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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怎樣的人精,一瞧梁沐秋這埋著頭耳朵尖卻紅了的樣子,心里就有數(shù)了。 他不由笑了下,玩味地打量自己的愛徒,“有人了是什么意思,是成了對象,還是有人追你???” 梁沐秋喝了口茶,“在追我。” 羅文懂了。 他把手機收了起來,熱情的推銷員轉(zhuǎn)眼就把貨物扔了個一干二凈。 他夾了一筷子紅燒rou,說道,“你早說嘛,我就不cao這心了。是誰啊,得了你青眼?我認(rèn)識不,咱們同行?” 梁沐秋這下子卻犯了難。 羅文確實認(rèn)識岑南,但他卻不想說,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他自己都還沒理出個頭緒,沒想好要不要接受岑南,又何必再告訴老師。 他若無其事道,“是從前的同學(xué),以后要是定下來就帶給您看看,沒成就算了?!?/br> 羅文倒是也體諒。 這小年輕談戀愛,總不喜歡太早見家長。 只是他打量著梁沐秋難得局促的樣子,笑容愈發(fā)深。 他這學(xué)生在他名下也快十年了,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雖然還是個活潑性子,在外卻多了成熟穩(wěn)重,心如磐石,對誰都不怎么上心,倒跟他這個五六十歲的人一樣,凡心早退。 他還真好久沒見梁沐秋說起誰,紅了臉。 他是過來人,就算自己沒結(jié)婚,年輕時候也有那六七段戀愛,一眼就能看出梁沐秋這回,是真的喜歡。 喜歡到連名字都沒提,愛意就先從眼睛里溜了出來。 他喝了口酒,輕聲取笑自己的學(xué)生。 “要不怎么說春天好呢,不僅貓兒要鬧,連你都動了凡心?!?/br> 第16章 山間 作者有話說:求一求海星跟評論(海豹式合掌。 jpg) 在老師家吃完午飯,梁沐秋就告辭了。 他回去拿了個行李,就去敲了對面的門,把毛豆和一些日常用品送過去,讓岑南送他去高鐵站。 上了車,他坐在位置上閉目養(yǎng)神,并不怎么跟岑南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陽太辣了,他耳朵燒得慌。 剛剛從老師家出來,羅文送他到門口,還不忘笑話他,“你下次再上門最好別是一個人,把對象帶給我瞧瞧,不管是圓是扁,都得牽出來看看,丑媳婦還見公婆呢?!?/br> 梁沐秋的眼睛睜開一條縫,掃了岑南一眼,岑南穿著灰色細(xì)紋襯衣,天熱了,袖子半卷起來,露出結(jié)實有力的胳膊,戴著個黑色的腕表。 倒是不圓也不扁,還生得挺好看。 到了火車站,梁沐秋拿了自己的行李箱就準(zhǔn)備進(jìn)站,出于禮貌,他還是對岑南揮了揮手,“過兩天見。” 岑南也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份,沒資格要梁沐秋早點回來,也不能要求梁沐秋記得和他視頻,他只能上前一步,把梁沐秋因為睡覺弄折的衣領(lǐng)輕輕翻好,撫平。 “我會給你發(fā)毛豆照片的,” 他輕聲道,“你出門照顧好自己,注意天氣?!?/br> 梁沐秋的脖子被他的手指拂過,無端地有點癢。 他后退一步,生硬道,“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走了?!?/br> 說完,他就拉著行李箱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向了火車站大廳。 岑南卻沒有轉(zhuǎn)身離開,就這樣在后面望著他。 大廳外來來往往送別的人很多,客似云煙,梁沐秋連背影也出挑,拖著他的小皮箱走在人堆里,一點也不用怕找不著。 但正因為看得見,岑南才覺得這短短幾步路格外漫長。 他忍不住想,當(dāng)年梁沐秋送他去飛機場,大概也是用這樣的心情望著他走遠(yuǎn)。 那時候他要去安檢,回了頭,望著離他有一段路的梁沐秋,在一片揮手的行人里,梁沐秋抱著外套,圍著駝色的圍巾,眼睛和鼻尖都是紅的,他那時候才二十歲,一點也看不出成熟冷靜,乖得不像話,連鬧一鬧也不會,只像個被遺棄在原地的小狗,可憐又茫然地看著他。 那一刻他甚至想,別去了。 無非就是與父母鬧僵,大不了搬出來獨立。 美國有什么好,除了難吃的要死的中餐什么也沒有,沒有他養(yǎng)的小柯基,沒有樓下的銀杏樹林,也沒有他跟梁沐秋一塊兒住的小公寓。 最重要的是,那里沒有梁沐秋。 可是飛機票已經(jīng)在他手上,轉(zhuǎn)學(xué)申請也已經(jīng)辦好,梁沐秋答應(yīng)了等他回國,要他早點完成學(xué)業(yè)。 他想著他跟梁沐秋的未來,決定還是聽梁沐秋的勸,轉(zhuǎn)身上了飛機。 岑南靠在車門邊上,點了根煙。 梁沐秋已經(jīng)進(jìn)了大廳,連背影都不見了。 他叼著煙低頭看了眼手表,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半。 當(dāng)年他離開,好像也就是這個時間。 大概是他站著的身影過于蕭索,旁邊一個也是來送行的哥們兒,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一看你就也是來送女友的吧,” 這人是個大大咧咧的自來熟,感嘆道,“我也是,我來送我老婆,她要出差大半個月。我這還是新婚呢,真舍不得。她們倒好,走得瀟灑?!?/br> 岑南瞄了旁邊這人一眼,二十幾歲的年紀(jì),小寸頭,長得挺陽光,比他還小一些。 他沒糾正這人的錯誤,只是笑了笑,默認(rèn)了。 但他心里頗有點羨慕。 這人是新婚。 多好,如此光明正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