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滑胎之相
“公主,膳房里奴婢已經(jīng)安排下去,往后會每日里在三王妃喝的湯藥里加牛膝……只是……這到底是皇家子嗣,會不會……” 夜黑風(fēng)高,萬籟俱寂,闔宮上下都已經(jīng)進入沉睡的時候,清思宮的偏殿里還幽幽的亮著幾盞燭火。 此刻的偏殿之中,一身中衣長發(fā)披散在身后的永和公主正在燈下剝著蓮子剔著蓮心在那兒吃著。 蓮心原是最苦的東西,可她像是恍若不知的模樣,自顧的一個一個的往嘴里送…… 從前,她最是愛裝個乖巧可人,笑容永遠都是堆滿在臉上的,逢誰都裝著一副質(zhì)樸可愛的樣子,只是這樣子裝到如今,卻還是少不得那該受的算計,更是被算到了涼州做了替嫁的那一個。 她也是皇家子嗣,一樣都是皇家子嗣,她都能受人算計擺弄,她葉晚悠肚子里那個怎么就不可以。 不過一點點牛膝草而已,量放的少,根本不會有人察覺的! 況且這后宮里的事,現(xiàn)如今都是德妃娘娘一手大包大攬過去的,若是葉晚悠的肚子有事,被懲治的只會是德妃娘娘,這和她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永和公主剔了身旁的嬤嬤一眼,那一眼之中的陰鷙狠厲讓一旁站著的嬤嬤在這會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就像是在那一瞬間不認得這個小主子一樣。 永和公主早就想明白了,她要嫁往涼州,本就是被皇帝拋棄的公主了,一個拋棄的公主為什么不能在被拋棄前把這前朝后宮攪得一個天翻地覆呢。 她的三哥五哥勢同水火,三嫂五嫂更是水火不容,至于德妃娘娘和婉妃娘娘…… 這一鍋的水本來就已經(jīng)攪合不清了,既然攪合不清了,那她便干脆把事給他們盡數(shù)做絕了,原是他們先來招惹自己的,若他們不招惹自己,就讓自己在這京城隨意找個人嫁了,她依舊還是那個人畜無害的永和公主。 都是在這宮里看盡了拜高踩低跟紅頂白長大的公主,旁人會的她都不會,只不過是故意叫人看著自己和善溫吞,也叫人不要那么的注意自己。 “天色晚了,嬤嬤下去休息吧,該做的事咱們都已經(jīng)做了,再有個什么的,就只等著看好戲就成,旁的,咱們什么也不問?!?/br> 吃完了手里最后一顆蓮心后,永和撣了撣手心里的碎渣子,往身后的床榻上臥了下去,只讓嬤嬤安心的去睡個安穩(wěn)覺,畢竟……睡飽了,才有力氣看戲。 “我不喝,這是什么勞什子的安胎藥,這都幾個月了,哪里還需要安胎!” 永和公主處滅了燈打著哈欠很是滿意的躺下了,而婉妃處如今本需要靜養(yǎng)臥床好生休息的葉晚悠氣結(jié)到一把推掉了手邊的藥碗,氣不打一處來的在那兒不住的叫罵,言語里頭全是沖著一個人去的。 為了維持表面上夫妻間的和平,今兒個蕭燁留在了婉妃宮里陪在葉晚悠的身邊,可如今葉晚悠這鬧起來的樣讓此刻的蕭燁努了努嘴。 原本躺在臨窗長榻的他,干脆把翻了個身直接對向了窗子,都不對著葉晚悠處,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隨的她怎么折騰。 葉晚悠身邊伺候的看著夫妻兩現(xiàn)如今的樣,也只能嘆了一聲在那兒把這地上的瓷片收了,命人再去取一個好的來。 這對夫妻便是前世里的冤家,各自來找對方討債來了,按說也是門當戶對的,無論是樣貌還是才情,該是最匹配不過的,不說是神仙眷侶相敬如賓總是能做到的吧。 可偏生…… “太醫(yī)說了你要靜養(yǎng),好在只是扭傷了腳驚了胎氣,吃上兩副安胎藥養(yǎng)上兩日便好了,現(xiàn)如今你最不該的就是動氣,無論如何,陛下現(xiàn)如今很看重你這一胎,你可實在不能胡來?!?/br> 偏殿里動靜不小,婉妃哪里能真的睡著,披衣來到偏殿里看著滿地狼藉一個不理不睬,一個滿是委屈羞憤的樣,婉妃在心里長嘆了一聲,又不能當著兒媳的面數(shù)落兒子的不是,再引起不必要的糾紛。 這會的她也只能親自上陣,前去安慰自己的兒媳,讓她一定平心靜氣一些,沒必要為這些個沒影的事勞神。 其實,今日里的事情她后面也查過,不過是巧合,這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出去醒酒,就撞上了叫葉晚悠看了個正著。 原是葉晚悠自己氣性太大! 且今兒個這件事情鬧得…… 渾然像是叫葉晚悠抓住了兩個人偷情一樣,這叫人看著多丟丑,明明沒有的事情,憑白給自己的丈夫身上潑一盆子污水,多不好! 這種事情也不是什么光榮的事,還鬧得動了胎氣,要知道她如今這肚子里的這一胎,是他們一家子翻身的關(guān)鍵,若再一直叫德妃母子這么壓著,那這一輩子他們都不要出頭了。 