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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毫這么想也笑了:“那我確實還有點用?!?/br> 而這邊,鐸曜細細洗著手,宛如藝術品一般骨節(jié)分明精致纖長的雙手,在水流中翻洗,晶瑩冷白,比曾經出自這雙手的任何一幅畫都要令人贊嘆。 這個天氣,水涼些反而清爽。 但是……倒也不必如此。 鐸曜漫不經心地抽回手,手上猶帶著浸泡過冰雪般的寒氣,暑天之中水能比三九之時還要冰冷,簡直是擺到眼前的怪事。 十八歲時的念頭,在過完二十五歲生日后,再次浮現。 他當日沒有想錯,這個世界果然不對勁。 鐸曜抬頭看向鏡子內,他許多感受是從十八歲開始才像是真正醒來般感覺到真實,但那個生日過后,這些真實中夾雜著的莫名直覺,卻又像做夢一樣,古怪無比。 他抬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那張令人贊嘆失神能稱完美的面貌,在他看來,還不夠格,少了些感覺。 但是這又確確實實是他的臉。 鐸曜手撐著臺面,一點點靠近鏡子,距離越近,無暇細膩的皮膚就越顯精致,人在動鏡子卻似呆滯一般,偷了形貌絲毫不動。 面對這般不符合常理的情形,雖然是第一次,鐸曜心里卻毫無波動,反而有些不耐。 他越靠越近,仿若下一秒就要與境內的自己唇部相貼,但轉瞬之間揮手砸下的手機狠狠地給鏡子中間留下一道道裂開的紋路。 鐸曜抬眸,攜著幾分慵懶的怠意,淡淡道:“滾?!?/br> 鏡中的青年驀然恢復了靈動,跟著真實的人類或怒或笑,仿佛剛剛詭異的景象從未出現般。 鐸曜將砸壞了的手機扔進口袋,低頭重新洗了手。 十八歲時,看著蛋糕上閃爍的燭光,鐸曜卻像是剛剛睡醒一樣第一次感覺到周圍的真實,而沒來由的感覺讓他下一秒就掀翻了還沒吹蠟燭的蛋糕,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的無理取鬧。 從此以后,他再未過生日。 現在看來,這個世界簡直是非常不對勁,而這一次的生日蛋糕,也終于掀開了這個世界不對勁的一角。 蠟燭的熄滅,也像是放出了什么。 鐸曜這次的直覺非常清晰,今天只是一個開始。 回去時,幾人已經看起了電影,鐸曜面色平靜地坐在了郭毫身邊。 郭毫窩在沙發(fā)里,隨口問道:“你真的不考研啦?” 鐸曜“嗯”了一聲。 郭毫遺憾道:“不少導師可就盯著你呢,你這一放棄,他們怕都要可惜壞了?!?/br> 鐸曜應道:“我若是想考研,早就考了。” 當時的他,甚至連大學都不想上。 現在看來,估計就是因為這一天。 鐸曜看了一眼郭毫,目光淡淡,卻頗有深意。 郭毫被這一眼看得非常心虛,小聲道:“這不是他們纏我纏得不行嗎?話說,過個生日而已,按照你那個性子估計這么多同學也就最后一面了?!?/br> 鐸曜似笑非笑:“倒是要謝謝你了?!?/br> 郭毫打著哈哈:“倒也不必,對了,你什么時候搬家來著?” 鐸曜看向屏幕:“今天早上東西就已經搬過去了,明天就可以住了?!?/br> 郭毫舒了口氣:“那里環(huán)境不錯,你也要記得多出去走走,別天天宅家里?!?/br> 做了對方四年舍友的郭毫,比誰都清楚他的性子。 鐸曜應了一聲,不作回答。 昏暗的環(huán)境下,只有電影的光亮,此時影影綽綽地為青年面部的輪廓印了一點光暈,襯著疏淡的矜貴氣,像極一尊不沾世俗的白玉神像露出了一角。 是令人驚心動魄的貴氣。 郭毫余光睹到這一幕,淡定地往嘴里塞了個爆米花。 嘴里嚼了個空,低頭一看,手上什么也沒抓到。 頓時長嘆一聲,他還以為這四年多多少少能鍛煉出一些免疫力呢! 說起來,他從小長在富貴圈子里,就沒見過哪一位從小養(yǎng)出來的氣質能比得上身邊這位主的。 而對方還是個無人細致教養(yǎng)的孤兒,簡直就是離譜,這人難道生下來就是三六九等嗎? 就像是圈子里的那個狠角,對上一樣骨子里都要滲出密密的寒氣。 想起那個人,郭毫就不由打了個寒顫,連忙把那人從腦子里扔了出去。 …… 高檔的別墅從來都是遠離市區(qū)的,文景雅苑環(huán)境清幽,很適合喜歡清靜的青年們居住,即使有些老人喜歡安靜,也有些受不住這里的靜謐。 但能住進這里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家庭,這片獨立別墅區(qū)每棟相隔較遠,獨立性極好。 而這其中,還藏著京市幾家老牌豪門的老宅,但這里實在是大,也沒人特意注意過這一點。 這么多年下來,這里幾乎形成了個特定的圈子,外面的人想進也進不來。 不過正因為郭毫從小住這,才能給人特意找出個空來,就這還拜托了自家大哥幫忙。 而此時,一輛布加迪豪車低調地駛入文景雅苑內,入門處配著兵械的保安看過一眼就提前開了門。 司機與保安熟稔地打了個招呼,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出聲,而車的后座,有人正閉目小憩。 男人濃眉幾乎入鬢,襯著闔上的狹長眼型生生顯出幾分邪氣與戾氣,輪廓精致利落,鼻梁高挺輕易就撐起了堪稱俊美無儔的面貌,薄唇不做聲色偏又感覺似笑非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