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離開，姜離憂把這東西展開一看。原來是一份撕下來的答卷。

    要抄嗎？姜離憂有點猶豫，雖然這種做法不太好，但他就算在這里坐上一晚上，也沒辦法把這張卷子寫出來的。

    氣溫伴隨光線一同降了下來，夕陽血色濃郁，空無一人的自習(xí)室頗有幾分瘆人意味。

    沒等他決定好，原本關(guān)閉的自習(xí)室門被咔噠一聲打開，池修雨抱著籃球走進(jìn)來。

    姜離憂沒想到他會來，愣了一下，匆忙把答案塞進(jìn)桌肚子里。

    籃球撞擊在寂靜地面，嗒、嗒，在他手中靈活運轉(zhuǎn)。

    姜離憂抬眸與他對視，池修雨靜靜地盯了他一眼，簌簌響動，修長的手指拖過他面前的試卷。

    池修雨一目十行地瀏覽起他的試卷。

    他看著試卷，一句話也不說，搞得姜離憂有點緊張。

    “一個小時，你就做了這么些題？”池修雨放下試卷問他。

    “嗯?！苯x憂應(yīng)了聲，就算做得慢，這也是他自己做的，沒有抄答案。

    池修雨成績很好，他不是努力學(xué)習(xí)的那種成績好，他是腦瓜子頂頂好用的那種成績好。

    像這種憑直覺都能寫出填空最后一道題的答案的人，肯定理解不了他們學(xué)渣有多努力才能把試卷做到這份上。

    “全是錯的。”

    池修雨把他試卷揉成一團(tuán)，以一個三分投籃的姿勢精準(zhǔn)地拋進(jìn)垃圾桶。

    “重做?！?/br>
    “你！”姜離憂愣了一下，生氣地抬眸瞪了他一眼。

    就算是錯的，也沒必要把他試卷丟了吧？那是他認(rèn)真寫了好久的。

    池修雨真的太討厭了！

    姜離憂面對空白的卷子，重新拿起筆。真糟糕，明明才寫過，他卻已經(jīng)完全忘記之前是怎么做的了，只有拿起草稿本搜索遺跡。

    池修雨的目光專注地落在他身上，令姜離憂如坐針氈。

    他不自在地按了兩下筆帽，咔噠、咔噠，忍不住抬頭對池修雨道：“你能別看著我嗎？我寫不出來了?！?/br>
    池修雨呵呵兩聲：“不會就是不會，別找借口。”

    “好吧?！苯x憂整理試卷，手指撫平卷子上的褶子，“我?guī)Щ丶易隹梢詥幔坎坏⒄`你時間，也不耽誤我時間?！?/br>
    池修雨：“老師說不行?！?/br>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咱倆不說，他怎么知道卷子是怎么寫完的？”

    池修雨似乎發(fā)出了一聲嗤笑：“不行就是不行?！?/br>
    第13章

    姜離憂氣個半死，覺得他是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存心為難自己。

    光線徹底昏暗下來，池修雨打開了自習(xí)室的燈，坐在離姜離憂不遠(yuǎn)處，打開書包拿出一套課外題，安靜地刷題。

    他很愛轉(zhuǎn)筆，尤其是在思考的時候，那支筆在修長的指間幾乎轉(zhuǎn)出殘影。他的目光專注而冷靜，很快做完一篇，傳來嘩啦翻頁的聲音。

    姜離憂拿著一道題去問他。

    “池修雨，這道題怎么解??？”

    池修雨眉頭微蹙，這么簡單也能做錯？他甚至懷疑姜離憂是故意裝笨。

    “設(shè)變量1為x，變量2為y，設(shè)二元二次方程，聯(lián)立方程式求解?！彼涞鼗氐?。

    “噢噢，謝謝。”姜離憂道了謝，拿回座位繼續(xù)寫。

    池修雨看他一邊解題，一邊無比自然地從書包里摸出了一袋薯片咔擦咔擦啃。

    “干什么？”姜離憂注意到他的視線，理直氣壯地說，“我餓了?！?/br>
    池修雨在旁邊，他想抄答案都沒機(jī)會。姜離憂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校門關(guān)閉之前把它寫完。

    又被他盯了一會兒，姜離憂只得摸出另外一包薯片，不情不愿地丟給他：“知道了，你也餓了，給你吃?！?/br>
    池修雨接過薯片，放到一邊，他并不餓。

    姜離憂吃完薯片，無意識地舔了舔嘴角。他是天生的微笑唇，明艷的臉蛋總似含笑，鮮紅的舌尖在翹起的唇角勾掉薯片碎末，無意識的小動作也有種難以想見的魅惑。

    池修雨腦海里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他以前真的長這樣嗎？

    但他以前從未正眼看過姜離憂，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姜離憂乖乖坐在座位上，耳邊一縷鬢發(fā)滑落下來，被他潔白的手指別到腦后。

    柔亮的黑發(fā)，潔白的肌膚，濕潤的紅唇，結(jié)合成極為驚艷的視覺沖突。五官濃一分則強(qiáng)勢，淡一分則柔弱，偏生是不偏不倚，跨越性別的漂亮，宛如造物主最佳的杰作。

    池修雨想起曾經(jīng)看過的一部電影，在未來大數(shù)據(jù)時代，AI融合全球七十億人的審美，創(chuàng)造出了一位人人都喜愛的、絕美的虛擬偶像。

    很快就有人為了祂而發(fā)瘋發(fā)狂，一想到如此美麗的事物竟然只是虛擬之作，便痛苦得不能自已，流著淚跳下高樓。

    雖然電影的本質(zhì)是探討虛擬與現(xiàn)實的邊界，但池修雨關(guān)注點總是歪，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一張臉嗎？

    現(xiàn)在他看見了姜離憂。

    在他面前的，正是美和欲望的本身。

    桌上的手機(jī)亮了一下，姜離憂短暫地走了一下神。

    他拿起手機(jī)，看見寧望發(fā)來的短信：“你什么時候回來？”

    姜離憂愣了一下，欣喜不已。養(yǎng)了那么多天的小狗終于養(yǎng)熟了！知道主動問主人什么時候回家了！

    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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