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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祭!你回來!”兩個江祭融成了一個后,滿臉崩裂著裂痕,只回頭看了他一眼,就吐了口漆黑的血,腳尖在殘敗的亂石堆里輕輕一點,便要逃跑。 沈雙鯉抱著二寶追了兩步,心里驀地焦急又擔心,那種奇妙的不安瞬間爬上皮膚,讓他眼眶都驟然一熱,喊江祭名字的聲音都顫巍巍,像是什么可憐樣子。 “江祭你給我回來!”他又追了兩步,但江祭根本沒聽見還是不愿意停下,身上有東西不停撕扯著想要又分裂開,被江祭一把掐住,眨眼消失在半空中。 沈雙鯉眨了眨眼,看著地上一灘灘飛濺的黑色血沫,再抬頭,陰郁的天空便下起了雨,沉悶悶地落下細密的銀線洗刷地上鬼魂的血跡…… 沈雙鯉站在自己愛人的血跡里,發(fā)絲都被打上無數(shù)水珠,淋了一會兒雨,被懷里的二寶摸了摸臉頰,才想起來躲進完好的屋子里。 回屋后,六須管家便急急忙忙找了過來,問他有沒有看見一個碎掉的匣子。 沈雙鯉心想應當是二寶喂血的那個,他沒看見,但現(xiàn)在江祭不見了,管家回來都不幫江祭解釋一下,開口就問匣子在哪兒嗎? 所以那里面真的封印著他所有轉(zhuǎn)世的記憶咯? “江祭人呢?”沈雙鯉抱著哭睡過去的二寶坐在窗邊,透過那扇圓月小窗問外面奉命回來的六須管家,“不要敷衍我,六須你如果為了他好,最好是告訴我,或者帶他回來?!?/br> 六須管家為難極了,搓了搓最近刷手機刷到有點酸痛的大拇指,真心實意地跟這位前任鬼主,現(xiàn)任主子老婆低聲說:“要是能帶主子回來就好了,現(xiàn)在是回不來,你也看到了,就……之前主子分出去的一千多種情緒,現(xiàn)在成精了似的,主子估計得吞噬消化了那些剝離出去的東西,才能回來?!?/br> “為什么不能就在這里消化呢?”沈雙鯉垂眸,極長的眼睫此刻讓他看起來充滿落寞的破碎感,“我又不介意。” “大概主子介意吧。那些情緒……恕我直言,不是什么好的東西。”六須管家光是想起剛才看見主子自言自語對罵,甚至一會兒揚言要殺了夫人,一會兒掐著自己脖子流淚的樣子,就毛骨悚然…… 其中偏溫和的那位主子求他回來把破碎的寶石匣子帶走,里面有不能被夫人觸碰的東西。 另一位瘋狂笑著神情一看就是個變態(tài)的主子讓他把寶石匣子交到夫人手里,說里面是能夠讓大家都獲得解脫的好東西。 解脫? 六須管家不了解什么叫做解脫。 他見過太多太多死后放不下、忘不了、過不去奈何橋的鬼魂了,他們尋求解脫,又作繭自縛,讓他們喝孟婆湯也不去,被困在一段陳年舊夢里。結果等來放不下的人,對方卻早已忘了他,非要等來這個結果才算解脫嗎?或者說是死心? 六須管家大抵知道主子跟夫人之間的愛恨情仇,讓他們解脫的方式無外乎遺忘、釋然、死心。 夫人選擇遺忘,主子本體選擇釋然,主子偏激的那面嘴上說著想要解脫,卻比誰都不肯死心,仿佛是要像本體證明現(xiàn)在的關系有多脆弱,要告訴本體,現(xiàn)在所有的幸福都是假象,夫人一定會拋棄你,不是想起過去,就是又心血來潮地覺得膩了,要尋找自由。 何必呢? 六須管家心想,未來的事情,還沒有發(fā)生,不要把所有結果都想的那么糟糕啊。 既然這份記憶屬于夫人,那么,不如由夫人來決定如何處置。 81 寶石匣子是在廢墟最底層找到的。 上面的貓眼石直接碎掉了,但匣子本身嚴絲合縫地扣在一起,花紋精美,如果有潘多拉的寶盒,沈雙鯉覺得應該和這個長得差不多。 六須管家把寶石匣子給了他,說自己無權處置,也不知道聽哪個主子的話,所以交給他。 沈雙鯉捧著寶石匣子,細長白嫩的手指在上面敲了敲,拇指放在卡扣的位置撥弄了許久,卻是也不知道該拿這盒子里的東西怎么辦。 很明顯,江祭覺得自己恢復記憶后一定會離開他,所以才會藏起來,但是另一個江祭希望他看,這是……向他宣戰(zhàn)的感覺吧?覺得他一定會離開,所以讓那個還懷抱希望的江祭、自欺欺人的江祭死心。 可惡,真的很不爽,里面到底有什么?就這么篤定我會跟你離婚? 沈雙鯉不信自己恢復全部記憶后就會當真離開江祭,他捫心自問喜歡江祭的臉,當然也喜歡其他地方,他們一家四口很幸福,江祭為他失去了很多,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就算想起來也不算數(shù)的! 沈雙鯉如此想了想,最后‘啪嗒’一聲徹底打開卡扣——當然了,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他的江祭從心底不信他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不記得過去,假如自己記得一切,還很愛他,那么從此隔閡便不會再存在了。 當無數(shù)紛雜的回憶一股腦涌入他腦海里時,沈雙鯉很自信地想,他肯定能打老公的臉。 第24章 大結局 82 記憶沒有 被他想起來最快的一部分輪回最先跳入腦海里,像是展開一幅足夠遼闊的江山圖畫r—點點朝他表達那個輪回里的一切故事。 那是民國f具體年月不詳,只是烽火連天暴雨傾盆的那段日寸日,四歲的他跟著家里逃難去天津時,路上六姨太肚子里的孩子降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