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越將他們的神態(tài)語言看在眼里，心知他倆不是城主的擁泵者，便將最近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們。

    艾伯特和老魏聽完，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cao他大爺?shù)?，還真是想讓我們一起死。”艾伯特小聲咒罵了一句。

    老魏顫巍巍地說：“婁隊長，這可不興開玩笑的啊。”

    婁越：“魏局長覺得我喜歡拿全城人的命來開玩笑？”

    老魏：“這外憂內(nèi)患的，我們這不是全完了？咱們接下來怎么辦……婁隊長，您跟我們說這些，是不是已經(jīng)有主意了？”

    “不算有主意，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眾湓秸f，“我一個人完不成，需要你們幫我，站在我這邊。我們需要除掉一切危害主城安全的人或怪物?！?/br>
    小小的會議室里安靜了幾秒鐘。另外兩位久居官場的人當(dāng)然聽得出來，這并不是簡單的信息分享，婁隊長在邀請他們一起謀反，甚至可能去殺掉城主。

    艾伯特：“都這時候了，性命攸關(guān)的事兒，婁隊長盡管吩咐，我肯定照做?！?/br>
    老魏也連連點頭。

    “好，那我們合作愉快。”婁越說，“首先，我需要借你們的人手去替換掉有問題的灑水車，做好消毒。其次，派沒有被成功控制的人暗中觀察，對已被感染控制的軍警人員做好登記。今晚是城主的第一次大型試驗，他還不具備控制所有人的能力。目前他和黎敬還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在做什么，敵在暗我在明，這是我們唯一的優(yōu)勢，不可以打草驚蛇。另外，言艾那邊還有一些要做的準(zhǔn)備工作和需要證實的猜想。”

    “明白。”

    艾伯特和老魏繼續(xù)商量排查和防衛(wèi)的細節(jié)問題，婁越則收到了隊員的消息，說是城外有一家郵局站點有回應(yīng)了。

    回應(yīng)的那家郵局站點離主城三百公里左右，站長自稱老王，說冉喻曾在那里工作過，他知道冉喻的地址，這幾天出去探查的人也表示看到過冉喻家的煙囪冒煙，里面應(yīng)該是有人在居住。王站長表示，密道出口在主城附近，而冉喻家在郵局和主城的中間，先去密道出口再折返會多跑幾百公里，很危險，不值當(dāng)。

    城外的通訊時好時壞，通訊室的同事和老王交流了幾個來回，終于搞清了對方的訴求。

    王站長表示，這個郵局站點自海鬼潮爆發(fā)以來成了小集散地，吸納了不少周圍散戶。那里原本有上百人，但隨著物資短缺，出去求助和覓食的人很多有去無回，現(xiàn)在只剩下十二個人。那時的他們沒有或者不敢意識到，城里人自顧不暇，哪會想起來救他們。

    目前他們一點食物和水都沒了，再呆下去也是死，于是他們決定搏一搏，表示愿意去冉喻家把人救出來送進城，條件是讓幸存的十二人一起進城。婁越同意了。

    “你們只有十幾個人，能行嗎？”婁越問。

    “不行也得行，能不能活就這一哆嗦了，”老王爽朗地表示，“別看我們?nèi)松?，這可都是能在城外活這么久的精銳，又能打運氣又好。這種任務(wù)我們以前也出過，順路一趟完事是最安全的，最怕那種開車來回接了援兵又折返的，容易暴露行蹤?！?/br>
    “好。”

    婁越?jīng)Q定辦完手頭上的其他緊急事項后，去紫藤路上的那棟商業(yè)樓接應(yīng)。他知道老王所說的確實是目前最恰當(dāng)?shù)倪x擇，但無法自己出城去救人，總讓他覺得不安。路上有太多未知和危險，每一個閃失都可能帶來最壞的結(jié)果。

    一環(huán)里夢游的人群像是無法適應(yīng)自己龐大的身軀的怪物，扭動著由無數(shù)個體組成的肢體，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地撞擊拍打著阻礙他們前行的東西。人群逐漸匯集在紫藤路中段附近，外圍被老馮派人拉了警戒線，不許別人進去管，也不許里面的人出來。

    四四方方的警戒線內(nèi)，擠在一起的人群就像一頭困獸，在角斗場上肆意沖撞。

    一棟木制小閣樓被首先撞毀，木板磚塊砸了一地。人群像是剛學(xué)會使用自己雙手的孩子，他們拿起木板和磚，繼續(xù)拍打其他建筑和店鋪。沒多久，不太堅固的小店鋪就成了一片廢墟。

    此時婁越剛來到紫藤路上的那棟商業(yè)樓，這棟樓在警戒線外，但距離人群不遠。他隔著柵欄鐵門默默看著無望的混亂的人群，想起關(guān)于壘荼系統(tǒng)的層層疊加的謊言，想起人類起初對海鬼出現(xiàn)的輕慢和如今滅頂?shù)目謶?，想起不可知的未來，想起自己公文包里的那把折疊斧頭。

    等了不知道多久，夜空里的銀河早已清晰可見。柵欄門外突然一陣喧鬧，人群沖破了警戒線，不知是收到了什么指令，激流一樣往前沖去。

    就是在這個時候，婁越身后通往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了。

    率先走出來的是一個很有精氣神的老頭，他嘟囔著：“原來這就是城里的樓房啊，可真大……哎，你就是那個隊長吧？你說話算數(shù)的吧？我們可不走了啊?！?/br>
    婁越點頭：“是的，請放心，已經(jīng)給你們申請安置資格了?！?/br>
    他一邊說一邊在老頭身后看，看到冉喻時，一顆心這才陡然放回了肚子里。

    冉喻也在安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這一伙人沒有十幾個，加上冉喻一共只剩下八個了。他們身上都多少帶點傷，面色疲憊沉痛，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經(jīng)歷了無數(shù)艱難險阻。

    婁越說：“地下二層往左拐有一間超市和一間澡堂，我跟店長說好了，你們可以去先挑點東西吃，洗個澡休息一會兒，等外頭人散了再去安置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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