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蝕骨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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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三年前的一幕仿佛在眼前隱隱綽綽。 身后的火海已經(jīng)變成了不愿靠近的男人, 逃出生天和重返煉獄,似乎只是一瞬間。 舒晚咬著牙心一橫,攥緊了繩子,小心翼翼地從窗戶邊爬了出去。 待雙腳踏上嚴嚴實實的地面,小土豆將她送進汽車站之后,她才感覺自己的魂終于回來了。 而就在她坐上開往市區(qū)的汽車的時候,易辭洲忽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如果是輔導作業(yè),為什么房間里悄寂無聲?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沒有。 回想起剛才小土豆憤恨的雙眼和緊緊抱著的書包,易辭洲眼底倏忽一沉,他大步朝二樓的房間走去,然后用力踹開了門。 果然,房間里面空無一人, 窗邊,則掛著一根結(jié)實無比的粗麻繩。 王魯和夏妗這下徹底傻眼了,他們本是局外人,平白攤上這么個事,面對的又是有錢有權(quán)的頂級財閥總裁,如今自己的兒子攪了進去,想脫都脫不開了。 付沉聽到動靜趕緊跑了進來,看到這般景象也是大吃一驚。 夏妗嚇得語無倫次,王魯趕忙說著好話:“易老板……我兒子年齡小不懂事……” 然而易辭洲哪里耐得心聽他說這些,他滿眼陰鷙地轉(zhuǎn)過來,咬緊下頜,對付沉道:“抓回來?!?/br> 舒晚是他的,不管怎么樣都是他的,即使她心已經(jīng)死了,只要人沒死,他都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既然嫁給他了,到死都是他老婆。 付沉沒有立刻去做,他猶豫道:“易總,放過太太吧,我剛才問過這家民宿周邊的幾個老板,她現(xiàn)在叫溫夜,過得比以前快樂……” “快樂?”易辭洲微微瞇了瞇眼,若有所思地扯起嘴角,戲謔道:“什么叫快樂?自己的丈夫不在身邊,你告訴我,這叫快樂嗎?” 付沉:“……” 嘶,算了,說不通。 易辭洲緊緊呼了一口氣,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溫夜? 好啊,既然你涅槃重生,那我們就重新來過…… 他不怕, 他還有一張王炸,只要祭出來了,她不得不向他低頭。 易辭洲抬眼,眼底滿是深不見底的晦暗深潭,“找,去汽車站,沿途給我找!” 第71章 ◎原諒你?除非你死了?!?/br> 偏偏的,舒晚知道易辭洲是個急性子的人,根據(jù)她的了解,他肯定在第一時間就去汽車站找她,所以她特意反其道行之,發(fā)車前又從汽車上下來了。 她出了站,上了一輛本地牌照的面包車,從東鎮(zhèn)坐到了西鎮(zhèn),隨便找了個賓館就住了下來。 過兩日,只要熬到廖霍回來,就可以再尋新的地方。 然而事與愿違,原本答應(yīng)一周就會回來的男人,至今沒有任何動靜。 甚至連電話也沒有,信息也不回。 他走后,果然不過兩天的時間,易辭洲就找到了這里。 她當然能想到,易辭洲能提前把廖霍支開,必定是有備而來,而且準備十分充分,甚至可能還有更大的圈套等著她自投羅網(wǎng)。 在賓館住了五天,舒晚按耐不住,準備先行離開清烏鎮(zhèn)。 她戴上兜帽和口罩,買好車票之后,一個人坐在候車廳的角落里靜靜地等著。她警覺得很,但凡有身量體格相仿的男人,她都會把頭低下來。 好在一直到發(fā)車,候車廳和大巴上都安靜如常。 舒晚在車上的最后一排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環(huán)視一圈,見沒有什么異常,這才安心下來。 臨近夜晚的時候,終于到了清烏市區(qū)。 舒晚按照約定去了廖霍所說的港隆酒店,只要這里是他的地盤,那么易辭洲就不會冒然進來。 而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會想到自己直接住在了最招搖的地方。 然而事情往往總是朝著意想不到的一面去發(fā)展。 這里,就像一個捕獸網(wǎng),她自己走了進來,越掙扎,收得越緊。 前臺接過她的證件看了一眼,笑瞇瞇地還給她,然后把房卡遞過來,“溫小姐,房間在508,大堂左拐就是電梯,祝您住店愉快。” 從清烏鎮(zhèn)到這里,路途遙遠不說,車上還沒有空調(diào),一天下來,渾身乏力。 一進房間,舒晚就疲憊不堪地泡了個熱水澡,然后一覺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服務(wù)員送來了早餐。 