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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夜詫異道:“就算是屠殺,又有何不可嗎?我原本就想這樣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再說了,當年妖域被不分青紅皂白封印一氣,我們不也曾被這樣無差別地對待過嗎?” 陰康搖搖頭道:“刑夜……當年的錯已經(jīng)有人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并非不知道。不過人界幾千年斗轉(zhuǎn)星移,如今在世的人早已不記得當年發(fā)生過的一切,你把仇恨報復在無辜的人身上,這本身不是一個更大的錯誤嗎?” “無辜?陰康啊……一別數(shù)千年,你倒是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大圣人。那么請問這些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瘋狂到不受任何人控的妖,當年哪個又不是你的同族同類?它們這幾千年的冤屈又該誰來化解呢?。俊?/br> 刑夜的話到此,只聽陰康忍不住唏噓:“你執(zhí)迷不悟,終究會被自己害死?!?/br> “你早已經(jīng)攔不住我了?!毙桃龟幊恋溃骸肮伦⒁粩S也好,執(zhí)迷不悟也罷。我早就利用這千年時間做好了破封的萬全準備。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等著瞧吧。” 裴萌飛站在陰康側后方,在這之前他一直在一言不發(fā)靜靜聽這二位的對話。 他和周圍這些小妖一樣,都是道行太淺,臨近建國時才剛剛修煉成精的“新人”。對于當年的事他沒有經(jīng)歷過,也不曾有過深刻的體會。 雖然不曾親眼見過,不過他也曾從蘇簡的口中聽他偶爾提起過。 這件事當年究竟是誰的錯更大些,這個問題早已經(jīng)已經(jīng)說不太清楚……硬要說的話,蘇簡曾經(jīng)和他提起過一個詞語,千年前引發(fā)那場大戰(zhàn)的真正原因不在某個個人,而不過是三界之間的階級斗爭罷了。 裴萌飛抬起頭看了一眼刑夜,大概有那么一瞬間突然覺得他也很可憐——被始作俑者莫桑利用后欺騙了感情,從妖王變成了一敗涂地的謀逆者。 從眼睜睜看著同類被擒,到整個妖域被封。他從單純的復仇變成了無目標無方向的報復,自己終究一點點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在這世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幾千年,把自己熬成這么一副偏執(zhí)上癮、執(zhí)迷不悟的樣子。 只不過放眼望去,如今這人界從山河太平變成了一片混沌的局面全都拜他所賜。于情于理,他僅剩的那點可憐都不可能博得任何人的同情。 就算當年封印妖域這件事本身也有錯,可遺憾終究只能是遺憾,如今也只能就這樣永遠錯下去了。 藏在隊伍最后的白衍在此之前始終一言不發(fā),卻在所有人未曾察覺的時候默默和齊鈞交代了些什么。 金翼看到齊鈞悄悄離開了隊伍,并沒有和任何人知會他要去哪里,便忍不住繞到白衍身旁道:“白副部長,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 “先靜觀其變?!卑籽艿吐暤溃骸靶桃箍雌饋聿⒉幌霘⑦@些小妖,我猜他大概率是想讓我們歸順并且加入他的隊伍。” 金翼想了想,壓低聲音問道:“我們需要詐降嗎?” 白衍搖搖頭:“再等等,蘇處長他們應該快回來了。” 洛文修掉下雪洞,和蘇簡失聯(lián)已經(jīng)超過一小時,不過蘇簡并不是特別著急,因為他剛才也聽到了來自山河湖海蘇醒的聲音。 他知道洛文修肯定沒事,而且三界已經(jīng)收到堯篁回來的消息了。 蘇簡一早就發(fā)現(xiàn)腳下的冰層內(nèi)部是一個中空的空間,不過礙于冰層太厚,蘇簡試了幾次都沒法從外部把它人為打破。 他又分析了洛文修掉下去的裂縫,里面岔路太多,一旦盲目跳下去很可能會被撞到和洛文修截然不同的目的地去。于是蘇簡黔驢技窮,只好留在原地等朱雀回來再另想辦法。 ——他當然想不到的是,此時的洛文修居然還在地底下和山魂扯皮。 山魂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這個叫洛文修的普通人類在它面前踱來踱去,好像在對一件重大的決定進行著深思熟慮的考量。 山魂活了這么久,見過的大風大浪也不少??伤鼌s實在不明白面前這個有著堯篁影子的普通人類到底在愁什么——不過有一點它十分明確,就是面前這個普通人類現(xiàn)在因為它剛才說的某句話而顯得很生氣。 “你的意思是在重新封印妖域這件事上我必須得再死一次?”洛文修質(zhì)問道:“你們神處理問題的方式為什么總是這么道德綁架?” 山魂的語氣永遠這么波瀾不驚:“你的靈識出自神脈,只要靈識不散,你永遠都不會死。rou體不過是一個精神載體,你下輩子……” “少廢話,我要的就是這個載體啊。你管我重生幾回,這個身體是我這一世的爸媽給的,我死了他們怎么辦,我那些每年過年都會記得給我發(fā)紅包的七大姑八大姨怎么辦?!?/br> 山魂居然被問愣住了。 洛文修看到它呆滯的身影忍不住憤憤道:“唉不跟你說了,你根本不懂人類。” “我確實不太懂……” 山魂喃喃回了這么一句,平淡的語氣中居然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然而它卻又補了一句:“不過如果這是你看中的東西的話,我倒是有一個別的辦法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洛文修倏地停下腳步,抬起頭盯著它:“你說?!?/br> 第71章 澗下水26 幾十米開外的冰層上方,轉(zhuǎn)了一圈的朱雀重新飛回原地??吹教K簡正蹲在裂縫旁一個人玩投冰,便皮笑rou不笑道:“你已經(jīng)無聊到這份上了?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堯篁和蠱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