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趕路絕對是個考驗意志力的事，這一路雖然沒有風餐露宿，也夠嗆的。楊凡自己都覺得受不了，想想真是難為瘦弱的林墨竹。

    抵達之后，楊凡只是當天休息了下，第二天就跑去找裴寧遠了。而吃了不少苦頭的林墨竹實在是爬不起來，只能躺在床上再休息一天。

    裴寧遠這兩年在郡府開了不少商鋪，除去牙具鋪，他還有八九家商鋪。可以說，他一半的家當都在這兒了，所以一年中有小半的時間都是呆在這。

    楊凡知道他的宅子，也沒有送拜帖，就直接上門了。以兩人的關系，是不需要這些客套程序?？撮T的都認識他，直接通報了管家。

    楊凡去的早，裴寧遠才剛吃完早飯。見到楊凡很高興：我想你也差不多該到了。

    現(xiàn)在什么情況？打了招呼，楊凡直奔主題。

    裴寧遠嘆了口氣，從抽屜里拿出一本賬本：你看這個就知道了，這是兩家牙具鋪近一個月的賬本。

    楊凡快速翻開賬本，粗略的掃過。雖然已經(jīng)猜想到生意不會好，但是看到數(shù)據(jù)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皺眉。

    兩家牙具鋪，一家是專門賣低檔牙音的。生意當然是沒辦法和剛開始的時候對比，不過每個月還是幾百兩的盈利。這兩個月因為郡府多了其他家的競爭，一個月也能維持一兩百兩的盈利，算是還過得去。但是另外一家賣高檔牙音的鋪子，原本多的一個月還有近千兩的進賬，但是那家鋪子開業(yè)后的二十多天里卻只有區(qū)區(qū)五十兩的進賬，扣除成本人工，不僅是沒有盈利，還小有虧本。

    而且，楊凡看到賬本上，那五十兩都是賣水果味牙裔所得。近五天更是一個銅板的收入都沒有。照此下去，不出兩個月，牙具鋪就要關門大吉。

    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云城那邊前幾天也開了一家賣高檔牙裔的鋪子，成品是一樣的，價錢依舊比我們的低近一半。云城是赤湖郡僅次于郡府洛城的第二大城市，裴寧遠他們開的兩家賣高檔牙膏的鋪子，一家在洛城，另外一家就是在云城

    裴寧遠見楊凡放下賬本，無奈的問道：楊凡兄，我們是不是也要跟著降價？

    這件事裴寧遠很早前就開始考慮了，畢竟牙裔利潤巨大，即使只是賣三百文，他們還是有不小的利潤空間。這樣算下來，雖然賺的錢縮水了一大半，好歹還是有賺頭的。

    楊凡沉思了下，回道：這是下下之策，先看下情況，我們再決定。若他們很快跟著降價，就坐實了外界的流言，對他們鋪子的名譽影響很大。所以，不是迫不得已，楊凡絕對不會選擇這么做。

    裴寧遠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真不知道還能怎么做。這段時間因為鋪子的事，他愁的頭發(fā)都掉了好多。真的很想扔下所有事跑回撫遠縣一這么久不見炸毛的紀惜言，他可是想念的緊。

    看完賬本，楊凡讓裴寧遠把在那家新開鋪子里買的牙裔拿出來給他看看。

    裴寧遠當時買了好幾盒，書房里也放有，便直接拿出來給楊凡。

    楊凡打開盒子后發(fā)現(xiàn)，這盒音狀物體呈淡黃色，聞著有清爽的薄荷香，果然和他們的牙裔很像。

    找人檢查過了嗎？

    裴寧遠點點頭，他第一反應就是找了個醫(yī)術高明的大夫詢問了這盒牙音的成分:都是一些草藥，沒有什么異常的。我找人研究了很久，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是用石裔粉和什么東西混合在一起。使用起來和我們的牙音效果差不多，味道也很好聞。我讓府里的小廝使用過一段時間，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

