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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絮璁!”一道清清朗朗的嗓音在吵嚷的人群中格外矚目,學(xué)子們順著聲音的來源望過去,看到來人,又見怪不怪的轉(zhuǎn)過頭。 在書院里,能這樣熟絡(luò)的和文絮璁打招呼的,只有那位不怕死的杜小侯爺,杜行清了。 文絮璁聽見聲音腳步一頓,不肖往后看就知道來的是誰,小少爺目不斜視的加快了腳步,他身高腿長,眼見著就要走出書院南閣的大門。 “你不理我扯你發(fā)帶了??!”身后那人如影隨形,活像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眉心籠上一層冷意,文絮璁停下腳步,抿著嘴角看向來人:“小侯爺?!?/br> 小侯爺相貌猶如三月陽春,爽朗俊逸,杜行清把身子往墻上一靠,輕松的斷了文絮璁的去路:“明日常假,你要去哪玩?” 文絮璁垂下眼,長且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落下兩道陰影:“在家溫書?!?/br> “那有什么好玩?”杜小侯爺嘖了一聲表達(dá)了對書呆子的不屑:“天兒不那么熱了,周策說山上沒那么冷,去打獵不去?” “不去。” 文絮璁干脆的拒絕完,繞過杜行清就要走。 “哎!”杜行清攔住他:“我說文公子,丞相大人可是溫文儒雅,見人先笑的好脾氣,怎么到你這這么不近人情。” “那你可以去找丞相大人,”文絮璁盡量心平氣和的抬頭看他:“叫他陪你去山上打獵?!?/br> “我找他干什么,他又沒你好看?!?/br> 冷冷的看了一眼滿口胡言的杜行清,文絮璁?dāng)肯卵酆?,不想說話又要走。 “哎,你這人怎么回事,話沒說幾句,倒總想著走!” “小侯爺,”眉心狠狠的跳了幾跳,文絮璁耐著性子向杜行清身后一指:“有人在等你?!?/br> 太傅家的公子周策,在他們身后抱著柱子,可憐巴巴的露出一雙眼睛,一副想要過來又不敢過來的委屈模樣。 “我先行一步!” “哎,你……” 就是向后一瞧的功夫,文絮璁淡聲告了一聲辭就走,等杜行清想要轉(zhuǎn)頭去追,被找準(zhǔn)時機(jī)撲上來的周策抓住了袖子。 “小侯爺,今天別去招惹玉面羅剎了,救救我吧!” “你能有什么事!”杜行清見那道修長身影消失在視線拐角,才不舍的收回目光,低頭把自己袖子扯回來。 “大事,稍有不慎就是抄家滿門的那種。” 杜行清幽幽的把周策從頭看到尾:“誰敢抄尚書大人的家!” “祖宗,小點聲?!?/br> 周策拉著杜行清向大門走,在路上心虛的左瞧又瞥,最后像坐賊似的一把把杜行清拉進(jìn)一家酒樓里。 杜行清:“……”忍住把這貨一腳踹開的沖動,跟在他后面走。 其實是這樣的,前幾年外邦來犯,我朝被迫后退了三十里土地,讓出了十二座城池,當(dāng)時民心惶惶,朝野上下一片怨聲載道,這時,軍隊里出現(xiàn)了一個謝澤,驍勇善戰(zhàn),屢建奇功,一路開疆破土的收復(fù)城郭,最終把外邦逼得投降最后班師回朝,天子大悅,賞賜大將軍之名,立其為護(hù)國公,賜珍寶無數(shù),所謂一戰(zhàn)成名,大抵就是如此。 但人?。∮缮萑牒喴?,由儉入奢難,功名利祿美人在側(cè),覺得自己曾經(jīng)立下的汗馬功勞,難免就心浮氣躁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今日看見劉侍郎家的珊瑚叢好看,厚著臉討了來,明日看見李大人的玉如意精致,嘿嘿一笑搓著手說不如給我,最最讓群臣不恥的是,去官員家赴宴,若有姿色上等的丫鬟被他看上了眼,沒有一個不是被他搶了捆綁上床的。 雖然大臣們?nèi)滩涣耍@些皇帝想到他在那場大戰(zhàn)中收回的疆土都能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他去了,可是謝澤那廝在朝堂上言語張狂,多次犯上,更在酒醉交談中透露和外邦的人有往來,稱和他對戰(zhàn)的,都是兄弟。 這樣一來,皇帝就發(fā)現(xiàn)事情不是那樣簡單了,可人家只是說交好,外邦人在敗仗后對我朝俯首稱臣,面上的交情也不能說不好,謝澤和外邦的人有往來,也算不得什么。 心里的芥蒂一旦埋下,便破土而出,生根發(fā)芽長勢迅猛了,大家都知道皇上對謝澤不滿,可沒有證據(jù),動不了他。 大臣們?nèi)巳俗晕5氖柽h(yuǎn)著這位功高震主的大將軍,生怕哪天受了他的牽連,連累自家滿門。 可就是這樣一個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的謝澤,就在前幾日,和戶部尚書的胞弟,周逢春在秦淮河畔,懷里摟著美人,暢快的喝花酒。 “行清你不知道,我爹這幾日上朝前都焚香禱告,” 酒樓里,周策苦著臉,坐在杜行清對面:“生怕圣上哪日心情不好,把我家一窩端了。” “好歹也是正三品大臣的兒子,能不能有點骨氣。”有世襲爵位的小侯爺一臉鄙夷。 “正三品也抵不過家里有人趕著作死?。 ?/br> “那倒也是,”杜行清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轉(zhuǎn)著酒杯玩,好奇的問:“你爹怎么還沒把你叔父那個草包趕出門去?” 雖然周策這事說的嚇人,但杜行清也幫不了他什么,無非也只是說出來排解排解,發(fā)泄一番。 但是,杜行清看著一邊苦大仇深的念叨亂臣賊子不得好死,一邊往嘴里灌酒的周策,有點想不明白,這是找他來分憂來了,還是來喝酒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