有些關(guān)系,現(xiàn)如今還不能動用,還沒有到這時候,葉晚悠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婉妃這嘴里一個字一個句的都是在說著勸慰的話,可話語里頭多數(shù)的還是在向著自己的兒子,所謂關(guān)愛孩子的言語,多數(shù)也是因為希望兒子能夠有翻身的余地…… 孩子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孩子,人人都在盯著她的孩子,可偏偏孩子的父親就是看都不看一下! 一想到這,葉晚悠又是氣結(jié)的把手邊的枕頭給摔了,可她就算是把手邊所有的東西都摔了又有什么用,不上心,永遠都是不上心。 這就像極了一拳打在棉花之上的那種無力感,無論你怎么做,你也沒法子讓這棉花來回應(yīng)你。 湯藥再一次的從外頭送進來,這一回,葉晚悠大口大口的把這安胎定神的藥盡數(shù)的喝了下去。 葉晚悠在宮里連著待了五日,這五日里太醫(yī)院一天三遍的為她請脈,皇帝處更是把能找來安胎的湯藥盡數(shù)的送到葉晚悠的手里,算是十分的重視了。 只是這五日,葉晚悠的狀態(tài)恢復(fù)的并不好,驚悸多思,夜里不能安眠,這每日里還要同蕭燁斗氣,眼瞧著這病越養(yǎng)身子越發(fā)不對了。 到了第五日太醫(yī)來查看葉晚悠的脈象時,葉晚悠原本還算穩(wěn)固的胎向竟然已經(jīng)有了隱隱滑胎的模樣…… 連太醫(yī)都不敢相信,葉晚悠的胎像怎么就成了這般的模樣,明明之前都是好的。 “這幾日王妃吃的如何?睡的如何?性情呢?”太醫(yī)在給葉晚悠看完脈案之后,詢問著葉晚悠身邊伺候的,只問其這幾日的狀態(tài)。 葉晚悠身邊的大丫鬟搖了搖頭,當著她的面,一下子不知道該這么說。 她的主子一向是個脾氣大的,尤其又是在對著王爺?shù)臅r候,王爺不在就發(fā)脾氣,王爺在還發(fā)脾氣,這幾日的脾氣更大了,每日里對著王爺?shù)臅r間多起來,對著王爺不是摔就是罵。 王爺越是不理她,她這火便越大,吃不好好吃,睡不好好睡…… 可丫頭哪里敢當著太醫(yī)的面編排這些話,她還要命,可不想生生的叫葉晚悠給打死了。 “王妃自有孕后一向睡的不大安穩(wěn),夜宴后受了驚嚇,更是如此了……人睡不好,脾氣自然大些……” 太醫(yī)既問了話,丫鬟不能照實說,可也該是把該說的委婉的表達了一下。 意思里便是睡不好脾氣還大! “王妃孕中最忌的便是憂思過甚,過于憂思對腹中孩子成長不利,這氣性過大對您的身子也不好啊,不瞞您說,你如今腹中的孩子已經(jīng)成形,若還是這么下去,真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后悔的可就是您自己了……” 這么大的孩子這么大的月份還有滑胎的征兆,這要是真的在這么個月份滑了胎,再要有孕,可是麻煩了! 話他都已經(jīng)到這個份上了,若葉晚悠能聽得懂,那就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動,收斂好自己的脾氣才是。 “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要保不住這個孩子了?你們是干什么吃的,我在王府的時候,孩子在我肚子里一直都很好,怎么在宮里才幾日,你便說我要保不住孩子了?你胡說八道什么東西,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你一天三次的來我這兒請安問脈,你這合著是跑我這兒來唱大戲來的不成,你一天天那是在糊弄誰呢?” 太醫(yī)這話到最才剛說完,葉晚悠一把直接把手邊能砸向太醫(yī)的東西直接砸太醫(yī)臉上去了,一邊砸一邊還在那兒罵。 怒氣上涌的她嚷出了聲樣讓太醫(yī)跪在地上直喊著讓葉晚悠息怒! 太醫(yī)可算是正經(jīng)瞧見了葉晚悠這發(fā)起火來的樣子,就這樣子能養(yǎng)好這身子么。 母體都已經(jīng)是這般了,就這個孩子養(yǎng)在葉晚悠肚子里那也是委屈了他一遭。 “王妃,王妃,您順順氣,您可不能這樣啊,您先坐下……先坐下……” 眼瞧著葉晚悠的手都已經(jīng)伸出來要打太醫(yī)的時候,身旁的大宮女在這會只讓葉晚悠不要如此。 這一邊說著的時候,一邊更是指著葉晚悠的衣裙,驚恐的讓葉晚悠可別再繼續(xù)生氣了。 她…… 她的褲子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