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蝕骨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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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她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車里的時候,她忽地就睜圓了眼睛,側頭看向了易辭洲。 毫無征兆地,二人四目相對。 易辭洲瞇了瞇眼,迎上她的視線。 又是那種穿透人心的感覺,這個女人,雖然耳朵不好使,但是眼睛卻有一種著魔的墜落感,讓人挪不開目光。 易辭洲收回視線,將外套穿好,又說了一遍,“到了?!?/br> 舒晚看了一眼窗外,見已經(jīng)到了易家老宅,說道:“哦,下車吧?!?/br> “嗯?!币邹o洲點頭示意她下車。 打開車門,舒晚挽著裙子,習慣性地捋了捋頭發(fā),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下車。 等到她走到易辭洲身邊的時候,意料之外地,男人竟從容不迫地伸手搭上了她的肩,不輕不重地將她攬入了懷中。 “……”舒晚整個人震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要往旁邊躲閃,然而易辭洲加大了手里的力度,讓她根本沒有逃避的機會。 就這么緊緊貼著一個男人的身體,兩個人之間連一絲縫隙都沒有,壓迫源源不斷傳來,讓她一瞬間喘不過氣來。 象征性地掙扎了幾秒,舒晚抬頭問道:“你干什么?” 易辭洲垂眼,在她臉上一掃,淡淡道:“你是我的妻子?!?/br> 妻子? 這個詞她可太陌生了。 對于易辭洲這樣的人,逢場作戲什么的再正常不過,不用想都知道,他平時應酬時的女伴們該有多少。 換句話說,易辭洲想要一個體面的“另一半”,不過一句話的事。 舒晚鎮(zhèn)定了一下心境,抬眼看著他,自嘲說道:“易辭洲,我只是在外人面前才是你的妻子吧?” 易辭洲手心一緊,抬了抬眉,不置可否。 他的懷里可以有不同的女人,但是妻子只有一個,而且必須是舒晚,這一點,他很早就知道。 舒晚從他眼里讀到了答案,嘴角輕輕上揚,問道:“當時娶我,是有什么好處嗎?” 易辭洲沒有否認,直言道:“有?!?/br> “什么?” “總裁的位置?!?/br> “爺爺要挾的?” “是。” 易辭洲淡淡抿了抿唇,沒再說話,只是更加“親密”地摟緊了她,然后走進了易家的大門。 易家是以徽派老宅的風格設計的,天井微濕,云光繾綣,一口水缸種滿碗蓮。 走進隔扇,入眼是大廳的雕花木椅,易爺爺易宏義正坐在那一口一口細細地品茶。 見到易辭洲和舒晚來了,易宏義沒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目光在舒晚身上停頓了一會兒,便對易辭洲說道:“什么時候到的?” 保姆端上茶水,靜置在茶幾上。 易辭洲拉著舒晚入座,禮貌頷首道:“昨天下午?!?/br> 易宏義手里盤著兩枚光滑油潤的核桃,低著頭不動聲色地冷笑了一下,然而待再抬起頭,已是一臉和善。 易宏義笑著轉(zhuǎn)向舒晚,這個笑容,卻是真心實意,“小晚,他這一年都在外奔波,難為你了?!?/br> 舒晚抿了抿嘴角,禮貌回道:“沒有的,爺爺。辭洲幾乎每天都跟我打電話?!?/br> 從一進門的“親密相擁”,她就知道易辭洲的意思,不過是好好配合他演戲而已,只是沒有感情的夫妻,演起來還真是有難度。 聽到這話,易宏義微微一笑,似是很滿意。 他又將目光轉(zhuǎn)向易辭洲,眼中逐漸變得犀利起來,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最后視線停留在他那雙眼睛上,“你這眼睛,越長越像你mama了。” 舒晚不由自主地斜睨了一眼易辭洲,也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睛。 眼底深邃如海,看不清本色也琢不透情緒,卻有著一種奇怪的倔強。 雖然只見過易夫人幾面,但是舒晚依稀記得,易辭洲的眼睛,除了輪廓外觀,眼神并不是很像易夫人。 易辭洲淡然自若地說道:“子本肖母?!?/br> 易宏義盯著他看了許久,不緊不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希望你也像你mama一樣,果敢決斷。” 易辭洲眼神一凝:“當然?!?/br> 易宏義站起身來,從身后的書架上拿出一個文件夾,翻了翻,將其中一份文件推過來,“你能在這次貿(mào)易戰(zhàn)中拿下和triangle space公司的合同,說明我沒有看錯人?!?