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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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趕忙俯身下去扒開了秦天身上的土,又慌慌張張把他翻過來,這一翻把大頭嚇了一跳,秦天胳膊底下竟然還護著一個小姑娘。 大頭滿臉問號,拿眼神來回仔細打量兩人,秦天渾身是傷,破破爛爛的衣服上都沾滿了血,小姑娘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大頭心里直犯嘀咕:這特么怎么回事兒??? 看著眼前生死不明的兩人,大頭心里本來就不安,這下莫名更慌了,抖著手過去探他們的鼻息,手指觸及之處,氣若游絲。 還好還好,氣息雖然微弱好歹人還是活著的。 “人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大頭有點激動,口里念著念著就淚眼婆娑起來。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秦天已經(jīng)死了,雖然大頭不愿相信,但心里多多少少有點不吉的想法,現(xiàn)在秦天竟然出現(xiàn)了,還活著,大頭心頭突然冒出一點失而復(fù)得的感動,洶涌的感情在胸腔內(nèi)游走,他真想痛痛快快大吼一通,告訴全世界:我兄弟特么還活著?。。∵€活著?。?! 高興歸高興,大頭很快冷靜下來,他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慶祝歡呼的時候,當務(wù)之急是把這兩個人送下山,秦天傷勢不明,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致命傷,小姑娘情況也不好,都要馬上送醫(yī)院。 大頭拍了拍自己的肱二頭肌、胸大肌,還有沒有成型的六塊腹肌,在腦袋里構(gòu)畫著:一個背在背上,一個用胳膊摟住,靠自己這副強壯的身板帶兩人下山絕對不是問題,要相信自己。 他低吼了一聲,算是給自己加油鼓勁,擼起袖子說干就干,先憋足了一口氣,蹲下把秦天慢慢挪移到背上,剛上背,大頭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應(yīng)該是昏迷的緣故,秦天整個身體死沉死沉的,完全超出了大頭能負荷的重量了,大頭嘗試站起,結(jié)果臉都漲紅了,脖頸間的青筋都爆起了,他也只能硬挺著身體半蹲著,半天站不起身。 誰叫是自家兄弟呢,含著淚也要背起! 大頭咬咬牙一鼓作氣,作勢要直起身,豈料下肢氣力不夠,一下子收不住,整個人就要栽下去了,大頭嚇了一條,一手胡亂抓住了身邊橫生的枝枝蔓蔓,一手急忙護住身后的秦天,最后膝蓋落地跪了下來。 還好還好,沒摔著秦天,大頭輕吁了一口氣,就聽到后背“嘶”了一聲。 大頭趕忙往后看了一眼,只見秦天緊皺著眉頭,瞇著眼睛正盯著他的后腦勺看,整個人像是懵怔了。 “兄弟,醒了?” 秦天半天沒反應(yīng),大頭有點慌慌的,小心翼翼把秦天放在地上,用膝蓋抵住了他的后背,讓他坐起來,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想著:“不會是剛剛爆炸,給轟傻了吧?” 過了一會兒,大頭看見秦天的瞳孔慢慢對上了焦,眼神突然生出一絲恐懼和慌亂,他騰地一把拽住大頭,急切地問:“笑笑呢?” “笑笑?是誰?”大頭不明所以,話出口后想明白過來。 “你是問這個小姑娘嗎?”大頭說著往身邊指了指。 秦天隨著大頭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笑笑臉色慘白的躺在一邊,像是已經(jīng)死去一般毫無生氣,秦天整個后背登時就僵住了,嘴巴張了張沒說出話,大頭見狀趕忙說:“沒事,她就是暈過去了。” 聽到這話,秦天才長吁一口氣,整個人軟綿綿地滑向一側(cè),躺倒在地上。 