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等到那個時候才醒悟過來可就晚了，因?yàn)榈侥菚r就會被崔邇牢牢地攥住咽喉，宛如一只無情揮動鐮刀的螳螂，收割戰(zhàn)利品。

    可是殊不知，他背后還有一只黃雀正在虎視眈眈。

    樓羽笙不再搭理崔邇，轉(zhuǎn)而看向正被小猴送上車的祁以南，兩人的視線隔空碰撞。祁以南瞥了樓羽笙面前的崔邇一眼，微不可見地點(diǎn)頭示意。在崔邇的角度看來，樓羽笙臉上勉強(qiáng)扯出來的冷笑實(shí)在是意味深長。

    一直到看著祁以南坐上車揚(yáng)長而去，樓羽笙仍是一言不發(fā)。

    他的耐心驚人的好，這是一個合格的獵人最重要的特質(zhì)。

    果然，還是崔邇先沉不住氣了。

    崔邇清咳了下嗓子，調(diào)了調(diào)自己的表帶：“我有一件關(guān)于祁總的重要事情要和您商量。”他“咔嗒”一聲把表帶扣上，像是陳述一件日常瑣事一樣語速平靜地補(bǔ)充道，“重要到……也許能改變您對他的看法?！?/br>
    “哦？”樓羽笙挑挑眉毛，目光正對上他的，“既然你這么說了，那可就不得不騰出來一點(diǎn)時間聽你講講了。”

    *

    Daniel Chow拍賣行的會員休息室里——

    樓羽笙看著面前有些拘謹(jǐn)?shù)哪腥?，招呼他坐下聊，然后和門口金發(fā)碧眼的老板點(diǎn)了點(diǎn)頭：“Daniel，謝謝你為我們談話提供說話的地方?！?/br>
    Daniel Chow是著名旅美華裔的后代，從小便被祖母熏陶得特別向往中國文化，更是對香港古惑仔那一套迷戀到愛不釋手。但是在成為一名折騰收藏品和文物的古董商之后，他才慢慢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shí)中混黑.道的古惑仔并不像電影里演的那么好。

    而后來崛起的黑暗騎士更是一度因?yàn)閿噥y地下市場的流通，而讓他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威脅。

    他那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做拍賣行簡直就是變成了一塊香嫩可口的五花rou，人人都眼露精光盯著他，直到……他認(rèn)識了樓羽笙。

    那時候樓羽笙還只是個普通的要員，算是特工機(jī)構(gòu)里最普通最常見的那種級別，但是沒想到會因?yàn)橐粯逗谛牡官u中間商的案子和他有所交集。

    別看樓羽笙當(dāng)時只是個要員，可是行為方式放到現(xiàn)在也能刮起腥風(fēng)血雨！

    Daniel還記得樓羽笙是怎樣故意利用地下市場的潛規(guī)則陰了那個黑心老板一通，并借此理由一鍋端了他的老巢。當(dāng)時樓羽笙二話不說就把企圖反抗的黑心老板揍到牙齒飛出來的場景，還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Daniel回憶里。

    回憶太過血腥，已經(jīng)被大腦自動打上了友好的馬賽克，但那種心臟被揪住的感覺還歷歷在目。

    從此以后，Daniel便知道了古惑仔跟防暴局的特工比起來，還是特工更像流氓一點(diǎn)……咳，而且是真正帶執(zhí)照的那種合法流氓！

    總之，惹誰都不要惹樓羽笙這尊大瘟神。

    于是這位一心向往古惑仔文化的外國古董商，就這樣陰差陽錯地“移情別戀”了比黑暗騎士和黑.道份子更像古惑仔、更危險的防暴局行動組組長，成為了樓組長的一名忠實(shí)迷弟。

    不過這個迷弟向來都很低調(diào)，不僅沒有暴露自己的粉絲屬性不說，還總是給樓羽笙一種高冷的錯誤印象。

    這不，樓羽笙剛問完，就見Daniel指了指手表：“沒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對了，現(xiàn)在還有十五分鐘就十一點(diǎn)了，你打算待多久？”

    樓羽笙恍然大悟，有些歉意地說：“那我就談十五分鐘，你放心，我不會占用太多時間的?！?/br>
    Daniel一口凌霄血差點(diǎn)吐出來，本來他的意思是離中午還有很久，想讓偶像呆的久一點(diǎn)，沒想到竟然被理解成了變相趕人。

    “沒事，不用著急。只是，我平常的時候直接在食堂吃的……”Daniel憋了半天，就憋出來這么一句，可后半句下面要說的午飯邀請，也就是最關(guān)鍵的重點(diǎn)，他卻死活吭哧不出來了。

    于是乎，樓羽笙誤會的更深了，他臉上的愧疚之色愈發(fā)深刻：“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真是不好意思呀，不過我肯定不會耽誤你去食堂排隊(duì)吃飯的時間的，待會兒聊完我就回局里?！?/br>
    本來想要特地邀請樓羽笙在外面吃飯的Daniel張了張嘴，可憐巴巴的什么也沒說，一臉不高興的走了。

    “哎，老板他性格陰沉不定，習(xí)慣了就好了。崔先生，我們繼續(xù)聊?！?/br>
    崔邇：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

    “崔先生很熟悉祁先生嗎？”樓羽笙拿起Daniel之前倒的花茶，一點(diǎn)點(diǎn)啜飲起來，一副在巷角和鄰里嘮家常的樣子隨意開口問道。

    崔邇看上去有點(diǎn)緊張，不斷摳動著自己的手表：“也沒有很熟悉，就是……因?yàn)槲腋绲氖虑楹推羁傆行┩鶃?。?/br>
    樓羽笙捧著杯子笑道：“看來你是真的和他不熟，祁先生上個月已經(jīng)拿下大頭的股份了，以后可都要管人家叫祁董事長了。”

    如果祁以南此時有幸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到非常驚奇，因?yàn)榇藭r樓羽笙睜眼說瞎話的模樣簡直就和祁以南同李岸柏講電話的時候如出一轍！

    不管是從那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語氣、還是和藹可親的神態(tài)、抑或是主動拉近關(guān)系的遣詞用句，無不是盡得祁以南的真?zhèn)鳌?/br>
    崔邇也沒想到樓羽笙原來是這么容易卸下防備的人。

    他對祁以南已經(jīng)并不陌生了，不管是通過中間人還是自己親自去了解，都讓他很清楚地知道，與祁以南合作不異于與虎謀皮；而同樣的，祁以南這個狡猾的男人更不可能不知道和自己談生意是多么危險的事情，畢竟崔家兄弟的名聲……并不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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