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飯還是先去見你的族人？”連以澤問。

    聞初坐起身，甩了甩身上的水珠，穿上干凈的上衣：“先去見一下我的族人吧?！?/br>
    畢竟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還一直沒有見上面。

    但和那些人熟悉的是菲爾，聞初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應(yīng)該在那呆不久。

    等他套完了上衣，連以澤卻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

    聞初不解地和人對視著。

    連以澤靠在書架邊，偏了下頭：“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br>
    “什么問題？”

    “你的族人尾巴是不是不能變成腿？”

    要不然根據(jù)菲爾的受寵程度，那些族人早該跑過來守著這了，而不是一直呆在泳池里。

    “對啊，怎么了？”

    “那你呢？”連以澤問。

    “我啊，”聞初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問這個問題，在記憶里思索了一圈，“用別的東西換來的這項能力?！?/br>
    “什么東西？”連以澤似乎是要問到底。

    “一百年的壽命。”聞初十分平靜地說。

    人魚的壽命相比人類長了許多，大概有兩三百年。

    菲爾做出這項決定的時候剛成年，他當(dāng)時以人魚的姿態(tài)跑到岸邊救下貝利亞斯，在等待別人前來救援時，貝利亞斯告訴了他很多外面的東西。

    新奇有趣的人類世界一下就吸引了只在較為空蕩的海底生活過的人魚。

    又在貝利亞斯的慫恿下，年輕愛玩的菲爾找到了人魚族巫師，決定用自己的壽命換取一雙和人類別無二致的雙腿。

    聞初不好判斷這個決定好不好，只是如果讓他一輩子只能待在一個地方，他說不定會比菲爾做的更大膽一些。

    他說完這句話，連以澤一直沒什么反應(yīng)，好似是被定住了一般。

    過了會才偏開頭，笑了一聲，語氣不明：“原來你這么喜歡貝利亞斯?！?/br>
    聞初不知道他是怎么歪到這方面得到這個結(jié)論的的，但也懶得去解釋。他舉了下手中的衣服：“我要換衣服了?！?/br>
    連以澤便沒再繼續(xù)問下去，站直身體一言不發(fā)地離開房間。

    換好衣服后，兩人一起往泳池那邊走。

    連以澤一邊走著一邊問他：“除了壽命外，還有什么副作用嗎？”

    聞初搖頭：“沒了。”

    連以澤“嗯”了一聲。

    越是快到地方的時候，聞初就越是心慌。倒不是怕族人發(fā)現(xiàn)菲爾性格的變化，而是對于占據(jù)別人的身體來享受寵愛這件事本身，就讓聞初有點別扭難以接受。

    而且他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不知道相比于之前算不算好，又怕那些族人會擔(dān)心。

    所幸這時候還有個人跟著，連以澤雖然不說話，呼吸也是極淺極淡的，但存在感又格外強。

    聞初沒忍住往旁邊那人看了一眼，連以澤依舊是繃著一張臉，眼皮斂著，似乎沒什么精神。

    覺察到聞初的視線，連以澤偏過頭，又稍微低了下：“怎么了？”

    沒料到這人的舉措，聞初愣了下才問：“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連以澤轉(zhuǎn)回去，放在黑色大衣口袋里的手無意識地捻了下，動了動唇說：“還好?！?/br>
    聞初不說話了。

    片刻后，連以澤忽然出聲問：“緊張？”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前面，倒也不知道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聞初搓了下手心，如實道：“有點?！?/br>
    聞初等了一會，發(fā)現(xiàn)連以澤沒有要接著說下去的意思，不解地轉(zhuǎn)身看他：“然后呢？”

    “……然后我還在想?！边B以澤面無表情地說，“沒有遇到過讓我緊張的經(jīng)歷，給不了你什么經(jīng)驗?！?/br>
    聞初有點震驚：“一次也沒有嗎？”

    “沒……”連以澤話剛說了一半就卡了下來，腦海里驀地想到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視線瞥向前面，他頓了不知多久才繼續(xù)說，聲音很淡，又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沒有?！?/br>
    很快就走到了地方，聞初沒再關(guān)心這個話題。

    有一個人魚看到了聞初的影子，立刻從水里撲騰起來，大聲喊：“菲爾——”

    聞初：“……”

    他覺得自己一會可能有點招架不住。

    那人剛開始喊的時候，其他人魚就同時反應(yīng)過來了，無論正在做什么都停下來扭頭看著他，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

    聞初撐著笑，在一眾人魚格外熱烈的目光中加快速度走了過去。

    他一句話還沒說出口，那些人魚就七嘴八舌問了起來。

    “傷好了嗎？”

    “昨天看的嚇?biāo)牢依玻阍趺词苓@么嚴(yán)重的傷？”

    “小菲爾你是不是又瘦了?！?/br>
    “我早就知道沒有我們你吃不飽的，現(xiàn)在瘦了這么多！”

    聞初心里泛酸，又很感動，見面第一眼就是在關(guān)心，竟沒有一個人對之前的事進(jìn)行指責(zé)。

    他笑了一聲說：“沒呀，我最近吃的挺好的?！?/br>
    在最前面的雌性人魚忽然大喊了一聲：“小菲爾你怎么站著！”

    聞初一愣，低頭看了眼自己筆直的雙腿：“二姐我……”

    “快把尾巴變出來！”

    聞初還穿著褲子，變出尾巴就直接倒地上了，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搖頭說：“不行?！?/br>
    “怎么不行，你走路多疼呀。”二姐用手比劃著，一只手平放，另一只手豎著一下一下切過去，焦急地問，“巫師不是說走路像踩在刀尖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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