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若無，卻又像海水一樣，席卷而來，強(qiáng)勢地占據(jù)人全部的心思。

    聞初沒聽到回應(yīng)，又問了一聲：“嗯？”

    連以澤回過神，面色不變：“沒事，他不敢。”

    能在這里做事的大多都是精明人，他們不會像普通民眾一樣大多聽信于皇族，自然知道誰的權(quán)利更勝一籌。剛才連以澤的動作已經(jīng)表示的很明顯了，他們這些小嘍嘍并不想摻扯進(jìn)這種紛爭，更不想引火上身，就只當(dāng)做沒看見聞初好了。

    而其他偶爾有幾個游客注意到了聞初的發(fā)色，但看著人就這么光明正大地走進(jìn)去，前面還有人領(lǐng)著，就沒往這方面想。

    不過就算告訴貝利亞斯，也沒什么影響。

    人魚展的具體地點是皇宮的歌劇院內(nèi)。

    因為人魚展并不是像普通的展覽那樣——展覽品被放在玻璃內(nèi)，游客可以自由走來走去進(jìn)行觀賞。

    而是更傾向于一種表演的方式，前來參觀的人坐在椅子上，悠閑地看著舞臺上被鎖住的人魚遭受各種折磨。

    他們沒走普通的通道，前面的工作人員帶他們進(jìn)了另一條路，直接走到了二樓一個視野好的單間。

    皇家歌劇院很大，內(nèi)部的裝修也極盡奢華。

    此次人魚展是對全帝國開放的，但能進(jìn)來的也大多非富即貴，此時下面已經(jīng)坐了不少的人，看著幾乎快滿了。

    那名工作人員走到連以澤身邊問：“先生，請問您需要購買籌碼嗎？”

    來這里的人可以自發(fā)選擇購買籌碼，投入的籌碼越多，他們對人魚的虐待也會越狠，還會根據(jù)別人投入籌碼的數(shù)量確定擺出來人魚的數(shù)量。

    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很慫，腦門上汗津津的，視線還沒控制地瞥了眼坐在旁邊的人魚。

    連以澤：“不用。”

    那人點了下頭，心里松了一口氣，起身離開了。

    聞初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沒多問別的。

    坐了一會就到了八點。

    劇院內(nèi)響起了輕緩的音樂，緊接著是潮水般的掌聲。

    舞臺上紅色的簾幕拉開，光打在了一處，中間立著一個豎著的充滿了水的玻璃缸，直通舞臺頂端，人魚被困在里面，雙手雙腳被鎖鏈緊緊扣著。

    和聞初當(dāng)時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情況差不多。

    最上方的玻璃蓋打開，一人穿著潛水服往下潛，手里拿著小巧精致的匕首。

    聞初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周圍不是很靜，他能聽到下面那些人的談話聲，笑聲，還有很少的、偶然閃過的、被嚇到了的驚呼聲。

    手指緊緊握著，他深吸一口氣，還是睜開了眼。

    入目便是刺目的紅，玻璃缸內(nèi)的水極快的由淡淡的粉變?yōu)闃O艷的紅。

    血水快速被抽離，再被灌入新的清澈的水。

    斷斷續(xù)續(xù)地有人離開，但大部分卻依舊坐在這里。

    在那些人的認(rèn)知里，人魚是他們的敵人，也應(yīng)該是匍匐在人類下層的生物。

    聞初看到人魚的臉上，胸前，都被劃了數(shù)道切口。

    潛水員手中換上新的武器，是一個短的箭矢，帶著倒刺的彎鉤。

    大概是籌碼加得多了。

    過了會又有新的人魚被推出來，經(jīng)歷著和剛才同樣的事。

    音樂依舊是舒緩的，只在新的人魚被推出來時加上了甜美的聲調(diào)。

    聞初渾身都緊緊繃著的身體抖了一下。

    他好像能聽到倒刺狠狠插/入血rou的聲音，還有舞臺下方人們的歡聲笑語。

    “小人魚?！?/br>
    身邊忽然響起別的聲音，沖破令人窒息的環(huán)境。

    聞初的精神卡了片刻，大腦才接收到這句話，他下意識扭頭看向身邊的人。

    下巴被輕抬了一下，緊接著，有什么東西搭在了鼻尖。

    視野被黑暗覆蓋。

    連以澤指彎提了下他的鏡框底部：“不喜歡就不看?！?/br>
    聞初抿著唇，手指向上摸到了架在鼻梁上的墨鏡。

    “別拿下來，”連以澤說，“等所有的人魚都出來了我們就采取行動。”

    聞初便沒再動了，脊背稍松，他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好似視線被隔絕之后，各式各樣的聲音也漸漸地遠(yuǎn)離。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初終于聽到了身邊傳來清淺的聲音：“開始?！?/br>
    歌劇院內(nèi)舒緩的音樂戛然而止，耳釘也散出嘈雜的聲音。

    視野變得更暗。

    聞初摘掉墨鏡，歌劇院內(nèi)各處的燈光都被切斷，大廳內(nèi)一片漆黑、毫無光亮。

    周圍此起彼伏的抱怨聲在舞臺中央驟然響起玻璃破碎聲和爆炸聲后，瞬間變成了尖銳失控的喊聲。

    原本好好坐著的人開始四處逃散。

    人魚有一種最為特殊的溝通方式。

    這大概是他們的本能，只是啟唇隨口一哼，悠揚婉轉(zhuǎn)的曲調(diào)從聞初唇中溢出，帶著似乎能蠱惑人心的聲音。

    那些依舊逃竄的人無暇顧及此，他們此時不再顧忌什么舉止優(yōu)雅，什么姿態(tài)得體，只像個發(fā)了瘋的無頭蒼蠅一般到處沖撞。

    不多時，耳釘上傳來信息：“人魚已全部救出，現(xiàn)在正進(jìn)行轉(zhuǎn)移?！?/br>
    聞初松了一口氣，歌聲停下來，他看向連以澤。

    連以澤：“走吧?！?/br>
    兩人頗為悠閑地起身離開，順著原來的路往回走。

    到了外面的大廳，耳釘上再次出聲：“現(xiàn)已到達(dá)大門，皇家護(hù)衛(wèi)不允許通過，請求下一步指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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