    聽裴寧遠說著，楊凡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保質期多久？

    裴寧遠愣了下。保質期這個東西，當初楊凡在制作牙音的時候就有和他說過，所以裴寧遠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平時不會接觸這個詞語，所以他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聽楊凡這么問，他愣愣的回道：我沒注意這一盒牙音我已經(jīng)買了二十多天了。，，

    當初楊凡研制牙音的時候，最大的難題就是保質期。因為要想找個合適的材料代替，做出味道和效果都很好的牙音還是挺容易的。問題是，這些牙音基本上放個十天半個月就會變質。楊凡當時也有用石音實驗過，他記得當時做的牙裔放了一個月就壞了。

    后來他想到了化學反應這個方法，找來了幾十種可以代替的材料，不停的實驗。陰差陽錯下，有兩種材料混合之后呈現(xiàn)的音狀體最像牙裔，而且當時放了一個月都沒壞。一個月的保質期，在條件落后的古代，可以算是了不起了。

    楊凡頓時有了信心，又進行了多次的實驗，發(fā)明了保質期稍微短點的低檔牙裔和保質期長的高檔牙膏。

    等待開鋪子后，因為剛開始還不確定，都是保守的和客戶說低檔牙裔保質期是三個月，高檔牙音保質期是半年。之后確定高檔牙音保質期是一年半左右，每一盒都有印日期，賣的時候都會提醒客戶在時間內用完。

    他們的本意是擔心有的客戶放的時間久了，結果牙音壞掉，來找他們麻煩。不過能買得起高檔牙裔的都是有錢人，也不在意幾百文錢，一般就是兩三個月就用完。所以他們暫時還沒遇到客戶因為這個問題找上門的。

    在楊凡看來，如果沒有他的配方，以古代技術制作出來的牙膏，保質期應該不會很長。仔細檢查了一下手里的那盒牙裔，果然發(fā)現(xiàn)音狀體上方有稍微滲出一層水

    給裴寧遠看過后，楊凡問道：你讓人去買的時候，對方有說過牙音的保質期是多久嗎？

    裴寧遠咳了兩聲，有點不好意思：我這就叫觀言進來。

    觀言是裴寧遠的貼身小廝，當初牙裔就是裴寧遠讓他去買的。觀言被叫進來后，想了半天，回道：三少爺，楊少爺，小的記得當時并未聽到他們有和小的說過這個。

    我知道了。裴寧遠點點頭，又和他說道：交給你一件事，你這會兒出去打聽下，劉記有沒有說過關于牙裔可以放多久的話。

    是，少爺。觀言應了聲，就出去了。

    劉記就是那家賣高檔牙音的商鋪，現(xiàn)在這家鋪子是洛城最火爆的，要打聽它的事情也很簡單。觀言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稟報，確定劉記并沒有和來買牙裔的人說過保質期多久。

    聽完，裴寧遠讓觀言出去后，不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哈哈，我就說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把我們的牙裔研制出來了！

    楊凡也忍不住臉上的笑容：好了，我們暫且按兵不動，不出我所料的話，大概不用半個月劉記就會出問題。

    裴寧遠想到近段時間被劉記搞的焦頭爛額，就忍不住幸災樂禍：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本章 完】

    第十三章 反季節(jié)蔬菜

    旅途讓人見識到各種不同風景的同時，也容易讓人覺得疲憊。經(jīng)過幾年調理的林墨竹，身體素質比起一般人還是差了點。

    從撫遠縣到郡府長達十來天的旅程中，后面一半的時間他都是晈著牙堅持下來的。

    林墨竹知道楊凡趕時間，要一起去郡府又是他自己提出來的，所以他不想拖楊凡的后腿。一路再辛苦他都是咬著牙不吭聲，怕楊凡擔心，表面還要假裝沒事。

    一到洛城，他就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期間就迷迷糊糊起來兩次吃了點東西。睡的天昏地暗，再次醒來時卻并沒有神清氣爽，反而四肢無力、頭暈目眩。

