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蝕骨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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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得露出一絲同情看著舒晚,低聲說了一句:“太太,要不我先送您回去吧。” 舒晚堅持不離。 易辭洲懷里,沐沐半勾著眉眼,悄然打量著舒晚。 早聽說這個聾女人被厭煩了很久,如今見到,確實沒有半點會討好男人的本事,難怪被人嫌棄。 舒晚當然能感受到沐沐游離在她臉上的目光,那種滋味,猶如剖心的疼痛,但卻又不激起一絲心痛感。 她只想家人平安,僅此而已。 易辭洲闔了闔眼,放開懷里的女人,而沐沐也很識趣,徑直出了辦公室的門,路過舒晚的時候,還特意扯了扯被男人弄得松垮的衣襟,軟聲道:“易總,我先走了,我約了朋友。我昨天給你發(fā)的那只包包,幫我買回來喲。” 易辭洲看著她,淡淡點頭。 沐沐走后,封況也很有眼力見地帶上了門。 這個辦公室里,茶香nongnong,舒晚卻惡心得難受。 易辭洲抬眼看了看她,拿了一張濕巾慢條斯理地擦了一下手,便起身朝她走來。 舒晚臉色蒼白,原本紅潤的嘴唇在這些天的煎熬下也變得干涸脫皮。她后退兩步,抵著門,幾乎把所有的力氣都堵在嗓子眼里,祈求般道:“易辭洲……求你了……真的……” 易辭洲抬起一只手,撐在她的頭邊,面無表情地反問:“誠意呢?” 舒晚心口痛得要死,她顫著嘴唇問道:“我的誠意?我已經(jīng)開誠布公了,按照你的要求扮演一個好太太,你到底要怎么樣?” 他淡然道:“你知道的?!?/br> 一個缺愛的人,想擁有的東西簡簡單單,就是她的人和心。 人他已經(jīng)擁有了,可是心呢,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從來都沒有在他這里過。 他眼神緩和片刻,伸手拂過她的發(fā)絲,快要觸碰到臉頰的時候,舒晚卻再也忍不住,惡心感猝然從胃里涌上來,當著他的面干嘔起來。 她嘔得幾乎脫了神,兩只眼睛通紅地剜過他的手,僵硬地低吼道:“你別碰我!” 易辭洲蹙眉抿了抿唇角,見她這般模樣,倒是有點吃醋的覺悟,不禁寬慰。 他決定,只要她開口再求求他,他就答應。 舒天鄺的醫(yī)藥費,托關系去緬北贖回舒淶,好好寵她一輩子,他都可以做到。 哪怕她的心在“易辭洲”那里,他也能一點一點掠奪回來。 跟死人比,他有勝算。 然而事與愿違,舒晚倉惶地避開他,似乎與他目光相交都格外惡心難捱。 她單手扶墻,兩眼空洞地漠然道:“你不愛我我接受,你在外面找女人我也無所謂,我只求你把我弟弟帶回來。” 聽見這番話,易辭洲臉色已經(jīng)沉得可怕。 他在外面找女人,她無所謂啊…… 她竟然無所謂! 是呢,她已經(jīng)無所謂了, 那他還在執(zhí)著什么? 這時,舒晚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顧不得胃里的翻騰,趕緊拿出手機低頭看去。 是王蘭打來的電話。 只一眼,第六感瞬間在大腦里如閃電般迸發(fā)。 她緊握著手機,不敢去接這個電話,下一秒,轉身就往外跑去。 也許,跑得快一點,還能見上最后一面。 她背影急促,毫無留戀,易辭洲冷眼看著她消失在辦公室盡頭,心口居然莫名疼了一下。 舒晚,哪怕你再堅持一下,我都會用盡全力去愛你呢。 …… 從公司出來,舒晚開車直奔醫(yī)院。 她恨不得油門踩到底,恨不得插上兩個翅膀飛過去,然而等她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還是換來一句“抱歉,我們盡力了”。 舒天鄺的身上被蒙上了一層白布,就這么靜靜地躺在那,整個軀體安詳?shù)镁拖窠兴艘粯印?/br> 舒晚掙扎著想撲上去看最后一眼,卻被王蘭攔住了。 畢竟照顧得很久,也有了一些感情,王蘭哽咽說:“太太,舒先生走得很痛苦,不好看,別看……” 不好看,她當然知道不好看。 慢慢地窒息,慢慢地抽搐,直到消耗掉最后一絲氣息。 自從和易辭洲鬧到崩盤之后,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后重重地壓在了身上,讓她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舒晚后退幾步,靠著墻緩緩滑落下去,眼淚汩汩地往下落。 她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摘掉了助聽器,雙手緊緊捂著嘴,努力讓自己不發(fā)出聲音。 然而誰能控制得住失聲痛哭,即使她耳朵聽不見聲音,但喉嚨里那一聲聲“嗚嗚”的嗚咽,還是讓人心顫。 看著她這副模樣,王蘭也心疼極了。 認識了這么久,她知道這個年輕女人的脆弱和自卑永遠都被隱藏得極深,縱使得不到丈夫的愛,縱使沒有知己的真心相待,她也在努力地活下去。 