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一道去了
蕭繹說出了心中如今的想法,在話一出口的當(dāng)下便讓陸清微直接拒絕。 她不希望在把葉晚悠卷進這場風(fēng)波之中,葉晚悠好不容易脫身的,好不容易才能過上兩天安穩(wěn)的生活,再一次把她卷入其中,她于心不忍更加不樂意。 “除了葉晚悠……我們在也找不到除了她之外更合適的人能夠靠近蕭燁,能夠把蕭燁的一舉一動全都告知咱們的人了!” 現(xiàn)如今這個局面,蕭繹也是想不到別的辦法,這才動了這么個主意,想著讓葉晚悠回來幫他們一把。 只是看著陸清微這會的拒絕,他倒是不打算繼續(xù)再把話說下去…… 再想法子吧,總歸會有別的法子的! 這樣子做確實不地道! 結(jié)束了當(dāng)下的這個談話,陸清微把丸藥化成了水,將這一碗藥喝了下去,喝下了湯藥下一刻便又忙著去太晨宮中為大行皇帝守靈去了。 只是這一次,她進了太晨宮中后,不免把目光多放在了蕭燁身上,放了好一會…… 若蕭燁當(dāng)真做下了那一樁弒君殺父之事,那么下一次便是她將要看著蕭燁成為斷頭臺上的那一個。 陸清微也不懂,對于蕭燁而言,皇帝一直都沒有將他放棄,一直都有將他作為候選,選在這個時候動手,是受了什么刺激,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是一招險棋,就好像是現(xiàn)在一樣,雞飛蛋打什么都沒有結(jié)局是一個樣。 陸清微實在是搞不清了…… 淡然的瞧著面前的蕭燁,陸清微跪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磕頭大哭行著一切該行的禮。 望著前頭那個已經(jīng)在這些日子看到連花紋都熟悉到骨子里的棺槨,陸清微這會心上已經(jīng)不會再生出任何的動容。 要哭早在前三天的時候都已經(jīng)哭過了,如今…… 是哭不出來了,不可能再有眼淚能讓自己為棺槨之中的皇帝落下。 皇家無情,皇帝對自己不錯,可這份不錯之中多了許多的算計利用,陸清微也沒忘了當(dāng)初自己“慘死”石場,皇帝也在很快的速度之下就給陸清微尋了自己這個南境公主。 所以…… 所有的情分,三日的時間陸清微把眼淚全都還了回去,如今…… 她所想的便是如何幫著自己的丈夫?qū)⑾酉栋⒌逻@番局面給穩(wěn)定下來。 蕭燁手里頭還留有九皇爺?shù)母鞣N勢力,這些勢力不除,朝廷一天不安定,朝廷一天不安定,誰都別想著能夠有個好睡在那兒睡著。 長吸了一口氣的陸清微這會盤算著要如何在這里頭想法子的時候,這外頭小雅傳話著,只道葉晚悠來了…… 陸清微在聽到那話的一瞬間,目光便是落在了自己不遠(yuǎn)處同蕭燁并肩而跪著的蕭繹身上。 才剛蕭繹那兒提議著要把葉晚悠找回來,下一刻葉晚悠就回來了…… 一瞬間的疑心壓在了心頭,陸清微悄悄的提了裙擺從這人群之中退了出去,而后一路趕至宮門之外,來見葉晚悠! 不止葉晚悠來了,葉老太傅這會也一起出現(xiàn)在了陸清微的面前。 是葉老太傅央求著葉晚悠必須要來見大行皇帝最后一面,他們僵不過葉老太傅這才把他給帶了來。 聽著葉晚悠的解釋,陸清微長吸了一口氣,把心上的那點子疑心壓了下去,面上訕訕,對于才自己對著蕭繹的那番疑心有那么些對不住的感覺。 老太傅驟然得知皇帝大喪,已然是病了一遭的,他是皇帝的開蒙恩師,又陪著皇帝一路從年幼走至帝位,甚至是伴著皇帝到了最后。 這份情誼無人可比,也是陸清微把這一茬給忘了! 葉晚悠一手?jǐn)v扶著老太傅,另一只手里牽著已經(jīng)一歲大的孩子,這會讓陸清微叫門口的禁軍給行個方便,讓自己的祖父進去拜一拜吧。 只有拜了這一拜,怕是她的祖父才能夠安心的回去…… 這一場病持續(xù)了這么多天,老太傅的身子骨早已經(jīng)不好了,讓他安了心,自己的心也就定了。 葉老太傅已然告老還鄉(xiāng),沒有上頭的命令,自然便是她想進宮也沒有這個本事。 陸清微望著眼前這一幕,心上本是有許多的不愿意,她并不大愿意讓葉晚悠帶著葉老太傅再攙和其中,可沒辦法,人都已經(jīng)來了,陸清微還是拿出了令牌讓人放行。 更是命人去抬一頂轎攆來,抬著老太傅去太晨宮中向先帝請安…… 一輩子的師父,又是一輩子的臣子,曾經(jīng)還是兒女親家,不管怎么樣,陸清微不能駁了老太傅對于皇帝的這一份忠心。 大喪之禮之中的大哭已然完畢,各家也早已經(jīng)離了這梓宮往各處里頭休息。 