/br> 舒晚坐在一邊,雖然不太聽得懂,但也知道易辭洲年輕,能在集團里承擔代理總裁這個職位本來就是“主少國疑”的境況,這次把對外的合同簽下來,也算是向整個集團證明了一番自己的能力。 易辭洲接過文件,不動聲色地低頭看了一眼,待看清上面寫的字時,他又將文件推了回去,認真道:“是爺爺培養(yǎng)得好?!?/br> 易宏義捧著茶,似乎很是滿意這個答案,他有些疲憊,便揮了揮手,“你能這么想,也是不枉我這些年的用心良苦了?!?/br> 說罷,他將文件收好,說道:“我一會兒要開個視頻會議,你們就先回去吧。” “好。”易辭洲點點頭,剛準備起身,突然又問道:“母親呢?” 易宏義沉默片刻,皺了皺眉,面色寡淡道:“你知道的,她不想見你?!?/br> - 一回到車上,易辭洲那張冷漠的臉又在不經(jīng)意間悄然而歸。 從易家老宅出來,舒晚總覺得易辭洲和易夫人之間怪怪的,明明是親母子,卻總是隔著一道鴻溝般的距離。 猶豫了好一會兒,舒晚問道:“你好像跟你mama關系不是很好?” 易辭洲正看著手機,聞言愣了一下,然后淡然說道:“她不是很喜歡我?!?/br> 舒晚詫異道:“不是很喜歡你?” 難以想象,這天底下還有不喜歡自己兒子的女人? 易辭洲點點頭:“嗯。” 他收起手機,像是說了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便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仰頭靠在椅背上,懶散地敲了敲膝蓋,“小張,空調(diào)。” 司機一聽,連后視鏡都沒看一眼,便直接調(diào)低了空調(diào)。 縱使外面艷陽高照,但是風從空調(diào)口吹出來,還是著實讓舒晚感到徹骨的冷。 她緊了緊衣領口,稍稍蜷了一下身體,將自己靠在溫熱的玻璃窗上,靜靜閉上了眼睛。 入眼,又是陽光下那個對她笑意盎然的男孩,一邊編著草環(huán)一邊在她手上寫下“易辭洲”三個字。 舒晚心底一顫,睫毛止不住地抖了抖,“易辭洲……你跟小時候比,變化太大了?!?/br> 她說完,將臉扭向了另一邊,然后伸手挽起頭發(fā),熟稔利落地取下了助聽器。 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沒有空調(diào)制動的風聲。 沒有車外急促的鳴笛。 更沒有身邊男人冷漠的心跳。 易辭洲側目,微微瞇了瞇眼,待仔細看清她摘了助聽器,顯然是不想和自己說話了,便對司機說:“先把太太送回家,然后送我去公司?!?/br> 司機:“是,易總?!?/br> - 將舒晚送回家后,易辭洲就直接去了公司。 一進辦公室,他便關上了門,只留了封況一人。 見他風塵仆仆并且穿戴低調(diào)的樣子,封況問道:“易總上午去見過董事長了?” 易辭洲坐在辦公椅上,轉(zhuǎn)了半個圈,手肘撐桌捏了捏眉心,道:“今天在老爺子那看到了任命書,就差董事會簽字了……” 封況抬眉,“所以說?……” 易辭洲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封況趕緊放下手里的文件,轉(zhuǎn)身給他倒了杯水。 易辭洲接過水,喝了幾口。 待心中的一股燥熱被壓下,他沉聲道:“不出意外,我這個代理總裁的‘代理’兩個字,馬上可以去掉了?!?/br> 畢竟跟了易辭洲那么多年,但封況卻鮮少在他臉上看到這種滿足且塵埃落定的表情,看來這次,執(zhí)掌半個集團是勢在必得了。 封況心愿達成地笑了笑,“那就提前恭喜易總了?!?/br> 易辭洲淡淡點頭,不喜于色地“嗯”了一聲,然后拿起一邊的文件翻了翻,翻著翻著,他忽地想到了什么,說道:“喊沈特助來一下?!?/br> 沈特助是易老爺子身邊的人,有些年頭了,也有些資歷了。 更重要的是,他什么都知道。 不一會兒,沈特助蹣跚而來。 一進辦公室,甫一接觸到易辭洲的目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個年輕人的眼神,真的像極了易宏義年輕的時候。 “易總,有什么事嗎?” 易辭洲將文件夾輕輕合上,然后雙手交叉撐在桌面上,闔了闔眼,“你什么時候到老爺子身邊的?” 沈特助思索了片刻,說道:“二十四年前?!?/br> 易辭洲聽著,泰然自若地點了點頭。 空氣仿佛凝結了數(shù)秒,忽地,易辭洲拿起一支筆,在手心轉(zhuǎn)了轉(zhuǎn),轉(zhuǎn)著轉(zhuǎn)著,鋒利的筆尖就對準了沈特助。 易辭洲:“那個時候的我,見過太太嗎?” 他特意加重了“我”這個字,指代分明、言簡意賅。 沈特助微微瞇了瞇眼,點了點頭,“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