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確實沒再像從前一樣，把泠月一個人留在家里自己去工作，而是先和她去蘇黎世市區(qū)里玩了一天。

    他給她選了一條鵝黃色的及膝連衣裙，讓她在梳妝臺坐下，親手把她的長發(fā)編成了兩股俏皮又靈動的拳擊辮。

    “泠泠，你真的很適合淡黃色?！?/br>
    泠月身上帶著的是一股安靜出塵的淡然，或許在海里生活的久了，人魚都是這樣的，像深海的海水一樣冷淡，不會輕易擅長和別人熱情。

    然而初夏時節(jié)，她著明艷的鵝黃裙，出奇的讓人眼前一亮。

    像是碧綠接天的蓮葉中，含苞初放蓮花的嫩黃色花蕊。

    她任由周明川將她打扮成他自己喜歡的模樣。周明川這些年不知砸了多少錢在給她買奢侈品衣服上，叫的出名字的品牌都讓他買成了VIP，這條裙子是春夏場剛發(fā)布的限量版，昨天下午時候品牌特意從香榭麗街送來的。

    女人的敏感有時不分種族，泠月忽然想起了那天和周明川共進午餐的那個女人，她也穿過鵝黃色。

    她拂過質(zhì)地極好的裙邊：“并非我適合，是你自己喜歡?！?/br>
    周明川卻不贊同：“我所有喜歡的，都是你的樣子?！?/br>
    呵，泠月在這種時候絕不會因為周明川浪費了難得的好心情。

    上午周明川的安排是同她一道乘坐電車觀光城市，然后去幾個博物館和教堂。他今天穿的也十分休閑，和泠月站在一起，乍一看倒像是大學(xué)里的一對情侶周末出來閑游。

    他走到哪里都握著泠月的手腕，泠月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十分依賴他，順從地把手交給了他。

    瑞士是個寵物友好國家。

    泠月剛在電車上坐下，就看見邊上一個白人男孩背著個貓包，里面裝著只健壯的布偶貓。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貓貓似乎見慣了這種對它好奇的人類，高冷地在包里轉(zhuǎn)了個身拿屁股對著她。

    對面一個金發(fā)碧眼聞著紋身的少女正沉溺于手機游戲中，腳邊趴著一條肥嘟嘟的大白狗，見主人只顧著玩游戲，它無奈地趴在地上吐著舌頭。

    “那是拉布拉多。”

    周明川見她望著狗子，說：“是叁大無攻擊性犬之一，你要是喜歡寵物，我們也養(yǎng)一條？”

    狗子見有人注意到自己，掙脫了主人本就抓得不勞的狗繩子撲到泠月腿上，長長的大舌頭掃過她的胳膊。

    泠月下意識地伸手抱住它，白狗滿身的肥rou，溫?zé)岬纳眢w摸起來手感極好。

    強壯的狗尾巴興奮地甩來甩去，全都打在周明川的小腿上，啪啪作響。

    主人終于意識到不對勁，放下手機抓回了狗，不住地給他們道歉。

    泠月聽不懂金發(fā)女孩說的話，都是周明川在和她交流。

    她見周明川皺起了眉和狗主人說了什么，狗主人一臉的歉意，便扯了扯他的袖子：

    “不要和人家生氣，狗狗本來就什么也不懂?！?/br>
    金發(fā)女孩開口嘰里咕嚕地對泠月說了句什么，泠月茫然地望向周明川。

    “她問你是不是很喜歡……她家的大衛(wèi)。”

    周明川充當(dāng)起了翻譯。

    “是啊，它真的好可愛啊，還這樣親人?！?/br>
    他又向金發(fā)女孩轉(zhuǎn)告了泠月的意思。

    “歡迎你來和我一起遛狗，或者來找大衛(wèi)玩，它太活潑了?！?/br>
    金發(fā)女孩突然冒出了一句蹩腳的中文。

    她又報上自家的住址，居然離他們現(xiàn)在所住的別墅很近。

    周明川毫不猶豫地客氣回絕了，泠月還覺得有些遺憾。但以周明川的謹(jǐn)慎性格，他這么做是必然的。

    下一站那個叫艾薇斯的女孩就牽著大衛(wèi)下車了，背著貓包的男孩也到站離開。

    泠月目送一貓一狗的主人遠去，眼神中還帶著些許不舍和黯淡。

    人類總是會喜歡這樣可愛有趣的動物，人魚也差不多。但是這些都是海里不會有的。

    周明川不以為然地又問了她那個問題：“你也想要寵物么？我們今天下午就去寵物店挑兩只回來養(yǎng)好不好？”

    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滿足泠月這點要求心愿實在是不值一提。

    泠月卻搖了搖頭。

    她自己尚且是被人圈養(yǎng)的寵物呢。

    她的多愁善感在周明川給她買來一根櫻花形狀的雪糕時一掃而光。

    見她喜歡小動物，周明川臨時改變了注意帶她去蘇黎世湖邊喂天鵝。

    游船從碼頭出發(fā)，劃過澄清可見人影的湖水，對面的遠山因云霧籠罩而變得朦朧，泠月手里的雪糕也慢慢被她吃完。

    這里的天鵝都不怕人，只要手里有一點吃的就能賄賂它們，像一群冒冒失失的小丫頭，教你心甘情愿為它們的淘氣買單。

    手里的一包天鵝食很快見了底，成了精的天鵝掃視了泠月空空的掌心，不屑的甩了甩脖子游到一邊給自己梳理毛發(fā)，不再向她討好。

    泠月正在興頭上，拍了拍周明川的手臂：“你去再給我買兩包來?？禳c呀。”

    周明川一臉寵溺地在一旁看著她和天鵝玩的開心的樣子：“好，你在這里不要動，我很快就回來?！?/br>
    不遠處就有一個專門賣天鵝食的老人。

    只是今天來喂天鵝的人實在太多，饒是周明川也唯有被迫在后面排起隊的份。

    眼見那個兩腳獸還是拿不出吃的來，聚在她附近的最后兩只天鵝也失望地?fù)軇幽_掌游走了。

    泠月無事可做，從地上站起來放目欣賞四周的景色。

    十幾米外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男人身影映入了她眼中。

    男人隔著人群和她對視一眼，緩緩摘下了墨鏡。

    那張臉?biāo)粫洝?/br>
    周明川只是片刻離開了她，泠月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就會回來，但看到了他，她還是不顧一切后果地跑了過去。

    “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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