王蘭蹲下身,撫摸著她的頭,剛想伸手抱抱她,忽地,就見她眼皮一翻,整個人沒了聲音,然后緩緩地向一側倒了下去。 舒晚累極了。 她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仿佛還能聽見王蘭在急切地大喊:“醫(yī)生!——” 這一睡,好似睡了很久。 她又回到了那個晴朗的日子里,手心里酥酥麻麻,有個人執(zhí)著她的掌心,一遍又一遍寫著“易辭洲”。 但她一抬眼,就看到了現(xiàn)在的易辭洲正冷眼看著她,眼神越來越陰鷙,表情越來越猙獰,“舒晚,我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你愛的到底是哪個易辭洲呢……” 她嚇得渾身發(fā)顫,猛地一驚,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強光,刺得她又趕緊閉上了雙目。她緩了片刻,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知道父親去世之后昏厥了過去。 是了,她是在醫(yī)院。 她動了動胳膊,習慣性地想伸手去床頭柜上夠自己的助聽器,手背突然就刺痛了一下。 她緊緊閉了一下眼睛,又努力睜開。 入眼是白花花的墻和微光漸透的窗簾,她眨了眨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背上扎了點滴。 見她睜眼,立刻就有人扶住了她。 畢竟這幾天乏累過度,又加上傷心過度,她毫無力氣,只能軟綿綿地靠著這個人。 熟悉的味道順鼻息而來——nongnong的檀香百合味。 剎那間,她心中猛地一緊,抬頭看去,眼前不是別人,正是她最害怕見的人。 舒晚眼神遽然一凝,也不知道是惶恐作祟還是本能的抗拒,她掙扎著就想下床,全然不顧手背上的針和身后的吊瓶。 廖霍一把按住她,將床頭柜上的助聽器戴在她的耳朵上,慢條斯理地說道:“醒了就別亂跑了,你爸爸的后事我已經(jīng)讓人去辦了,先好好休息吧?!?/br> 舒晚一聽,倒抽了一口冷氣,眼神不敢與他對視,只能垂下頭倉皇道:“我爸的后事我自己來就行,謝謝。” 知道她是這副態(tài)度,廖霍也不意外。 他淡然看著她,給她遞了一杯水,“幾天沒吃飯了?低血糖成這樣?!?/br> “你怎么會在這?”舒晚接過水喝了一大口,沒回答他的問題。 廖霍扯了扯唇角,“我不是說過嗎?我廖霍喜歡一樣東西,只要我想,就會用更下流的手段去爭取……” “……” “所以我呢,雇了個私人偵探,就這么一直盯著你?!?/br> “……”他這種輕浮的話語,舒晚才不會信。 她撇過臉,面無表情地說道:“恐怕你不是雇人盯的吧?” 廖霍聞言,若有所思地頷首點頭,坦誠地說道:“對,我親自盯的,閑來無事,就想看看你沒在易辭洲身邊的時候,每天都在干什么?!?/br> “還能干什么?一個聾子,難不成去聽音樂會?”舒晚攥了攥掌心,冷漠回復他,“你還不說實話嗎?” “好吧好吧……”廖霍垂首笑笑,“你新請的那個護工,是我安排的人?!?/br> 他說完,見舒晚臉色一變,立刻補充道:“我也只是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br> 舒晚斂起眉眼,“對一個重度聽力障礙者來說,一個人獨來獨往早就習慣了?!?/br> 廖霍不覺失笑,他知道在這種時候言語欠妥,但他不想舒晚就這么一直消極下去,總要有點信心面對接下來的生活,便說道:“舒淶我已經(jīng)托人去找了,失蹤的67個人當中有12個華人,基本上都是被騙去緬北的,護照也被扣下了。” 失去了父親,不能再失去弟弟。 舒晚眼中終于有了一絲光,她問道:“找到的希望大嗎?” 廖霍不想撒謊,只能說道:“一半一半?!?/br> 緬北那種地方,一旦失蹤,再難尋蹤跡。要么生要么死,既然在暴|亂中失蹤了,那么找到的機會真的很渺茫。 舒晚沉默低頭,捧著熱水,不再言語。 她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剩下什么,也許還有至親的人,也許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恍惚了幾秒,不多時,她的問題就有了答案。 “驗血結果出來了?!弊o士敲門進來,見她醒了,又見旁邊端坐著一個男人扶著她,咧嘴笑笑說:“呀,你丈夫也在呀?” 舒晚愣住,剛想說不是,然而護士已經(jīng)將驗血報告遞給她,彎著眼眉說道:“恭喜呀,孕八周?!?/br> 話音剛落,舒晚和廖霍俱是一愣,兩個人幾乎同時睜圓了雙眼,愕然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護士以為他們欣喜若狂到無語凝噎,趕緊道:“hcg值很好喲,一會兒可以去做個b超?!?/br> 她說完,只一瞬,舒晚便不再詫異。 長期避孕藥不是萬無一失的,易辭洲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要,能懷上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