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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書劉恭讓與吏部侍郎孟常津領(lǐng)著吏部官員熬了兩夜通宵給顧修整理出來的。 劉恭讓回話說這些考績中的大多數(shù)都封了檔,只有近一任的才有開封的記錄。今年趕上國喪,績考也隨國喪推遲了將近三十天,趕在臘月中旬才能遞到顧修手中。 在此之前,顧修與韓墨初兩人要將這些送過來的績考早審閱完畢。找出這個國家吏制的癥結(jié)所在,慢慢的對癥下藥。 還不止如此今日的朝會之上,韓墨初又當(dāng)朝奏請要戶部將近十年內(nèi)的京中及各地方的魚麟冊以及財政稅收等所有賬目在三日內(nèi)呈交于君王。 顧修既然做了這個皇帝,便要好好做這個國家的主人。既然要當(dāng)家做主,那便沒有凡事糊涂的道理。 夜深,宣政殿內(nèi)燈火通明。門外值夜的小太監(jiān)都換了第二波。宮內(nèi)的兩個主子依舊沒有任何要安歇的意思。 每晚到了這個時辰,吳嬸的甜湯都會雷打不動的送過來:“小主子,快三更了,喝了湯好歹睡會兒?!?/br> 顧修揉了揉微微發(fā)澀的眼瞼,將手中正閱的一本冊子合了起來,用一處標(biāo)紅的紙簽夾在了閱覽過的位置上。 坐在對面的韓墨初也收了手中的筆墨,端起了吳嬸送來的甜湯小碗。 自晚膳后他們二人就一直在這兒坐著,連話也沒說上一句。 若不是吳嬸來,他們都不曾察覺眼下已經(jīng)這么晚了。 “吳嬸,今日的湯怎么做得滋味這樣好?喝一口,讓人精神百倍啊?!表n墨初笑瞇瞇的用小勺舀起碗里半透明的羹湯,品酒似的嘖嘖嘴,贊不絕口。 “韓大人,您可千萬別精神百倍啊,老身這湯可是做來給你們安神的。”吳嬸站在一旁連連擺手。 韓墨初不知所謂的聳聳肩,同樣是夸吳嬸的手藝,怎得顧修說和他說效果會差得這么遠(yuǎn)? 難不成他年歲大了,沒有顧修招人喜歡了? 三更天,二人總算換了寢衣,靠上了各自的臥榻。 韓墨初合眼醞釀著不算濃厚的睡意,果然沒過一會兒便聽得一旁的顧修低聲發(fā)問:“師父,可睡了么?” “陛下每日熄了燈,都要與臣說話?!表n墨初仍舊閉著眼睛,回話的聲音也比往日低沉許多。 “今日朕看了那些官考的內(nèi)容,總覺得像個笑話?!鳖櫺拚f道:“我大周立國至今不過數(shù)十載春秋,這些績考竟就成了有名無實的空擺設(shè)了。” “我朝開國之初,效法秦漢吏制設(shè)績考監(jiān)察百官。向來有三載考績,三考黜陡的鐵律。先帝任人唯親,永熙一朝歷經(jīng)二十三載,只有那年三部尚書同時出缺時才啟了一回封檔。既然君王不查,底下呈報上來的考績官評也自然馬虎,走個過場,橫豎不出大事就罷。且還要看君王坐朝時,多大的事才算是大事?!?/br> “所以,師父才要了戶部這十年的賬目和魚麟冊,來與這些績考的評定做比?” “是啊,績考上有些事可以走過場,可戶部的賬目就不同了。先帝執(zhí)政時,眼珠子盯得還算緊。戶部上下都還算盡職,至少軍費一向上從來都是從容寬裕的?!?/br> “寬裕么?我朝的軍隊自永平十九年至今已有將近三十年沒有換過新甲了。永熙二十年高句麗一戰(zhàn)繳獲的那些,也只給王師軍營的二十一萬將士換上了新制的胸甲,天祿,飛鷹,重明那幾支邊軍還是今年年初才換了新制的矛戈。再加上臨江水師加造的戰(zhàn)船的費用,軍中換甲胄的事,又是遙遙無期了?!碧崞疖娰M這件事,顧修的話也跟著多了起來。 “好歹那些士兵的軍餉還是應(yīng)時的,陛下登基前治理軍務(wù),幾乎是傾盡所有,才將我大周的軍隊打造成了一支隨時可以出鞘的利刃?!表n墨初也緩緩翻了個身。 “眼見著是利刃??蓢涔僦祝拊诋?dāng)年便看出來了。我國朝現(xiàn)役軍隊共計一百七十三萬人,可戰(zhàn)的精兵粗算下來只有一百二十余萬。軍中食空餉,養(yǎng)冗兵的現(xiàn)象屢禁不止,蔚然成風(fēng)。眼下不在戰(zhàn)時,軍中朝中也要一體清算才是?!?/br> “陛下,容臣說一句?!表n墨初半撐起身子,在黑暗中輕聲笑道:“武官不比文官。文官需廉,造福一方。武官是丈血氣之勇,保家衛(wèi)國。武官們馬革裹尸,戰(zhàn)場征伐,私心里想多得些錢糧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武將們是將身家性命都壓在了國朝身上。若是一舉殺威,不免會寒了國士之心。將來戰(zhàn)場之上,也就無人甘愿赴死了。所以這冗兵要裁,空餉這事卻不能一刀切死?!?/br> 顧修將韓墨初的話擱在心里稍加盤算了片刻,又道:“冗兵要裁,冗官也要裁。只單說京中,三省六部,九寺五監(jiān),本該是各司其職。這二三十年間緣何又多出這許多大大小小的附屬機構(gòu),職能重疊職級混亂。連朕的旨意都要至少走四個過場才能下發(fā)各方。地方奏請也要現(xiàn)事現(xiàn)辦,有這層層奏報的功夫,事情早就完了?!?/br> “陛下登基還不足三月,今后看出的事情會更多?!表n墨初倏然嘆了口氣:“事不能急,要慢慢來?!?/br> “嗯?!鳖櫺薜碾p眼終于發(fā)沉,韓墨初最后說的話他沒有聽清就睡了過去。 屋外,瞇了一個時辰的元寶從配間的小耳房里走了出來。一腳踢起了在門邊打瞌睡的小太監(jiān)寶吉:“睡得這么死,陛下有事你聽得見么?” 寶吉忽悠一下爬了起來,用極低的聲音告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