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維爾指尖碰著書頁一角，薄薄的書頁彎了個圈, 他看著聞初的眼睛。

    “為什么？”拉維爾問。

    “什么為什么？”聞初反問，“你幫了我這么多，吸點血不是很正常的嗎？”

    拉維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所以……這是交易嗎？”

    聞初愣了一下, 沒搞明白這人是怎么想的：“交什么易？就你幫我我?guī)湍? 朋友之間的互幫互助啊?！?/br>
    拉維爾剛才有點落下去的心情瞬間飄了起來, 視線在聞初白皙的脖子上輕輕掠過, 他壓著心跳說：“不用。”

    自從上次吸了聞初的血后, 平常那些送過來的試管里的血液似乎都沒了味, 他怕自己再吸一次, 會更忍不住, 會永遠忘不了這種味道。

    聞初也沒堅持，既然拉維爾拒絕了, 那就說明還能忍受。他指著兩處不同的數(shù)字，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路原寫的沒錯, ”拉維爾說, “書上的這部分是在簽訂協(xié)議之前就編錄好的, 以往每次和人類簽訂的協(xié)約都是二十年, 他們就按照規(guī)律直接寫了上去。”

    “以往，每次？”聞初有點吃驚。

    “嗯，人類和血族曾發(fā)生過很多次戰(zhàn)爭，每一次都是以雙方簽訂不公平的協(xié)約為止，”拉維爾說，“就像一個無休止的循環(huán)。”

    “那這次為什么是三十年？”

    “每次戰(zhàn)爭之后，人類的科技水平相比于戰(zhàn)爭前就會倒退一些，但相比于上一次戰(zhàn)爭結(jié)束的時候，還是有所發(fā)展的。”拉維爾說，“人類想徹底終止這種局面，因此加大了賠償?shù)牧Χ龋瑸樽约憾酄幦×耸臧l(fā)展的時間?！?/br>
    而這個最后三十年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點太巧，聞初站直身體：“我還有一個問題，血族不離開這里，僅僅是因為條約嗎？”

    “不是，因為他們出不去。”拉維爾說著翻開路原的手賬本，找到了第一頁。

    聞初湊了過去：“這頁還有什么問題嗎？”

    兩人的距離驀地近了許多，余光被聞初的側(cè)臉充斥著，他湊過來的時候似乎飄來一股淡淡的香，甜而不膩，刺入鼻尖時一下就散了。

    拉維爾的視線聚在了他下巴的那點上，他在聞初意識到不對勁之前移開了目光：“看異獸的脖子?！?/br>
    聞初這才發(fā)現(xiàn)，異獸脖子的皮毛下掛著一串綠色的項鏈，他一開始看的時候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圍圍著的一圈人身上，忽略了這個細節(jié) 。

    聞初在那看了多久，拉維爾就煎熬了多久。

    剛被艱難壓下去的欲望又開始蠢蠢欲動，喉結(jié)不自覺地上下滾動著。

    聞初對此卻一無所覺，他又湊近了點觀察著，問：“這個項鏈有什么作用？”

    他看向了另半邊的畫，躺著的血族身上同樣戴著項鏈。

    甜味似乎更濃了些。

    “……只要血族靠近項鏈，它就會亮起來，”拉維爾說，“所以就可以用來檢測是否有血族靠近?！?/br>
    “那這個項鏈有幾個？”聞初問。

    “只有一個。”

    聞初想了一下問：“放在了大門那？”

    若放在大門那的就是這串項鏈，那它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能量石。

    “對，”拉維爾說，“在協(xié)議期間，項鏈一旦亮起來，人類世界就會將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投入這里。”

    聞初怔了一下，問：“那這枚炸/彈能把血族……”

    “不能，”拉維爾說，“血脈純正的血族身體結(jié)構(gòu)太強，對他們影響不大，但是這枚炸彈的威懾力是現(xiàn)有的人類科技所能達到的最高峰?！?/br>
    “所以這樣做的后果只會是兩敗俱傷，血族的宮殿會化為一片灰燼，血族的平民、一部分貴族，還有居住在這里的人類因此死亡，這里寸草不生，周圍的城市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br>
    “然后繼續(xù)發(fā)生戰(zhàn)爭，”聞初嘆口氣，“持續(xù)幾年后再次和解?！?/br>
    問完了問題，他剛準(zhǔn)備起身，拉維爾卻忽然捏住了他的下巴，指尖在那處皮膚上輕輕摩擦了一下，視線似乎不在他的脖子上了。

    “你……”

    拉維爾聽到他的聲音后猛然回過神，立刻收回了手，皺著眉轉(zhuǎn)向了窗外，輕輕“嘖”了一聲。

    “哎不是，”聞初靠著桌角笑了起來，“你這樣忍著我都覺得難受，血族吸血就像人類吃飯一樣，只要控制點，我覺得不是什么值得討厭的事?！?/br>
    拉維爾看向他，這人靠在那，渾身透著一股慵懶的氣質(zhì)，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眼神是亮的，純黑的頭發(fā)下是有點蒼白的臉色，看著倒像一個吸血鬼貴族。

    聞初說的話卻一點點沖破他的認知，拉維爾一開始拒絕吸血，一是因為他的母親，二是他自己身上還有一半的人類血統(tǒng)，以至于喝血時總會有些不安，覺得吸血是猛獸才會做的事……

    但他此時已經(jīng)搞不明白這件事對不對了，滿腦子都被欲望充斥著，似乎也不僅僅是想要吸血的欲望，過了半響后他慢慢閉上了眼睛：“你身體太弱了，我吸血你會直接暈過去的?！?/br>
    “那你就別吸這么多呀，”聞初往后看了一眼，伸手在立著的鋼筆尖上戳了一下，指尖冒出了豆大點的血，“喝一點呢？”

    拉維爾看著聞初的指尖，又看了他一眼，身體微微前傾，唇瓣在血珠上輕輕碰了一下。

    聞初身體一僵，終于意識到了這個姿勢不大對勁，他剛才只是看拉維爾忍著難受，沒想這么多，他真沒想這么多，手臂顫了一下，就要把手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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