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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舒性格溫和,但也堅毅,處事往往經(jīng)過深思熟慮,但同時雷厲風(fēng)行,哪里是池中之物。 這段時間,副總河雖忙于河情,不過也知道朝廷上的風(fēng)雨并不比此處的小,想必等河運事了,謝舒就要回京了,若謝舒要想往上走,也不知道能到哪一步...... 還沒等副總河多想,這時,身后傳來眾人不同尋常的哄鬧聲。 原來已臨近午時,今天又是檢查新河堤狀況的日子,于是送餐提前,也是為了慶祝一番。 來的人不僅有江浦城的百姓,就連謝舒的夫郎虞楚息也到了。 如果說整個江南河道地區(qū)的百姓最感謝誰,除了河督謝舒,無疑是虞楚息莫屬。 如果不是虞楚息施粥救濟,又在當(dāng)?shù)亻_設(shè)的各種坊鋪,那些流民也不會那么快地安定下來,如今江浦城的發(fā)展也后來居上,在江南地區(qū)已經(jīng)名列前茅。 謝舒看見虞楚息時,即便這幾年磨練出一番不言不動的性子,此刻也不由得歡欣起來,他快步走到虞楚息的面前,可又想起什么頓住了腳步。 往日他回家時,都會脫掉外套,免得弄臟了家里,現(xiàn)在又怎么好意思去碰郎君? 虞楚息不禁莞爾,含笑牽住他寬大,粗糲的手掌。 衣袖下,兩人十指緊扣,對視時,唯有彼此知道的溫柔。 泰安十年,謝舒任河道總督滿三年。 從鄭州東到江蘇西,年年泛濫的千里澤國終于被收束在一線之間,從黃河源頭再到江浦???,堤壩岸邊皆有栽種。堵塞的河口漸漸疏通,計劃的堤壩也如期完工。 下游往年被淹沒的地方露出萬頃沃土,百姓得以安居,這百年之內(nèi),都難得再見黃河肆虐的時候了。 自此以后,謝舒的名聲在江南廣為稱道。 年末,吏部考核功績的時候?qū)⒅x舒記載了上去,慶帝龍顏大悅,御筆朱批:謝舒治河有方,立百世之功,擢升工部尚書,不日回京。 此時謝舒今年才二十八歲,而呂朔當(dāng)年二十八歲的時候,雖然也是同為正二品的紫微令,但兩者之間,大不相同。工部尚書乃是實權(quán),執(zhí)掌六部之一的工部,非同小可。 消息一出,舉國為之震動。 第097章 工部尚書這樣的正二品要職, 按理來說,早就有人盯著,即便是以資歷和慣例, 首先考慮的也該是作為尚書的副手工部侍郎, 而不是謝舒。 但偏偏前任工部尚書已經(jīng)入獄, 整個工部都在徹查之中。 在這個關(guān)頭, 謝舒的功績考核百里挑一, 再加上工部本就是主管各種工程水利,交通屯田的事宜,謝舒擔(dān)任此職, 恰如其分,而他雖離京已久,但朝中推舉他的人竟然也不少,于是此事順理成章。 至于堂堂六部大員工部尚書為何入獄, 事情還要從三年前說起。 自從大慶開國之初, 邊患問題便橫在眼前。一開始韃靼偶爾劫掠邊境, 未曾構(gòu)成較大的威脅,直到二十年前, 韃靼入侵河套, 之后便將河套視為他們的給養(yǎng)地。 有了河套作為支撐, 韃靼日益壯大, 于是大慶只好逐年增派兵力, 但面對兇殘的韃靼騎兵敗多勝少。 駐守陜西前都護史曾經(jīng)上書,主張舉全軍窮搜河套,因為軍備不足的問題并未成行。 之后也有人上書, 認為要想平定邊患, 唯有收復(fù)河套, 不過要起戰(zhàn)事,舉國用兵,勞民傷財,實在是大事,需從長計議。 三年前,跶坦再次侵犯邊關(guān),慶帝提拔了王振作為都護統(tǒng)領(lǐng),守衛(wèi)邊境,然而他剛上任不久,跶坦便舉十萬大兵沖入邊墻。 王振帶人拼死守住邊關(guān),但駐軍也元氣大傷,這樣的結(jié)果令慶帝很不滿意,因此王振舊事重提,上書請求率領(lǐng)軍隊,收復(fù)河套。 慶帝對這一決議不置可否,交給群臣復(fù)議。 呂朔看到了這一機會。 呂朔雖然之前因過貶職,不過誰都看得清楚,慶帝對他的信寵,依附他的只多不少。 呂朔知道如今邊關(guān)乃是慶帝的心腹大患,王振有著大用,因此他動不得世家。 所以要想走到他想要的位置,那么王振是斷然不能留下的。 而這次慶帝讓群臣商量是否要讓王振率軍收復(fù)河套,呂朔表態(tài)道:“王振欲率數(shù)萬之眾,深入艱險之地,驅(qū)除數(shù)十年盤踞之兵,談何容易?” 他話一出口,立刻受到兵部尚書王奎的駁斥。 王振是王奎的侄子,都是王家的人,不過王奎秉著用人不避親的原則,況且他也信任王振的能力,自然不會拆侄子的臺。 加上王振真的能夠收復(fù)河套,從此王家滿門榮寵,呂朔又算什么? 于是王奎抨擊呂朔不懂戰(zhàn)事,一味軟弱,并且說如今國盛兵強,只要下定決心收復(fù)河套,從此便可邊關(guān)肅清。 王奎的話語頓時得到許多人的附和,慶帝也有些意動,呂朔于是不再開口。 隔了幾日,慶帝下了一道詔書,讓兵部戶部工部修邊餉銀造器,來預(yù)備戰(zhàn)事。 此時朝中人心激動,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份詔書依舊出自呂朔的手擬。 泰安八年,就在謝舒前去赴任河督一年后,王振發(fā)兵十萬往河套而去,同年,呂朔官復(fù)紫微令。 戰(zhàn)爭一起,便沒有止境。 三天兩頭,都有軍報從河西傳到京中,很快便堆積如山。 慶帝一開始還興致勃勃,熬夜看過幾晚后,接著就感覺枯燥乏味,軍報不像普通的奏事折子,軍情也不是能夠一語就能說的透的,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信息也需要辨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