身下的泥土微微發(fā)燙,他扭了扭頭,視線投入湛藍的天空,延伸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看到江離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秦天突然問了一句,語調(diào)莫名悲傷凄涼。 “江離?”大頭一頭霧水,心想著,江離不是被熊抓走了嗎?怎么這會兒又問起了? 秦天根本沒有要等著聽大頭的回答,問完就重重地閉上了眼睛。 眼睛閉上,暗夜來臨,他腦海里開始不停閃現(xiàn)著最后定格的畫面——江離轉(zhuǎn)頭沖著他大喊:“快跑!”,他一直猶豫不決,不想扔下她一個人,就在最后關(guān)頭,江離幾近憤怒地沖他吼:“走啊,再不走我們都得死在這里!”。 秦天咬咬牙,用胳膊摟起笑笑就往外跑,與此同時,一團暗紅色的火焰瞬間躍起,眨眼間就吞沒了整個空間,他再回頭時,就看見烈焰之下的江離正微笑著看著他,周身有一圈暖紅色的光暈,很快就被熊熊燃燒的火光吞噬,她消失了,像一朵盛放的花,悄無聲息地凋零在肆掠的夜風里…… 劇烈的爆炸聲一陣接一陣,秦天感覺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像是浮在云端,眼前的世界劇烈晃動搖擺,再然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山怎么炸了?”大頭盯著一旁被炸的一團糟的土坑,一肚子的疑問。 秦天沒說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應(yīng)該怎么說?那些罪惡在烈火中付之一炬,被深埋在了地下,那些令人齒寒的所見所聞就像一陣青煙,風一吹就四下飄散,瞬間無跡可尋。 他的所見所聞講出去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吧,可能別人會說他肯定是被突發(fā)狀況嚇到了,有些精神錯亂,才會這樣胡言亂語。也是,在沒有親眼見到這一切之前,什么血丹,什么缸娃,什么熊人,他也是根本不信的,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充滿了想象的玄異色彩,離現(xiàn)實生活實在太遠太遠了。 江離用一種近乎決絕的姿態(tài),終結(jié)了這里的一切,就這么結(jié)束吧,是時候結(jié)束了! 秦天覺得很累,感覺整個身體都飄了起來,遠遠聽見嗚啦嗚啦的警笛聲。 虛晃的視線中,他看見林間的枝頭上停著一只只雪白的鴿子,羽翼隨風舞動…… 不對,那不是鴿子,是珙桐的花。 ************** 秦天和笑笑被送進了醫(yī)院,秦天的胳膊和后背嚴重受傷,雖然用柴火灰止住了血,但要趕緊清洗傷口,不然會有感染的風險。 笑笑情況比較嚴重,因為受到過度的驚嚇,幾乎不會開口說話了,她抗拒見任何人,每天都用被子蒙住臉,醫(yī)生說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 秦天去看笑笑的時候,劉巧香坐在病床前不停抹淚,像祥林嫂一樣,一遍又一遍向周邊的人哭訴,這樣的場面秦天實在應(yīng)付不來,沒待多久就離開了,離開之前他悄悄往笑笑的被子下塞了幾千塊錢。 這次出事,整個醫(yī)院乃至整個鎮(zhèn)上都轟動了,“熊襲擊人”成了人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話題,所有人都認為秦天和笑笑跟江離和王金花一樣,都是被熊抓走的,只不過他們比較幸運,被扔在洞里活了下來。 警察后來還帶著各種儀器上山,去現(xiàn)場勘查了一番,從現(xiàn)場提取了土壤樣本,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仙女山有硫礦,容易引起爆炸燃燒,也就是說,他們認為這是一場偶然的爆炸事故,除此之外,現(xiàn)場并沒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 一切都如秦天所料,所有的罪惡都化作了塵土,深埋在了地下,從此無人再提及,無事再發(fā)生。 至于現(xiàn)場的親歷者,秦天受了傷,對于他的遭遇不愿意過多談及,只是說醒來就在一個山洞里,后來突然爆炸了,再后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笑笑的狀況,基本連對話的可能性都沒有。 