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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他當然熟悉,正是他當年跟岑南就讀的高中,他在這兒度過了三年,而岑南高三才轉(zhuǎn)來,但不管是一年還是三年,他們那時候下了晚課,都會來后門這一排小吃店,點一份夜宵。 這些年他為了避免觸景生情,連開車都會繞過這兒,可岑南卻帶他過來了。 岑南過來牽他的手,一邊往里走一邊說道,“我前些天開車路過這兒,發(fā)現(xiàn)我們高中常去的那家餛飩店還開著,就想帶你來這兒?!?/br> 梁沐秋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我現(xiàn)在還喜歡吃餛飩呢,也許我改吃餃子了呢?!?/br> 岑南笑了笑,沒拆穿他。 他前幾天明明剛看見梁沐秋點餛飩外賣。 落了座,餛飩店的主人也還是當年他們讀高中時的那對夫妻,十年不見,兩個人變化不大,還是一樣的和氣,只是臉上皺紋又多了幾道。 他們似乎對岑南跟梁沐秋還有印象,點單的時候多看了好幾眼。 那穿著碎花圍裙的老板娘笑著問,“你們倆是不是以前在對面高中讀書啊,我瞧著有些眼熟?!?/br> 梁沐秋不好意思對外人冷臉,乖乖點了點頭,“是,我十年前是這兒的學生?!?/br> 岑南在旁邊接話,“我們以前經(jīng)常來吃夜宵,他喜歡你們的薄皮小餛飩。” 梁沐秋瞥了他一眼。 老板娘卻很高興,說明她記憶力不錯?,F(xiàn)在店里人不多,老板去后廚忙了,她就在前臺聊天,“你倆長得好看,我就容易記住。我們家薄皮小餛飩是招牌,好多老顧客都會來。我們家蒸餃也不錯,要嘗嘗嗎?” “好,那就再來兩份。” 岑南說道。 他難得耐心,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老板娘聊了下去。 梁沐秋在旁邊喝豆奶,眼睛咕嚕咕嚕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望著這間小小的店鋪。十年間,這家店變化不算大,只是翻新了一下,墻壁重新刷了顏色。店門外還種著那棵老槐樹,亭亭如蓋,每到晚間休息,門外的街上就都是學生,當年他跟岑南躲在人群里,手指時不時碰在一起,像是牽手,又像是沒有。 而那邊老板娘跟岑南聊著天,越看他越滿意,一表人才,又是個律師,前途大好。 她忍不住問,“小伙子你看著年紀不大,結(jié)婚沒,有女朋友了嗎?我有個侄女兒……” 但她話還沒說完,岑南就打斷了。 “結(jié)婚了?!?nbsp;岑南笑笑,“我很喜歡他。” 梁沐秋不看風景了,瞪大了眼睛望著岑南。 老板娘失望地哦了一下,但沒兩秒又開心起來,“那你倒是結(jié)婚蠻早的,也挺好的,現(xiàn)在年輕人都喜歡晚婚,不過嘛,遇見喜歡的人是不分早晚的。” 她笑笑,看了在后廚忙碌的男老板一眼,“你們稍等啊,我去給你們看看催催餛飩好了沒?!?/br> 等老板娘去了后廚,梁沐秋才在桌下踹了岑南一腳,咬牙切齒地問,“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結(jié)婚了?” 岑南拍了拍褲腿,神色淡定。 “心里。” 梁沐秋一噎,有心想損他兩句,又懶得理這厚臉皮。 十分鐘后,兩份薄皮小餛飩上來了,梁沐秋那份加了辣,岑南那份加了醋。 梁沐秋是吃不得一點酸的人,看岑南加了這么多醋都覺得牙酸,他吃了幾個小餛飩,問岑南,“你在國外吃的著小餛飩嗎,中餐館多嗎?” 岑南跟他在一塊兒的時候,雖然不會做飯,嘴卻叼得很,一點都不好養(yǎng)活。 “中餐館不少,但正宗的不多,小餛飩就更少見,” 岑南答道,“所以自己也慢慢學著做飯了?!?/br> 梁沐秋就沒再多問,又往湯里加一勺香油。 其實他從第一眼看岑南,就發(fā)現(xiàn)他瘦了,雖然骨架還是高大,但是臉更瘦削,輪廓也更深邃,搞得他懷疑美利堅的飯是有多難吃,能把人活活餓瘦。 倒是住在對門這半個多月,岑南把自己養(yǎng)得不錯,除了今天以外,都氣色很好。 但他也不想把這心理活動告訴岑南,顯得他多在意似的。 吃過早飯,兩個人就一起跟老板娘道別,老板娘笑瞇瞇沖他倆擺手,讓他們以后常來。 梁沐秋出了門,望著對面的高中,站了一會兒。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上學的時間,大門口空空蕩蕩,唯獨 “濱城第七中學” 幾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岑南站在他身邊,問他,“怎么了,想進去看看嗎?” 梁沐秋搖了搖頭,“沒必要了,走吧。” 上了車,梁沐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心情不是太好,一路無話。中間岑南把車停下,說去買個東西,他也沒高興問。 但是等岑南回來的時候,他下意識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呆住了。 因為岑南手里抱著一捧玫瑰,大概是剛剪下的,帶著露水,還很新鮮,映得岑南臉色都紅潤了幾分。 梁沐秋不明所以,“你干嘛???” 他打量了岑南兩眼,心想該不會是送他的吧,這可夠土的,追人只知道砸玫瑰嗎,當是在演偶像劇呢。 只不過花是無辜的,深紅的卡羅拉玫瑰每一朵都開得漂亮,扎成一捧,艷麗得晃眼。 岑南關(guān)上車門,狹窄的車內(nèi),玫瑰的香氣溫柔纏綿,他把花輕輕放進了梁沐秋懷里。 他一看梁沐秋充滿疑惑的表情,知道這人是早就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說過什么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