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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拔了針頭, 拿棉簽替他止血, 詢問道:“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師瑜搖搖頭。 “那就好?!贬t(yī)生聲音很溫和,朝他寬慰,“今天是最后一次輸液, 觀察兩天燒不復發(fā)就可以出院了?!?/br> “謝謝?!?/br> “藥還是要按時喝?!?/br> 醫(yī)生一邊囑咐,一邊將針頭放進留置盒里,接著去了他的臨床, 照例跟臨床那位病人交代幾句,這才同自己手下兩位打了招呼離開。 師瑜將柜子上的藥盒扔進抽屜,轉頭看了看和他同病房的病人。 這間病房里一共三張床,另外兩人一男一女,此刻都待在床上,男的就是同他臨床剛剛被醫(yī)生問候的那位,此刻正刷著手機;而女的則和旁邊坐著的陪床家屬低聲交談,都沒怎么關注他這邊,腕上也都沒有玩家手環(huán)。 師瑜下床走到遠離床頭的那面墻邊,看清了掛在三人床尾的診療記錄。 病毒性高燒,蕁麻疹,骨折。 師瑜不擅望聞問切,在現實里去過醫(yī)院那么多次也沒練出久病成醫(yī)的本事,當然就算練成了也不可能光靠眼睛就判斷出別人是什么身體狀況。但外在很容易看到——女患者的一條腿吊著石膏,而男患者的病號服下,裸露的脖頸都遍布著紅色的斑痕。 外面正值嚴冬,正午出了太陽,屋角卻結霜。 這間病房在大樓第二層,伸手就能碰到探至窗邊的積雪的香樟樹葉,沉甸甸的。樓下的圍墻圈起的面積只有極狹窄的一條供人行走的道路,地上的積雪被掃開,據此來看,醫(yī)院的規(guī)模應該也不太大。 有冷風順著玻璃窗縫鉆進來,師瑜關緊窗戶,回到病床上。 他怕冷,這是生理原因,先天從母體中帶出的癥狀外加后天大病初愈。 他也是真的不太喜歡思考,當然這世上估計也不會有多少人喜歡把全盤精力都放到想“自己可能會怎么死”這種事上。就像之前的游戲里,開局時情況稍微平和一點的,他都不會主動去挖掘什么,否則也不會因為消極怠工被其他人排外。 更重要的是,這場游戲的名字叫“病患”,而非醫(yī)院。若是后者標明了地點,他或許還會趁現在是白天下去看看醫(yī)院里能不能找到其他玩家;可前者屬于群體,醫(yī)院有,院外自然也有。若是單指這醫(yī)院里某一個人,那完全可以用特征或真實身份的代號。 他直覺這場游戲的場景范圍只會大不會小,貿然出去估計很難找到所需的信息,何況還是以他這種要什么沒什么的運氣。 住院部里很靜,窗外金子似的光鋪進來,灑滿了窗前大片的瓷磚地面,只漏了一點點到病床被單上,色澤明艷溫柔。 平和得像是活該被撕碎。 傍晚,太陽收斂了光芒。正是下班高峰期,住院部的圍墻外毗鄰城市的大馬路,車水馬龍,不少市民也都趁著現在有時間來醫(yī)院探望家屬,哪怕關著門隱約能聽見病房外的人聲。 外面的嘈雜愈發(fā)響了。 直到走廊上的廣播忽然發(fā)出雜音,陡然壓過了所有:“現在所有留在人民醫(yī)院里的人,全部從大門撤離!來不及撤離的人請立刻找安全的地方藏好,病房里的患者們請關好門上好鎖,無論如何不要開……” 聲音戛然而止,像一根針強硬地刺入所有人精神海,卻突然斷裂成災,再取不出來。 師瑜扯開頭頂的被單,先是看了一眼旁邊同房間了兩名患者。 兩人似乎都對這突如其來的廣播內容腦子發(fā)懵,全都呆愣在床上沒半點反應。 他下了床,從床頭的柜子上拿了瓶礦泉水,旋開瓶蓋喝了兩口,走到門邊,手剛剛搭上門鎖準備擰。 下一秒,門把手突兀地順時針旋轉。 有人從外面打開了門。 接著,一張血rou模糊的臉陡然闖入眼簾,殷紅和灰黑色的膿皰交錯,皰端附著渾濁的膿液,白色里帶了點淺黃,緩緩往下滑落。 【??!】 【我靠?。。 ?/br> 【開門殺?。?!】 外面的怪物擺出了撕咬的動作,直往他身上撲。 “砰——” 師瑜手上礦泉水瓶直接砸上那怪物的天靈蓋,而后抬腳往對方胸膛上一踢,眼見對方倒向墻壁,后退,關門,上鎖。 大門嘭地緊閉,另外兩人聽到動靜,女患者茫然地問他:“出什么事兒了?” 她身邊的陪床家屬不知道下午什么時候離開了,因為行動不便,只能費力地伸脖子,卻也什么都看不到。 師瑜朝她搖搖頭,透過門上的玻璃往外看。 那只怪物已經站起身,重新朝這閃門走來,先是用手拍了拍,見大門緊閉,接著才慢吞吞地摸索著去擰門把手。 里面上了鎖,外面自然擰不開,把手一次次被旋到最底端,發(fā)出咔啦咔啦的聲響。 女患者看不見,心里莫名卻又無端地焦急:“外面是誰???你怎么不開門讓人進來?” 門外的怪物擺弄半晌也不見門開,最后估計是放棄了,轉身離開了玻璃能看到的范圍,門上倏地安靜下來。 師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身后卻陡然響起陣尖叫。他猝然轉頭,便再度對上一張潰爛了一半的臉。 是他臨床的那個男患者。 兩人距離太近,男患者張嘴便往他臉上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