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來得太快，大概就連拉維爾自己還沒搞明白這些舉動的原因，似乎都只是大腦發(fā)熱的產(chǎn)物，欲望猛然上頭，一切就來得讓人手足無措。

    聞初更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拉維爾只垂著眸子看他，眼皮半閡，過了會將手抽出來，往后退了一步：“抱歉?！?/br>
    聞初抿了下唇，沒說什么話，站起身離開。

    拉維爾不遠不近地跟在人身后，兩人隔了半步遠，他的目光卻緊緊釘在了聞初后背上。

    聞初覺察到了，連走路都有些不利索。

    “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一趟。”

    聞初注意力一直在走路上，聽到這腳步卡了一下，“嗯”了聲才繼續(xù)動。腦子也立刻轉(zhuǎn)了回來，意識到拉維爾所說的“出去”是指人類世界。

    他舔了下有點發(fā)疼的上唇，問：“要我一起去嗎？”

    身后傳來很簡單的一個字：“要?！?/br>
    聞初還想問去外面做什么，只是又怕后面會有血族聽到，就沒說話。

    順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次結(jié)束的比較早，離拉維爾說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

    聞初剛在那里睡了一會，現(xiàn)在還不困，他先洗了個澡換上寬松的衣服，盤腿坐在床上，面前擺著路原的手賬本。

    剛才拉維爾說要出去的時候他又忽然想起了這件事，手賬本他已經(jīng)翻過一遍了，等碰到人估計就要還回去，聞初怕會漏掉什么，決定再看一遍。

    上次如果不是拉維爾提醒，他也不會注意到第一幅圖上的細節(jié)。

    拉維爾……

    聞初握著書頁的手彎起來，指腹摩擦了下書角，情緒被吊著提起，他搞不清自己的感覺，只想把這些亂糟糟的東西都壓在心底。

    半響后嘆口氣，將手賬本放在一旁，起身走到了窗邊，拉開窗戶后愣了一下。

    他慢慢轉(zhuǎn)過頭，看到了和他一樣趴在窗臺上的拉維爾。

    聞初：“……”

    拉維爾似乎是覺察到了這人略微的無語，笑了一聲說：“在這透透氣?！?/br>
    “……哦，”聞初手肘撐在窗臺上，“我來看看上面的畫。”

    眼睛卻是往下瞅的。

    拉維爾聞言伸手開了燈：“看吧?！?/br>
    這倆字被他說得很輕，似乎是飄過來的，聞初耳尖動了下。

    原本往下散的燈光就聚集在了頭頂?shù)哪歉碑嬌?，聞初抬頭，第一時間就去看了綠色吊墜。

    聞初沒忍住問：“為什么會在這里刻上這個？是你要求的嗎？”

    這幅畫其實猛一看還沒什么，可是在知道其中的含義后，越看越有點后怕。

    別地的建筑大多是星空、美景之類作為穹頂?shù)牡讏D，拉維爾這人卻奇葩地將這樣一幅有點血腥的圖案掛在頭頂。

    “是我要求的，”拉維爾說，“好看?！?/br>
    好看？聞初微微側(cè)頭面無表情看向旁邊那人。

    卻發(fā)現(xiàn)拉維爾的視線似乎一直都在他身上。

    聞初的目光不動聲色又轉(zhuǎn)了回去。

    “二十多年前發(fā)生戰(zhàn)爭的時候，血族還能夠隨意離開這里，我和路原偶然間在一個山洞內(nèi)發(fā)現(xiàn)了這副壁畫?！崩S爾抬頭看了一眼，“后來等戰(zhàn)爭結(jié)束，我成為了公爵，有了自己的一片領(lǐng)地，就把這副圖刻了上去?！?/br>
    “沒什么特別的意思，大概是……想和外界多一點聯(lián)系，又或者時刻提醒自己?！?/br>
    他話沒說完。

    聞初忽然說：“不會的?！?/br>
    拉維爾愣了下。

    “你不會像其他血族那樣，”這人話雖然沒說完，但聞初知道他在顧忌什么，手指轉(zhuǎn)了個圈比劃了下，“就……不會像他們那樣?！?/br>
    拉維爾嘴角慢慢勾起，他低著頭掩去笑意。

    聞初心情也好了些，他喊了一聲：“拉維爾?！?/br>
    “嗯？”

    “這些是不是快結(jié)束了？”聞初問。

    拉維爾沉默了一會：“快了。今晚去那里做最后一次武器檢測，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大概過兩天就會進攻這里。”

    “過兩天？”聞初沒想到會這么快。

    “只要把那些貴族解決掉，剩下的這些血族平民就容易對付多了?！崩S爾說，“所以后天的大會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機會?！?/br>
    “這次出去后你住在我家里，”拉維爾手指緊緊扣在窗戶上，“……可以等我回去嗎？”

    *

    汽車沒有頂棚，淺淡的月光映在這一小方天地。

    聞初側(cè)身靠著車窗，一只手抬起手賬本，靠著微弱的光看清上面的字跡。夜風吹過來，他伸手攏了下外套，把自己圍得更嚴實些。

    拉維爾往他那看了一眼：“這樣對眼睛不好。”

    聞初微瞇著眼睛，聞言懶懶“嗯”了一聲，卻沒什么動作：“一會就要還給路原了，我再看看。”

    而且不看手賬本，他不知道要干什么，畢竟白天才發(fā)生過那種事，兩人還處在一種微妙的關(guān)系中，僅僅只是坐在一起，就讓他……

    他愣神的片刻，手中的東西已經(jīng)被抽了去。

    “這上面的東西我都看過，”拉維爾說，“有想知道的可以問我?！?/br>
    聞初把空著的手縮進了袖子里：“……哦?！?/br>
    “冷嗎？”拉維爾又問。

    聞初搖頭，吭了一聲：“不冷。”

    血族的夜視能力很強，聲音落下去，拉維爾微微側(cè)目，就看到了那人半邊臉都埋進了衣領(lǐng)里，臉頰上帶著淺淺的紅，似乎是被風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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