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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今日之事已經(jīng)說開是一場誤會,四皇兄與劉敏也素不相識,兒臣實在不知此事與四皇兄有何相干?!币驗榫躅欨櫟馁|問,顧修臉上的不明所以,轉化為了茫然。 “唉,罷了罷了,你不明白便不明白吧?!鳖欨欘H為無奈的轉換了話題:“你這些日子在軍中怎么樣?” “回父皇,兒臣在軍中過得很好?!鳖櫺抟贿吇卦?,目光一邊若有若無的落在了顧鴻桌案上那半盤未撤掉的芝麻餅上。 顧修細微的小動作,被顧鴻看在眼里:“怎么?你今日不曾用早膳么?” “回父皇,兒臣今日是從京郊大營過來的,來不及用早膳?!?/br> “崔尚去傳膳?!鳖欨櫠酥前氡P芝麻餅伸手朝顧修遞了過去。 “父皇不必麻煩了,兒臣隨意用些便好?!鳖櫺揠p手接過了那盤子,謝恩后便背過身去遮掩著吃相,兩三口便吃掉了一塊。 “你坐下慢慢吃,崔尚,去端盞茶過來?!?/br> 顧修依言坐在了崇寧宮書房一側的小杌子上,當著顧鴻的面頭也不抬的將那半盤子芝麻餅吃了個干凈。 待最后一口點心落入腹中,顧修抿著嘴角的芝麻將手中的空盤擱回了原位,起身道:“多謝父皇?!?/br> “夠了么?若是不夠這宮中的小廚房里還有別的。”顧鴻看著方才顧修那副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心頭一酸,口中責怪道:“你說你這孩子,這廢寢忘食的是做什么?府中不要人伺候也就罷了,眼下連飯也吃不上了?朕又不曾逼你一定要建功立業(yè)?!?/br> “父皇信任兒臣,兒臣不想讓父皇失望?!?/br> “你這個年紀能做到如此,朕已經(jīng)很欣慰了。你又何必這般全神貫注?你知不知道這朝中上下都背地里叫你武瘋子?這朝中的將軍誰人不是守著軍費吃著空餉?你見過誰自己掏腰包去填過軍費的窟窿?你這般行徑可教那些做不到如此的將領怎么活?你不知道你這般行事久而久之會招來妒怨?” “兒臣不知?!鳖櫺蘅粗欨櫟碾p眼,平靜的搖了搖頭:“兒臣只知道,父皇信任兒臣,將數(shù)十萬將士的性命都交給了兒臣。兒臣填補的那些軍費也都是父皇的恩賞。兒臣便是要為父皇爭取一個更加強大的江山,兒臣有朝一日要讓那些異族之人都臣服在父皇腳下。兒臣知道父皇要穩(wěn)住前朝政局,所以將這征戰(zhàn)天下的事交給了兒臣,兒臣不怕妒怨,也不知什么人會妒怨,兒臣只想做好這些讓父皇安心?!?/br> 顧修的語氣,堅定懇切,毫無私心。 顧鴻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聽過這樣真誠的話了,也有許多年沒有想起那些往昔之時的崢嶸歲月了。 “修兒,你這般行事可有想過朕百年之后你該如何立身自處么?” 顧修有些詫異的看著顧鴻:“您說的是百年之后,兒臣只要三十年便可。而且兒臣還聽說玉玄宮內(nèi)給父皇制了長生丹,服之可享天壽。兒臣覺得今生皆可為父皇而戰(zhàn)?!?/br> 顧修的話讓顧鴻著實發(fā)了一愣,許多許多年前他在做儲君時他的父皇也曾經(jīng)問過他這樣的話,他當時答的無非就是那些高瞻遠矚的未來,讓君父安心的未來。 世上沒有哪個皇子面對君父這樣的問話時心里想得不是取而代之。 顧修這個傻孩子,竟然從未想過,他這個做父親的有一日會先他一步離開人世。 那些長生丹藥,連他自己都心知肚明,只是些能延年益壽的丸藥。這世間根本沒有什么能讓人永生的丹藥。 但是顧修相信,他相信自己的父親可以永生,他的余生都可以為他這個父親活著。 顧修是從心底里將他當做一個父親,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君主。所以這個孩子不貪功,不戀權,無邊富貴說舍便舍,只做于君父有益,于國朝有益之事。 “修兒,朕問你,你母親在北荒的時候有沒有對你說過你為何不是在朕身邊長大的?”顧鴻凝眸看著眼前的兒子,日漸衰朽的君王雙眼已經(jīng)有些混濁,再不負昔年凌厲。 他期待著,一個能慰藉他的回答。 “母親告訴過兒臣,她說父皇是想讓兒臣在這里多見些世面。其實兒臣也是這樣覺得的,兒臣身在北荒學到了許多東西?!鳖櫺薜纳裆芮迕鳎请p冷冰冰的眼睛此時清澈得像個稚子。 “那,她可告訴過你,為何你的那些族親都是...”顧鴻試探著追問道。 “母親說過外祖是犯了重罪的,父皇能保住外祖一家的性命已是不易了,外祖之族皆感念父皇天恩,兒臣也感念父皇天恩?!?/br> “原是這樣的?!鳖欨欓L長的松了口氣,臉上的神情如釋重負自言自語道:“原來她是這樣說的?!?/br> 他很欣喜,云瑤竟然沒有記恨他,更沒有讓這個孩子記恨他,一切都是他心虛剛愎所致。其實從一開始,他便先入為主的忌諱著顧修這個孩子,認為他在云瑤身邊長大,必然要為云氏一族撥亂反正。 豈不知這個孩子,懷著這種純粹的心思活了多久。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全然曲解了云瑤隨云氏一族遠走北荒的用意。也許她就是為了替他穩(wěn)住那些云氏族人。 也許她到死之前都在等著他能想明白這些事。 此時此刻,顧鴻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悔。 昔年如果不是朝臣非議,將他這個皇帝比做云氏一族的傀儡,他不會那么決絕的處置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