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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離憂抬眼,對上一道如兇獸般殘酷的視線。脖頸上的力道不斷加大,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手下的脖頸纖細(xì)得好像一折就斷,傳來微弱的顫意,像瀕死的天鵝被溺進(jìn)了沾著血跡的柔軟枕頭里。 “姜離憂,你又搞什么鬼?” 粗糲沙啞的冰冷嗓音,寧望審視的目光居高臨下掃來,卻驀地一怔。 入目的是一張帶著一絲熟悉感,卻十分陌生的臉。 缺氧和窒息令那張雪白的面孔泛上了一層秾艷的嫣紅,眼尾也染上了緋色,漆黑的睫羽如蝶翼輕抖,像一尾離岸的人魚,充滿了易碎的美麗。 一滴淚珠從他泛紅的眼尾滾落,浸進(jìn)枕頭里,留下一個暗色的圓點。 寧望微愣,竟下意識松了力道。 第2章 姜離憂終于能順暢呼吸,劇烈咳嗽起來。纖白脖頸上,寧望留下的指印已經(jīng)開始泛紅。 寧望一把推開他,語氣惡劣:“滾!” 姜離憂被他推得從床上滾了下去,裹著沾了血跡的被子,砸進(jìn)柔軟的厚地毯中,腦子暈乎乎的。 寧望因為這一番劇烈的動作,剛止血的傷口又開始滲血,胸腔里發(fā)出負(fù)重的粗喘。他看了一眼傷口的繃帶,露出十分厭惡的表情,抬手就想將姜離憂包扎的繃帶扯下來。 姜離憂慢悠悠地說:“你以為我是想救你?” 寧望動作頓住,兇狠地看了他一眼。 姜離憂被他推在地上,并沒有急著起來,雙肘支在地毯上,眼尾柔媚上挑,眼中明晃晃的都是挑釁和譏笑。 “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兒再找那么稱心如意的一個玩具?” 寧望心中那股輕微怪異的感覺瞬時消彌,他就說,姜離憂這種人渣怎么可能悔改? 只不過不想失去樂子,才會破天荒地給他治療。 他臉色更黑了,雙手在腿側(cè)緊握成拳,看姜離憂的目光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姜離憂小腿肚子顫了顫,足弓緊繃,心里緊張極了,面上還要維持著無所謂的冷笑。 他在賭,賭寧望想活下去的心無比強(qiáng)烈,強(qiáng)烈到能忍受反胃感,接受來自施暴者的療助。 這場對峙沒出什么成果,寧望捂著傷處,神色難看地盯了他一會兒,就體力不支再度昏厥。 姜離憂松了口氣,慢騰騰地爬過去,將他的傷處再次止血。他生得金枝玉葉,也確實不是照顧人的料,好幾次把寧望疼得下意識抽氣,睡夢中都不安地皺著眉。 姜離憂原本想給他清潔身體,順帶檢查有無其他傷口。但考慮到少年薄弱的羞恥心,恐怕知道被他看了身子,以后化鬼復(fù)仇,第一件事就是挖了他的眼珠——這在原著中確實發(fā)生過。 姜離憂摸了摸眼眶,已經(jīng)切身痛了起來。決定老實保命,不討人嫌。 做完這一切,他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自覺翻出新的床被鋪在地毯上,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今天的夢境很不安穩(wěn)。 夢中他來到了這個世界的結(jié)局線,被困在了死尸遍野的校園中。 黑色的陰霾籠罩天穹,校園內(nèi)黯淡無光,一輪血腥的彎月高掛。 他一直在跑,不知道在跑什么,跑得喉嚨冒血,胸腔燒灼疼痛。 身后詭異的腳步聲如影隨形,回頭一看只有樹交叉出的無數(shù)暗影,心驚rou跳的他卻不敢停下。因為他知道——它一直在。 眼前終于出現(xiàn)了校門。姜離憂欣喜若狂,拼盡全力急奔過去,腳下的陰影忽然離地而起,牢牢纏縛住了他的四肢和脖頸。 施加在他脖頸上的力道越來越重,他就要窒息了—— 睜開眼的一瞬間,看見的是寧望冷漠到有幾分殘酷的臉。 修長有力的手指握住了他的脖子,不斷收緊。 姜離憂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展露出一個笑容:“早上好?!?/br> 似是沒有料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寧望結(jié)冰一樣的眼神微微一滯。 放在他脖頸上的手松了,姜離憂得以吸進(jìn)新鮮空氣。他躺在地上,似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寧望掐住他脖子的危險動作,露出的笑容堪稱和煦。 他的眸子明亮如星曜,微微發(fā)著光,不涂自朱的軟唇勾起,露出潔白貝齒。是那種很有感染力、能讓人情不自禁跟著一起微笑的笑容。 姜離憂問:“你把我叫起來,是餓了嗎?想吃點什么,我去給你拿?!?/br> 寧望的眼神明晃晃寫著你有病嗎,不過掐住他的手倒是松了,轉(zhuǎn)身坐回床上,冷冷地看著他。 姜離憂收起地毯上的床被,去衛(wèi)生間洗漱,順帶換了一身衣服。 衛(wèi)生間的玻璃門是霧蒙蒙的視感,姜離憂肌膚奶白,腰肢纖瘦,該有rou的地方卻十分有rou。 他赤腳踩衛(wèi)生間的瓷磚上,涼得他輕輕抽氣,曲線優(yōu)美的長腿屈起,勾著另一邊的小腿肚,就這樣無意識的小動作,也充滿了勾人的意味。 是因為把亂七八糟的妝都擦干凈了的緣故嗎?就算是討厭他的寧望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腦殘富二代的確有著一張足以恃寵而驕的臉。 像只狐貍精。 寧望盯了一會兒,移開視線。 姜離憂臉上沾著水珠出來,絲毫不知道寧望剛才對他進(jìn)行了一番怎樣的冷嘲熱諷。 “衛(wèi)生間有熱水,隨時可以用。不過一定要小心一點哦,傷口不能沾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