    跟著劉一正學過幾年藥學，也懂得一點醫(yī)理知識，知道自己是得了風寒。給自己開了個藥方，讓下人去買藥，還特地吩咐不能讓楊凡知道。

    楊凡在解決牙裔這個大問題后，并沒有閑下來。在洛城，他一樣開了知味酒樓、知味茶樓和百貨商行三家連鎖店。因為離的遠，并不方便經(jīng)常來查看生意情況，在此之前，他已經(jīng)半年沒來郡府了。所以從裴寧遠那回來后，他就開始忙著跑幾家店面。

    加上林墨竹讓下人特意隱瞞，所以楊凡并不知道林墨竹生病了。他只是以為林墨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幾天而已。

    這天，楊凡在自家酒樓視察工作，從服務態(tài)度到菜品菜色都檢查一遍后，他特意點了一個火鍋品嘗。

    冬天里，火鍋的生意火爆。即使現(xiàn)在洛城已經(jīng)開了六七家的火鍋店，也沒有影響到知味酒樓的生意。吃過那么多年火鍋的楊凡，又有天才廚師紀惜言的幫忙，這兩年研制出的數(shù)十種火鍋湯底，都是其他火鍋店沒辦法復制的。

    而且和撫遠縣一樣，楊凡在洛城郊外也買了一座莊子，這個莊子比較特殊，因為莊子后山有一處溫泉。

    楊凡利用這個溫泉，在莊子里搭了幾個大棚種植反季節(jié)蔬菜。加上搭配了地窖儲存蔬菜和水果，所以即使沒有空間幫忙，郡府的酒樓在冬天一樣有足夠的綠色蔬菜。

    這兩樣東西保證了知味酒樓和知味茶樓的生意，兩家店每年都可以給他帶來上萬兩的白銀收入。

    楊凡最喜歡的麻辣鍋底，涮鍋菜有羊rou片、魚丸、rou丸、豬血、蘿卜片、白菜、青草、藕片滿滿當當?shù)臄[放在桌子上。這么多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楊凡叫來負責的兩位掌柜一起吃，順便詢問一些事。

    吃了一口最愛的涮羊rou片，楊凡隨口問道：蔬菜夠用嗎？

    洛城知味酒樓的大掌柜是楊凡高新挖來的。在郡府這樣的大城市，掌柜的如果經(jīng)驗不夠豐富，能力不夠強，是很容易出問題的。

    不過古代法律制度漏洞太多，楊凡不放心將酒樓全權交給他。另一方面也是酒樓生意太好，一個掌柜忙不過來，于是楊凡以協(xié)助的名義，加了一個二掌柜。

    這個二掌柜是楊凡府里老管家的兒子，老管家姓付，之前在一個官宦人家當管家。后來那戶人家犯了事，他們就被轉賣了。楊凡剛好遇上，就將他們一家子都買了下來。經(jīng)過觀察，發(fā)現(xiàn)老管家的大兒子付全穩(wěn)重聰明，剛好酒樓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幫他顧著，所以就將他安排了過來。

    因為楊凡手里拿著付全的賣身契，所以便讓他主要是負責去莊子拿新鮮蔬菜和回撫遠縣拿秘制火鍋底料的幾樣重要配料。

    這會兒聽到楊凡詢問，他便回道：今年莊子按照老板的吩咐，多種了兩個棚子的蔬菜，完全夠用了。

    大掌柜接著說道：老板，前不久劉知府府上的大管家來了一趟，問我們是否能賣一點蔬菜給他們。除了劉知府，還有幾家也有問過。我們二人不敢做主，只說要問過老板才能回復。

    賣蔬菜？楊凡剛開始有點驚訝，繼而一想便了然了。

    北越國地處大陸北方，冬天寒冷不適合蔬菜的種植。赤湖郡還稍微好些，在北越國的南方，冬天里還多少有點新鮮蔬菜。只是一整個冬天就那么幾樣，吃來吃去，時間久了肯定會膩。

    也有人用暖棚在冬天種植蔬菜的，不過數(shù)量都不多，一拿出來就會被搶光。即使那些權貴們都不差錢，但是想要經(jīng)常買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楊凡是利用了現(xiàn)代知識，加上溫泉幫助，才能在冬天成批的給知味酒樓提供蔬菜。

