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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有點奇怪。云榕多問了一句:“你有什么需要解決?” “關(guān)于情劫,遺留下來的……人。”景瑜輕聲道,“我會努力,不把他做成玩偶的?!?/br> 云榕失笑,平心而論,他覺得陸北津這種人,做成人偶反而更好。不過景瑜能下定決心,他也放心多了,便沒有多話,直接離開了。 于是偌大的水悅臺上,只剩下景瑜與陸北津兩人。 陸北津方才試探著叫了聲小景,如今只剩下兩人,他卻叫不出口了。 景瑜淡聲道:“什么環(huán)境會讓你覺得安心?” 陸北津不解其意。 “我要和你定下道侶契約?!本拌さ暤溃拔医o過你很多離開的機會,但現(xiàn)在我不想再給了?!?/br> 平常的道侶契約,將兩人氣運相連,彼此禍福相依。 但景瑜所說的顯然不是這樣。 神君的氣運…… 景瑜從陸北津神色中讀出一絲了然。 景瑜輕笑一聲:“你應當猜到了,我的氣運與修真界相連,你那點被天道排斥的氣運,會沒有辦法反抗我?!?/br> 原本最公正最親密的契約,因為景瑜的特殊,而成為了無法掙脫的枷鎖。 他不喜歡奴契,因為奴契不夠。他沒有辦法因為奴契滿足。除了自己構(gòu)建的枷鎖,他什么都不信。 陸北津聽見了鎖鏈的輕響。向前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如果忍不了,現(xiàn)在滾也是可以的?!本拌っ鏌o表情。 可愛……陸北津不合時宜地想。 分明說了不會再給他離開的機會,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步。 陸北津走向景瑜:“無念峰。” 他在回答景瑜之前的問題。 哪里能夠讓他安心呢,還是在無念峰吧。一場從無念峰開始的孽緣,理應在無念峰終結(jié),而后迎來新的開始。 景瑜并不驚訝他會選擇無念峰。 這一日,一個魔修與一個神君,理直氣壯地在上玄仙宗的無念峰上,布置了層層疊疊的禁制,然后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師長生作為上玄仙宗的宗主,自然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并派人密切地關(guān)注著無念峰的動向。 雖然看不見禁制內(nèi)的情況,但至少能知道一些相關(guān)的情況。 被師長生派去的人,這次回來時,臉色很奇怪。 “神君出事了?”師長生有點緊張。 誰不知道清幽谷有多看重這個小神君,要是景瑜在上玄仙宗有一星半點差池,說不準清幽谷就會與他們?yōu)閿场?/br> 回報的人臉色更詭異了:“沒,沒出事。就是怎么感覺,他們在合籍呢……” 師長生驚得吹胡子瞪眼:“什么東西???” 兩人的氣運化作彩云,在上玄仙宗頂上飄了三天三夜。 空中降下幾道雷,輕飄飄地打在陸北津的彩云上,像是極嫌棄他接近了景瑜。但也就是泄憤,沒有真的當著景瑜的面,把陸北津劈死。 景瑜不知道外面有這么大排場,他在無念峰的冰潭里泡澡。陸北津的神識被他絲絲縷縷地滲透,此時還沒醒,景瑜便將他也扔進了冷潭里。 雖然是他主導,但畢竟是兩人氣運想交融,身上多了一塊不屬于自己的氣運,景瑜也有點難受。方才無意將衣裳抓散了,景瑜抬眸,想去岸上找一找自己的衣帶,卻看見了陸北津。 男人淡色的唇微微抿著,冷汗順著額角滑下,融入冷潭之中。平常的拒人千里,在景瑜看來,已然變成了任人揉捏。 這個人從現(xiàn)在開始,再也不會對他有絲毫威脅了。 景瑜微微瞇眼,在水流中漫步過去,跨坐著,扯下陸北津的腰封給自己綁上,然后指尖微動,捏住了陸北津的下巴。 陸北津醒時,感覺到有些癢意。 景瑜坐在他身前,眼中滿是得到心愛玩具的喜悅。柔軟的指腹撫摸著他的傷痕,讓他不期然地升起一股被貫穿的恐懼。那恐懼來源于靈魂,仿佛是道侶契約的后遺癥。 他曾經(jīng)無比想要用道侶契約留住景瑜,此時終于定下,他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下意識按住景瑜的手臂,察覺到景瑜不悅的目光,便強迫著自己放開。 他的聲音有些沙?。骸靶【埃瑒e玩了。” 景瑜不理他,繼續(xù)摩挲著傷口,激起陣陣癢意。 他感覺有點奇怪,挪了挪身子,微微皺眉。 陸北津的佩劍硌到他了。 但陸北津已經(jīng)很久不用劍了。景瑜疑惑地掃了一眼,轉(zhuǎn)而笑道:“我沒心情,壓下去?!?/br> 陸北津的喉頭一哽,下意識動了動腿,卻感覺腰間涼颼颼,是腰封不知所蹤,于是衣衫大散。 景瑜低頭看去,果然劍柄不硌人了。只是目光短暫停留了一會兒,便聽見陸北津壓抑的呼吸,似是在忍受痛苦。 第65章 轉(zhuǎn)弦(四) 他疑惑地抬頭, 不明白陸北津為什么是這么個反應。 陸北津幾乎是咬牙切齒:“你那道命令只對它有用?!?/br> 而對他自己沒用。 心火未滅,反而因為壓抑,而更加焦灼。 但陸北津其實不是很難過, 相反, 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他這輩子,真的還有一天,能被景瑜毫無芥蒂地接近嗎? “這么慘啊?!本拌げ皇呛芾斫馑男那?,放松了對陸北津的壓制, 而后抽身離開, “那我去外面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