警察也能夠體諒他們,知道他們內(nèi)心受到的沖擊不小,不好緊追不舍,一而再再而三讓他們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反正人都是好好的,爆炸又發(fā)生在山上,沒有造成什么大的損失,于是這件事算是這么過去了。 秦天在醫(yī)院住了兩天,醫(yī)生說沒什么問題后,就跟大頭重新回到蘇大姐的旅館住了,原本大頭是打算等秦天一出院就趕緊回去的,這里實在是不太平,生怕又出了什么意外,但秦天執(zhí)意要在漳坪多待幾天,大頭也沒說什么,兄弟大難不死有什么要求他都盡量滿足。 期間,兩人還去了一次修車廠,秦天的車基本上算是廢了,如果要修的話,費用算起來可以買輛新的了,秦天合計了一下,就便宜賣了,里面的行李大頭已經(jīng)搬回了旅館房間里,其中還有一個是江離的,大頭一直沒敢打開。 “打開看看吧,如果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可以燒給她……” 秦天盯著豎在墻角的背包,低沉著聲音說。 大頭嘆了一口氣,把背包拎了過來,拉開拉鏈,把背包里的東西一件件掏出來放在床上。 她東西其實不是很多,幾件御寒的衣服,有個小包里面裝的洗漱用具,一袋子已經(jīng)變硬的餅,還有一個錢包,里面裝著幾張身份證,名字都不一樣,但是長得都還蠻像她的,錢包透明薄膜的相夾子里夾著一張照片,秦天掏出來一看,是一家三口的一張合影,坐在中間的小姑娘應(yīng)該就是江離,扎著兩個小啾啾像春麗似的,小臉圓撲撲的煞是可愛,一左一右應(yīng)該就是她的父母了,看上去都很和善有禮的樣子。 剩下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沒什么特別值得注意的,兩人又把床上的東西一件件裝回背包里,裝完,兩人就那么呆愣在原地坐了很久。 后來大頭起身去衛(wèi)生間,秦天疲累地倒在床上,覺得背下有什么東西膈的慌,伸手一摸,摸到一個小盒子,比清涼油盒子大一點,好奇地擰開,一股梔子花的香味撲面而來,里面是乳白色的膏體,應(yīng)該用了很久,都已經(jīng)見底了。 風平浪靜的一日一天天過,轉(zhuǎn)眼到了第七天,秦天早早起床準備出門,大頭從床上爬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你要干嘛去???” 秦天沉著臉沒說話,換好衣服,拎起江離的背包就往外走,臨出門時,沖著屋里說:“我去處理點事兒,中午回來?!?/br> 說完,關(guān)上門就往樓下走去。 大頭坐在床上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秦天下樓的腳步聲消失,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秦天找到了一間臨街的小花店,門面很小,只有四五個平的樣子,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姑娘正埋頭整理玫瑰花上的刺,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連忙站起來。 “您好,要買花嗎?” 秦天點了點頭,眼睛在店里看了看,兩側(cè)靠墻擺著貨架子,上面擱著幾個水桶,插滿了鮮花,種類不是很多,都是玫瑰、百合、富貴竹之類的,花香味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回蕩,秦天正躊躇沒有看到想買的花,突然一股熟悉的香味竄入鼻端。 那是梔子花的味道。 他的眼神在貨架上來來去去的看,也沒見著又梔子花的影子。 “你們這里有梔子花嗎?”秦天試探著問。 “有??!剛來的貨,我還沒擺出來呢?!闭f著就從最里面的一堆花枝中翻出一大束。 葉片油綠油綠的,潔白的花朵含苞待放,一簇簇散發(fā)出迷人的幽香。 “她應(yīng)該會喜歡吧?!鼻靥炜粗鴹d子花,淡淡地說。 買完花,他向賣花的姑娘打聽了一下賣紙錢的地方,順著小巷子七彎八拐,拐進了一個老舊的小區(qū),房子都是破破爛爛的,一樓有一間屋子門口掛著一個木板子,上面用粉筆潦草的寫著“喪葬用品”。 