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文乖乖跟上。

    下了樓，確定逃離楚伊人跟艾清華的視線，卡文才敢把自己的心情完全暴露出來。

    “我想你了，恨不能今晚就回汶城去，幸好你來了?！?/br>
    “我也想你?！鳖佄≥p聲說，攥緊了他的手，十指交扣。

    “你來……該不會是向我爸媽坦白的吧?！笨ㄎ男?，“不過，剛才怎么還稱我爸媽哥哥和嫂子，這不是差了輩兒嘛？”

    “等會兒再說，開始放煙花了，先去看煙花。”

    “嗯。”

    廣場上人很多，摩肩接踵，烏壓壓的全是攢動的人頭，怕走散了，他們緊緊牽著彼此的手。

    “好久沒看到這么美麗的煙花了。”

    卡文仰頭，一簇簇?zé)熁鹕?，璀璨熱烈，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晝，又在下一瞬冷卻消失。

    忽明忽暗間，一切都顯得夢幻而不切實(shí)際。

    古往今來，不止情侶們?yōu)橹袆?，就連角落里動到瑟瑟發(fā)抖的流浪藝人，都因這一點(diǎn)兒對生活的期翼，而眼含熱淚。

    顏巍說：“煙花，最美的時候就是它生命結(jié)束的時候，沒有下一秒，它存在的每一秒，都值得珍惜。”

    不知是給自己聽，還是給卡文聽。

    他走到流浪藝人棲身的角落，遞給他一百塊錢，俯身說了些什么。

    只見流浪藝人點(diǎn)點(diǎn)頭，把手中的吉他遞給顏巍，自己挪到了一邊。

    顏巍調(diào)了調(diào)話筒高度，望穿人海，深深地看著卡文，說：“小孩兒，我想給你唱首歌?！?/br>
    前奏響起，依舊是周杰倫的《不能說的秘密》。

    路人都被吸引過來，駐足聆聽。還有人左顧右盼，猜測他口中的“小孩兒”是誰。

    只有卡文站在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與顏巍四目相對。

    “或許命運(yùn)的簽，只讓我們遇見，只讓我們相戀，這一季的秋天。飄落后才發(fā)現(xiàn)，這幸福的碎片，要我怎么撿……”

    又一束煙花綻放，極致絢爛中，卡文似乎從顏巍眼中看到了點(diǎn)兒淚光。

    心，跟著輕輕一揪。

    煙花再美也是短暫的，而歌的旋律再好聽，詞……似乎怎么聽都是個悲劇啊。

    卡文感覺很不踏實(shí)。

    聯(lián)想最近一段時間顏巍的反常，他心里隱約已經(jīng)有了猜測，但他不敢問。

    “糖人！”

    顏巍剛把吉他還給流浪藝人，沒等走回他身邊，他就慌忙躲開，跑去路邊攤，“老板，怎么賣的？”

    耳朵支著，聽顏巍還要多久靠近。心惴惴不安，怕對方說出不好的話。

    “大的五塊，小的三塊五，你要哪個？”

    “我看看?！笨ㄎ陌侵鴻淮疤籼魭斑@個是齊天大圣嗎？我想要這個，這個小的更精致?！?/br>
    “好咧，給您拿好?！?/br>
    卡文付了錢，轉(zhuǎn)身見顏巍已經(jīng)站到他身邊。對方深深皺著眉，似乎欲言又止。

    “別皺眉，別不開心?！笨ㄎ妮p輕摁著他的眉心，揉了揉，“要不我把齊天大圣送給你？小時候我最喜歡的一個手辦就是孫悟空了，我爸托朋友幫忙帶的，直到……”

    直到他死，都還幻想著齊天大圣會踏著七彩祥云來救他。

    顏巍沒說話，背過身往人群的另一端走。

    “顏巍?！笨ㄎ暮埃詈笠粋€字，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火光映出他蒼白的臉。

    但很快，那人又重新出現(xiàn)在他視線。

    卡文眼睛一亮，只見顏巍回來時手中拿著一支大大的七彩棉花糖。

    他跑過去。

    顏巍把糖遞給他，笑：“剛才無意中看到的，哪，你家大圣這么威風(fēng)，怎么能沒有筋斗云？”

    “嚇?biāo)牢伊四??！笨ㄎ目扌Σ坏?，一手舉著孫悟空，一手托著棉花糖，“我還以為——”

    “嗯？”

    “你剛才轉(zhuǎn)身就走，我以為你不要我了?！?/br>
    顏巍表情微微凝滯，淡聲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卡文才想起問：“今晚你住哪兒？，要不住我家吧，反正房間也多。”

    “不用，我訂了酒店?！鳖佄≌f。

    送卡文到樓下，輕輕抱了抱他，“小兔子乖乖，剩下的路大老虎就不陪你一起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回家可以嗎？”

    “好吧?！笨ㄎ狞c(diǎn)頭，轉(zhuǎn)身時猛然意識到對方的語氣似乎不大對。

    “你什么意思？”

    “小孩兒?！鳖佄⌒α诵?，像以往般平靜地喚他名字，說：“我們，分手吧。

    “我騙得了你，但騙不了自己，無論你的性格跟葉琛再像，你終究都不是他，而人死，也不可能復(fù)生?！?/br>
    卡文不知道自己是氣得還是怎么，抑不住發(fā)抖，極力控制著發(fā)顫的聲線。

    “所以，你對我的好，都是假的？”

    “對不起。”

    卡文把筋斗云棉花糖和齊天大圣糖人狠狠砸在顏巍身上，“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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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沒在初二回去，在家過了元宵節(jié)。

    他跟楚伊人說，下學(xué)期想住校，要么干脆就轉(zhuǎn)學(xué)。楚

    伊人還納悶兒，為什么除夕那天他自己一個人回來，丟了魂般，之后整整一個星期都在發(fā)燒，燒迷糊了做夢叫的都是顏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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