    知府作為赤湖郡地位最高的長官，顯然是他們小小的酒樓得罪不起的。所以想了下，楊凡便問付全：我們的蔬菜有多余嗎？

    本身我們賣的貴，每天新鮮蔬菜的消耗置并不大，所以還是能均出一點來。這也是他們沒有和去年一樣立馬拒絕的原因。

    還有其他幾家，都是什么人？

    還有劉主事和周老太傅家也有派人來問過，剩下都是城里普通商戶。

    既然如此，就賣些給他們的吧，給劉知府和周老太傅的價格就按市場價的六成，劉主事的則按七成

    楊凡想了下，接著說道：至于其他家，就以暫時量不夠推掉。我會讓莊子在増設兩個大棚，抓緊再種一批蔬菜。到時候可以買一些給他們，不過價錢全部都按市場價。

    莊子的那處溫泉挺大的，再建兩個大棚并不會影響。以市場上反季節(jié)蔬菜的價格，靠賣蔬菜他就能大賺一筆。再來，還不得罪人，若能因此得到劉知府和周老太傅的照拂，那就更好了。

    越想楊凡就覺得可行。吃完飯，他就坐著馬車趕到了郊外的莊子。

    這處莊子比起撫遠縣的小了許多，農田、菜地也就二十多畝，然后楊凡將邊上有溫泉的那座山頭買了下來?？拷笊降哪且粔K，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五個蔬菜大棚，利用紗布和稻草搭建。

    在這里，其實早已有人利用溫泉種植反季節(jié)蔬菜。不過他們都只是引來溫泉水，然后在邊上種上蔬菜而已。這樣一來，能利用的地面積有限，還會受到天氣的影響，蔬菜長勢緩慢，收成也不好。

    楊凡是在地下埋上陶制的管道，然后在管道里通上流動的溫泉水。地上再建上大棚保持了溫度，最后種上蔬菜。因為沒有塑料膜，楊凡大手筆的用紗布代替，透明的線織的紗布透光性不錯。白天大棚外面的稻草會拿掉，讓蔬菜進行光合作用。

    大棚里的溫度很高，蔬菜生長的很快，像青菜一個月就能采收。所以雖然大棚面積不大，但輪番種植，這五個大棚里種植的蔬菜，完全夠供應酒樓。

    而大棚成本最高的就是這紗布，用的線經(jīng)過特殊處理，所以才會是透明的?？椀臅r候特別緊實，所以透風性不是很好。

    就這么一張紗布，經(jīng)過風吹日曬，最多只能用兩年。

    莊子的管事聽了楊凡的吩咐，當天就叫人開始搭大棚。莊子里材料都是現(xiàn)成的，兩天的功夫，大棚就搭好，可以下種子種植了。

    見事情有條不紊的進行，不需要他看著，楊凡在莊子住了兩天便打道回府。

    而家里，林墨竹休息了幾天，又吃了藥，身體已經(jīng)大好。知道楊凡去莊子，本來猶豫要不要去找他的時候，楊凡就回來了。

    見楊凡臉色笑容不斷，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林墨竹便知道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

    楊凡看到林墨竹臉色有些蒼白，想到自己扔下他不管不問好幾天，不免心中愧疚：墨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接著林墨竹很自然的轉移話題：楊大哥，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雖然沒明說，楊凡也知道他問的是牙裔的事，于是笑道：沒事了，我事情差不多都處理好了，明天天氣好的話，我?guī)愠鋈プ咦?，怎么樣?/br>
    一聽可以出門，林墨竹很高興：好啊，那我們去哪？

    現(xiàn)在天冷，只能逛逛街，吃點美食?；蛘咭黄鹑デf子也行，那里有溫泉，泡泡溫泉還是很不錯的。

    聽著楊凡的計劃，林墨竹滿心的期待，只是天公不作美，當天夜里下起了雪。

    冬天里的第一場雪，不大，卻下了整整一夜。早上起來的時候，天空還稀稀拉拉的飄著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