一個七十來歲的男人坐在門口聽收音機,里面咿咿呀呀唱著戲,身邊用凳子擱著一塊木板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紙錢和元寶。 秦天各式各樣的都買了一些,最后走的時候拎了滿滿一兜子,離開這里在街上又租了輛車,就徑直往山上去了。 從那天算起剛好第七天,他之所以執(zhí)意要留在漳坪不離開,就是為了給江離過個頭七,如果他走了,都沒有人給她燒紙錢,在另一個世界沒有錢傍身應(yīng)該也會過得很難吧……去了那邊不要再風餐露宿了,花錢住得好一點,吃得好一點。 秦天把那束梔子花放在廢墟之上,把江離的背包放在一旁,掏出打火機點燃一踏踏紙錢,燃起的煙氣被風吹起,一下子就迷了眼睛。 “江離,我來看你了……你在那邊要好好的啊……”話剛出口就哽咽了。 ************ 鄉(xiāng)下的早春氣溫很低,懷孕回娘家待產(chǎn)的秋燕百無聊賴,吃完午飯小睡了一會兒,起來后,蹲在門口逗竹圍欄里的小鴨子,一共二十只,昨天mama剛從鎮(zhèn)上捉回來,鵝黃色的,摸上去毛茸茸的,別提多可愛了。 逗了一會兒,她覺得有點冷,準備回屋添一件衣服,剛起身,視線挪到門口晾衣服的竹竿上時,頓時覺得有點不對勁,她之前晾在竹竿上的衣服怎么都不見了?是風大都吹跑了? 秋燕慢悠悠走過去,四下里都看了看,哪里有衣服的影子?難道衣服都被被mama收進去了?于是趕忙沖著屋里喊:“媽,我的衣服你收進去了嗎?” 一個中年婦女從窗口探出頭來,看了看門前光禿禿的晾衣服的竹竿,一臉迷惑的表情。 “沒有啊,我摸了一下,好幾件都還沒干,我就沒有收?!?/br> “那我衣服怎么都不見了,真是有鬼了,那件黑色的襖子還是我懷孕之前買的,花了大幾百呢,還沒穿幾次……”秋燕站在竹竿前喃喃自語,左想右想不對勁。 “媽,不會是有人偷衣服吧?” ************* 秋燕的男人常年在外面跑運輸,好不容易空出幾天陪著老婆在岳母家住了幾天,中午就接到電話,說是要他從漳坪拉了一車貨去省城。 他剛走了沒一會兒就接到秋燕的電話。 “什么?衣服被偷了?沒事兒,等我回來再給你買新的……” 正說著,一眼就瞥見路邊站著個穿黑襖子的女人,她戴著帽子看不清臉,朝著車招了招手。 男人想著,這荒郊野嶺的怕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于是趕忙踩了剎車。 “媳婦兒,我這邊還有事兒,就先不跟你說了哈?!闭f著就掛了電話。 男人探出頭,趴在車門上問:“怎么了?要幫忙嗎?” “你能捎我一段嗎?” “你要去哪兒???我這車往省城去的!” “那正好,我剛好要去省城。”女人說著話一抬頭,露出一張白皙精致的臉,狹長的眼睛微微上挑,頗有一番風情。 男人愣了一下,沒想到攔車的竟然是這樣漂亮年輕的姑娘,頓時有點不自在,說話也吞吞吐吐起來:“這個……這個……” 去省城一趟,開車少說也要一兩天,跟個漂亮姑娘單獨待在一起,要是被秋燕知道了還不得鬧翻天啊,正想著,那姑娘竟然直接踩著腳踏板拉開了副駕的車門,還沒等男人反應(yīng)過來,一屁股就坐了進來,隨手將身后的背包扔在了后座。 “師傅走吧!兩個人一路還有個伴,聊聊天也不無聊?!?/br> 男人猶疑地問:“姑娘,你去省城干什么???” “回家?!?/br> 說話間,對向開來一輛豪華轎車,走到近前拼命按喇叭,不停催促貨車往旁邊讓讓,男人頓時有點來氣,忍不住抱怨,出聲嘀咕了幾句。 “聽見了聽見了,我又沒有聾,還一直按一直按?!?/br> “這么豪華的車就別開來山里了呀,要是剮了蹭了,我這樣的平頭小老百姓可賠不起!” 男人說著啟動車往邊上挪了挪,給那輛豪華轎車讓了道。 轎車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往前開,江離伸長脖子望過去,轎車后座的車窗半開著,一個中年男人戴著金絲邊的眼鏡坐在后座,一身休閑長袍,手指間夾著一根雪茄,正在吞云吐霧。 坐在副駕的男人拿著手機遞給后座的男人:“金爺,黑子的電話?!?/br> 男人沒說話,伸手接過電話,轎車飛馳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