舒晚愣住,因為她并沒有點早餐。 似是知道她要說什么,服務(wù)員笑道:“溫夜小姐,早餐是住酒店送的?!?/br> 這是廖霍的酒店,有可能她來之前都已經(jīng)打好招呼了,舒晚便沒有猜疑。 待她吃完早餐,緊接著,又有一個女經(jīng)理親自送來了干凈的換洗衣服。 舒晚起疑,“這也是住酒店送的?” 女經(jīng)理帶著nongnong的港腔:“是,這是廖先生囑咐的。” 舒晚聞言,看著她手中的衣服不覺愣住,“廖先生?他回來了?” 廖霍回來了? 那他回來為什么不直接聯(lián)系自己呢? 不等她仔細揣摩,女經(jīng)理就道:“廖先生還沒有回來,但是他親口吩咐的?!?/br> 既然是廖霍,她沒有多問,便換下臟衣服。 接下來三天,每天都有豐盛的一日三餐,還有干凈的衣物。 舒晚越住越覺得奇怪,但是她的進出并沒有得到限制,酒店也沒有什么異樣,她便只能耐心等待。 到了第四天,女經(jīng)理送完衣服后說道:“溫小姐,換好衣服,廖先生請您過去一趟?!?/br> 舒晚一聽,詫異道:“是廖先生回來了嗎?” 女經(jīng)理點點頭,“是的,廖先生請您去24樓的套間,他在那等您?!?/br> 換好衣服,女經(jīng)理又喊來了化妝師,舒晚疑惑問道:“這也是廖先生的吩咐的嗎?” 女經(jīng)理面不改色地點點頭,依然機械地重復那句話,“是的,廖先生請您過去?!?/br> “……”舒晚抿了抿唇,不知道說什么。 因為這個時間點,并不像有什么特殊聚會要參加,也更不是玩情趣的時候,更何況,廖霍這個人,向來直接,從不會跟她玩情趣。 化完妝,舒晚便跟著女經(jīng)理來到24樓的套間。 她垂首,將門推開,“易太太,請進吧?!?/br> 易太太?! 這話一出,舒晚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樣震在了那,然而還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門就在身后被關(guān)上了。 至此,她毫無退路。 舒晚愕然抬頭,斜側(cè)方的沙發(fā)上,正端坐著兩個男人。 一個是面色沉穩(wěn)冷靜的廖鴻宴。 另一個,則是眼眸晦暗不清的易辭洲。 見她來了,廖鴻宴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垂眸說道:“易辭洲,這是你太太,我已經(jīng)還回來了?!?/br> 話音剛落,仿佛從高峰跌入谷底,遽然而來的失重感,打散了舒晚此刻所有的理智。 她這才明白過來,女經(jīng)理口中的“廖先生”根本不是廖霍,而是廖鴻宴啊! 她顫著問道:“廖霍呢?” 聽到這個名字,易辭洲好不容易有了點神采的臉色又明顯沉了下去,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上的手表,金屬表帶碰撞出“咔噠”的聲響,刺得頭皮都感覺發(fā)麻難受。 廖鴻宴不由緊蹙了眉頭,他清了清嗓子,并沒有理會她,反而道:“既然人我已經(jīng)還回來了……” 易辭洲輕輕抬眼,在她臉上一掃,淡淡說道:“多謝廖伯伯了,廖家在江城的那兩家酒店我會暫緩收購,周轉(zhuǎn)資金也隨后就到?!?/br> 廖鴻宴幾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那這件事,我們就翻篇了?!?/br> 易辭洲冷冷笑道:“好?!?/br> 廖鴻宴聰明得很,他不會刻意在易辭洲面前提及自己的兒子,相反的,易辭洲也不會在舒晚面前提及其他的男人。 廖鴻宴放下茶杯,拍了拍手,便起身朝大門走來。 與舒晚擦肩而過,他不禁稍頓一下,之前他還很好奇,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可以讓一對從小玩到大的發(fā)小反目,又能讓自己那個流連花叢的兒子放棄一切來陪她三年。 他打量著著,視線從她愣滯的雙眸挪移在她耳朵上的助聽器時,忽然恍悟了。 可能,就是因為她遠離了各種喧囂雜音,眼睛才格外清澈,那對攝入心魄的眸子,多看一眼,都很容易沉淪。 他收心中抽搐一緊,忽然為廖霍感到不甘和惋惜,這樣一個獨特的女人,怎么偏偏是易辭洲的? 廖鴻宴收回視線,扭開門把手,沉聲道:“辭洲,你訂婚在即,這件事,最好不要讓你爺爺知道?!?/br> 聞言,易辭洲不覺心虛地瞥了舒晚一眼,見她淡漠無狀,心中一痛,咬著牙說道:“只要廖霍永不踏上內(nèi)地半步,老爺子那邊,我自有打算?!?/br> 最后一絲爭取失敗, 廖鴻宴扯了扯嘴角,怏笑一聲,大步離去。 門又被關(guān)上。 舒晚怔怔看著面前那個熟悉的男人,依然執(zhí)著問道:“廖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