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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主殿之中見到了陸北津。 今日主殿好像有什么要事,召集了許多人。景瑜還沒有一次性見過烏壓壓這么多人,在他進去時都朝他投來視線。 所有人都很驚訝,包括陸北津。 誰不知道北津仙君的這個準(zhǔn)道侶,被看護得極嚴密,不讓任何人看,就連合籍大典的喜服也沒讓人量身裁定。如今忽然出現(xiàn)在主殿之中,不知道北津仙君會不會遷怒于他們。 圍觀的人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暗罵自己倒霉,怎么就趕上了今天。 男人緊緊盯著景瑜,眸光嚴肅得讓人發(fā)冷:“你怎么來了?” 景瑜走到大殿中央,朝著主座上的陸北津淡淡道:“我來找?guī)熥鸢?,難道師尊不想見我?” 陸北津冷哼一聲:“胡鬧,回去?!?/br> 少年站在殿宇中間,倔強得不可思議:“我等不及了?!?/br> 此言一出,在場有人哈哈打著圓場:“看來是仙君道侶合籍心切,耐不住寂寞,便來看望仙君——” 陸北津看向說話的人,那人立即冷汗涔涔地閉了口。 陸北津維持著仙君的儀態(tài),漫不經(jīng)心道:“你最好考慮清楚,你要說的話有沒有登上大雅之堂的價值?!?/br> 景瑜差點當(dāng)場笑出來:“也是,我確實登不上臺面。我今日來,也只是想和師尊說一句悄悄話?!?/br> 話雖如此,景瑜卻用目光掃視過滿堂的人,淡聲開口:“你好像忘了,我從未答應(yīng)過做你的道侶?!?/br> 這話不啻于一道炸雷,震得在場之人頭腦嗡鳴,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發(fā)出一點聲音,被陸北津發(fā)現(xiàn)他們的存在。 陸北津的臉色沉得宛如暴風(fēng)雨之前的天空,他站起身來,走向景瑜:“你最好解釋清楚。” 別讓他知道,這就是景瑜為了證明自己愛他的一場小把戲。 景瑜攬起自己的頭發(fā),朝著陸北津粲然一笑:“像嗎?” 少年的笑容像是陽光一樣,帶著極強的感染力。陸北津腳步微頓。 但轉(zhuǎn)瞬間,景瑜收起了笑容,看向陸北津的目光中帶著點諷刺:“看起來挺像的。” 景瑜想看陸北津被拆穿以后羞窘憤怒的神情。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陸北津。 但男人仿佛全然不覺得,用景瑜來代替君卿有什么不對的,眉眼之中的怒火,更多是對景瑜忤逆的不悅。 “確實是像?!标懕苯虮粴獾貌惠p,爽快承認了,“不然當(dāng)初,你以為自己憑什么進得來無念峰?” 景瑜氣得渾身都在顫抖,指尖變幻出靈力,狠狠朝著陸北津劈去。 卻被男人抓起雙手,攬進了懷中。 周遭的景象逐漸變換,景瑜被扔回了偏殿的床上。 男人狠狠按著他的身子,居高臨下地告訴他:“我告訴過你許多次,不要和君卿比較。你卻總將自己與他放在一起?!?/br> 陸北津用力太大,景瑜渾身泛起疼痛,咬著牙不肯泄露出痛呼。 男人俯下身來,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與自己對視。 景瑜從陸北津的眼中看見了被鉗制的自己,脆弱而無力。 他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怒火:“如果你非要比,又怎么能比得上他?” 少年睜大了眼睛,像是被這一句話打懵了。 黑紫色的雙眸之中,安靜地流出熱淚。 景瑜等這一句話很久了。 終于。 他死心了。以后或是離開陸北津,或是殺了他,他都不會再后悔。 他其實想過,與陸北津徹底撕破臉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況。他會不會對陸北津還有留戀,又或者陸北津真如他所說,對自己有幾分愛意。 如今全都清楚了。 平靜而解脫。 他胸膛起伏著,無聲地笑,看起來卻像是抽噎。 他將這個人弄壞了。陸北津不期然產(chǎn)生這種感覺,怒其不爭地按上景瑜脖頸之上,他從前的指痕:“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么莽撞地暴露自己。糾結(jié)一點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看不清真正該在意的是什么。就是因為你一直如此,我才不敢將你放出去?!?/br> 陸北津力氣大到幾乎要將景瑜扼死,少年的長發(fā)被帶動,在身下蹭動。身下人濕潤的目光中,陸北津讀出了些許令人毛骨悚然的解脫。 平時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快死了卻如此釋然。 陸北津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對景瑜的教育,是不是出了問題。 因為力氣太大,松開手時,陸北津的指尖有些顫抖。 新鮮的空氣重新進入身體,景瑜目光空茫地張大口吸著空氣,臉色蒼白得好像會被陽光曬化。 陸北津沒想過殺他。 他甚至沒想過折磨景瑜。如果可以,他希望景瑜在他面前開開心心的。但景瑜一直很委屈,不愿意聽他的話。 陸北津一直覺得,那是景瑜性格的問題,他能容忍景瑜這么久,已經(jīng)非常不可思議。 但就在此時,在景瑜被他按在床上,脖頸上落下深刻掐痕時,他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或許景瑜的委屈,是因為他呢? * 作者有話要說: 你夢醒了啊狗攻,那給你鼓鼓掌唄(啪啪啪 第26章 著魔(九)【三更】 景瑜聽見男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疼得失神, 眸光努力聚焦在陸北津的身上,迷惑而安靜地等著男人說出下面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