哭了這么長久的時間,又守了這么久,眾人的心腸在這會早已經(jīng)被熬干了,根本沒那點心思一直在這里這么熬著。 陸清微帶著老太傅同葉晚悠以及孩子一道進來的時候,也就蕭繹同蕭爍連帶著周音婉這個皇后娘娘還在這里繼續(xù)守著罷了。 見陸清微把葉晚悠同葉老太傅帶了進來,蕭繹的目光一滯片刻之后才把這目光給換了回來而后趕緊上前攙扶著老太傅,讓他能夠用舒坦一些的姿勢跪在地上的蒲團上頭…… “陛下……您怎么能走的比我這把老骨頭還要早呢……” 老太傅身子骨不濟,如今一跪下望著皇帝的靈位與梓宮,當(dāng)下便是一聲大哭,哭到涕泗橫流,嘴里便是過往的話語。 那是他身為一個師父,身為一個臣子這么多年同皇帝一道過來的各種情義才可能出口的話語,他們這些個做晚輩的這會也就只能聽著,旁的什么也做不了。 葉晚悠也沒有阻攔,不過……把孩子放在了自己祖父的身邊,好讓自己的祖父能夠看在自己孩子的面上不要哭的那般傷懷。 不管怎么樣,為著自己這個孩子,他也要多留兩日才是。 放下孩子之后的葉晚悠去到前頭點了一支清香插進了香爐之中,為皇帝敬香…… 也是在敬香的過程之中,葉晚悠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皇帝的棺槨旁還有一個小一些規(guī)制的棺槨,而那個棺槨跟前的靈位上頭,赫然寫著“婉妃”二字。 “母妃……殉了父皇!” 在葉晚悠整個人望著那靈位尚未回神,整個個人怔怔的站在原地之時,蕭燁點了一柱清香交給了葉晚悠,到底也是婆媳一場,雖說緣分沒有維持多久,也就上一柱吧。 這在場的這么多人里頭,或許只有葉晚悠這么一個,還肯給他親娘上香的了。 一聲母妃……里頭帶著一絲凄楚的音調(diào),讓葉晚悠抬起頭看向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這個是自己孩子父親的人。 長久不見了,他倒是清瘦了許多,也頹然了許多…… 接過了那一株清香,葉晚悠把這清香插進了婉妃棺槨的香爐里頭,對著面前的棺槨磕了四下頭。 最后一程了,便送一送吧! 她沒有對于婉妃殉葬的事情有任何的奇怪,皇帝都死了,婉妃還活著對于蕭燁而言,純屬是一個累贅。 她雖不關(guān)心朝廷的事情,卻也是在太傅府邸之中浸yin長大,懂得里頭的事情。 自來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朝是如此,后宮也是一樣。 婉妃在這后宮之中得罪了多少人,怕是她十個手指頭都未必能夠數(shù)得過來。 雖說到了這會一個個的都是寡.婦,可寡.婦也分個三六九等的。 太妃和太妃也是不一樣的! 德貴妃的這個貴太妃自然是同皇太后一樣最是金貴的去處,定然不會被人安置去往北宮那么個養(yǎng)老的寡.婦院里頭待著。 后宮里壽安寧寧壽宮這兩個去所少不得有她一份…… 那是因為德貴妃和容妃一向交好,且這一次的皇帝之位,也是蕭繹一路將蕭爍這個皇帝給碰上去的。 他們之間那是拴在一條繩子上頭的螞蚱,無論怎么樣是跑不脫的那一種…… 可婉妃還有什么! 她身上只有累累的罪證,她如何勾結(jié)番邦通敵賣國的證明…… 就這樣的……還怎么活! 死了可不就是一種解脫! 冷心冷情的葉晚悠給婉妃上過一炷香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祖父的身邊,也是在葉晚悠剛剛站定的下一刻,葉老太傅因為情緒過于激動,著實收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整個人向前傾倒的下一刻,葉晚悠的心恨不能都捧在嗓子眼…… “祖父!” 一聲大喊的同時,蕭繹同蕭燁一道趕緊的將葉老太傅給扶住了往一邊的偏殿里頭抬,又讓太醫(yī)趕緊來給葉老太傅診治一二。 這些日子在這太晨宮里頭守靈的前后昏過去不少,太醫(yī)已然是在這太晨宮中常駐的。 太醫(yī)背著藥箱一路跨著過來的下一刻,葉老太傅就已經(jīng)落了手…… 就在這皇帝的棺槨跟前,葉老太傅完成了他一輩子的?;手?,跟隨著他自幼教導(dǎo)過來的皇帝,就這么去了! 陪伴著皇帝一道走上了黃泉路,是他挺著這一口氣來這兒的唯一的一個愿望。 愿望達(dá)成,葉老太傅走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的…… 而這太晨宮中,一聲“祖父”哭聲凄厲的當(dāng)下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