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書迷正在閱讀:儲備糧們破殼了、論怎么追回被我渣了的主角攻[快穿]、代替jiejie嫁入豪門后、[綜英美同人]杰森今天回家了嗎?、這個選手罪孽深重、快穿之任務人生、我被偏執(zhí)反派扒馬后、穿越古代后帶著對象回來啦、晉姜小系統(tǒng)穿書后、和女主mamaHE了(GL)
辛夷仿佛看見無數(shù)的黃魚正在朝自己游來,嘴角已咧到了耳朵根,哎呀,裴公子,辛夷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快請進房吧,我還得上大堂等候消息,就麻煩你幫我家重樓上個藥如何? 說罷,渾然忘記了清倌不得讓人動一指頭的規(guī)矩,手一放,又微微往前一推,立刻轉身走掉了。 楚歸瘸著腿進了艙房,見那裴二公子虛虛坐下了,一幅手足無措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裴公子,多謝你的好意,還要勞煩你稍等一下,剛才那一跤,跌得一身的臟亂,我先進去沐浴更衣,再出來與你說話。 裴傳霖愣愣的點頭:好好 人已進了內間好一會兒,似乎有水聲開始傳來,他才后知后覺的望向了那扇隔間的屏風。 啊,在沐浴啊。 凳子上為何突然長滿了刺? 辛夷回到大堂的時候,正遇著水生對著其他幾位管事的高談闊論,姿態(tài)很仙,下嘴卻毒: 雖說我家東流只是一直坐著,未能展現(xiàn)身段的風流,可他的琴技已然出神入化,早已青出于藍勝于藍,我如今也是甘拜下風的,這花魁花魁,花中魁首,可不就得選那最最頂尖無可比擬之人?總比那些看著好看,卻又半路倒了架子,摔到斷手斷腳之人來得強吧? 呸,你才斷手斷腳!辛夷心中頓時升起幾分怒火,覺得水生這人越看越是面目可憎,聲音大成這樣,分明是說給上首評審們聽的吧??磥砘淖罱K歸屬暫未定論,所以這就急了? 來不及查看結果,他撐起架子,皮笑rou不笑的說道:水生大家的話卻有些奇怪了,既然是花中魁首,自然就該是最美的那個!技藝什么的不過是襯托罷了,真要純以技藝來論,不如去選個琴圣舞仙之類的可好?還來選花魁做什么? 莫不是琴cao的太好被人贊過了頭,就忘記咱們到底是干什么的了?不過以色悅人而已!論樣貌、論身段、論姿態(tài),今晚還有比我家重樓更美的么?說一個來聽聽,男女不論! 他表面矜持,實則眼光灼灼的掃了各位管事一眼,倒要看看誰好意思昧著良心說出個名字來,呵,單論一個美字的話,別說在場的這些,就是號稱天下第一美人的皇后娘娘來了,他也覺得自家寶樹是絕對不輸?shù)?,那簡直已是超脫性別之美,凡人只配仰望的程度。 這番話落地,幾位管事的連帶水生在內,盡有些接不上嘴,在場的平日里都是些人尖子,慣常與權貴逢迎之人,都自覺是有頭有臉的,再怎樣吹捧自家美人,可比起重樓來,那也最多能說上一句不輸,誰敢當著眾人的面直接說個艷壓二字了? 辛夷嗤笑一聲后向上首看去,終于明白了水生為何要出言貶低。 九位評審,十個刻著銘牌的托盤,其中七個空蕩蕩的,剩下三個,金釵閣得了兩票,浣水樓與春草堂則各得三票,唯一剩下一票,如今還在安王手里把玩著尚未投出,可無論如何,最終結果已經注定今年要出個男花魁了。 史上頭一份啊,不是重樓就是東流,難怪一向以灑脫姿態(tài)示人的琴技大家竟也紅了眼,如此沒有風度的詛咒一個后輩。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不覺都投向了那位著名的紈绔子,喜好收藏各色花魁的安王殿下,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定論。 江渭可管不了這么多,他如今存了些齷齪的小心思,想著那美人得了花魁被安王收用以后,哪天要是膩歪了,說不準可以討過來喝上口湯。此時湊近了扯著人的衣袖催促道: 表哥,當然是重樓啊,我那票也給了他,還猶豫什么? 蕭祈暫時沒顧得上搭理他,目光在桌面劃過,沒想到只是猶豫了一會兒,這決斷之權就落到了自己手上。 他有預感,這個重樓會是個大大的麻煩。 要說他對自己有什么圖謀,好好的表演完畢拿到花魁之名,進了王府后再來打算就是了,為何會出現(xiàn)這樣的失誤? 雖然他不能確定這個失誤到底是無意還是刻意的,但有一點他卻心知肚明,一個能和無名抗爭的高手,即便是失誤了,也不至于從幾丈高處跌落就折了腿。 退一萬步說,就算要在人前維持個虛假面具,也無需把自己傷的那么重吧?下臺的時候腳踝分明已腫得老高,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了,眾目睽睽之下,確實半點做不得假的。 所圖為何,實在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心中有聲音勸道,還是投給東流吧,明知道這人有問題,如此一個大麻煩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捏著花票即將投擲的時候卻又愣住了,指間是一朵鮮紅的木槿。 宴開之前,選票之時,九朵各色各樣的當季鮮花中,它既沒有芙蓉的國色天香,又沒有綠菊的清雅高潔,他為何獨獨選了這一朵? 木槿花又被稱作無窮花,朝開晚敗,可第二天又會照常開放,花期久長乃至生生不息,寓意著強大的生命力與永久的堅持。 看著這枝層層疊疊的紅色木槿,令他一瞬間想起了鵝黃的杏林之中,一朵紅衣飄然而來,落腳雖輕,步伐卻是那樣的堅定,就連最柔軟的發(fā)絲似乎也透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指頭微微蜷縮一下,在花瓣上輕輕撫弄過一回,蕭祈自嘲的一笑。 罷了,選票之時心中就已有了答案不是?不管那人打的什么主意,該是屬于他的名頭,倒也不必刻意剝奪了 手掌剛才抬起,咣當一聲,是杯盞落地時的響動,緊接著左側身后傳來一陣低低的嘩然,轉頭望去,一個伺候酒水的侍女不知怎么跌了一跤,將大半壺的溫酒灑在了江渭的衣袍上,此時伏在地面瑟瑟發(fā)抖,已經是嚇得說不出話的架勢。 眾人的目光都匯聚過來,江渭今日一身的白袍,自以為英俊瀟灑的很,此時一大片酒漬透了出來,立時有些狼狽,他氣急當頭就踹了那侍女一腳,嘴里大罵一聲:沒長眼?那你眼睛可以不用要了! 闖禍的侍女委屈極了,她剛才走得好好的,似乎是肩上被人猛推了一下,腳下一個不穩(wěn)就給撲倒在地,偏偏倒霉的,還將酒壺砸在了丞相公子身上。 我我嘴里想要辯解,又急速轉頭四處張望著,可身后幾步內并無人影,就近的幾個侍女與小廝都垂著頭立在廊柱旁,此時帶著驚訝與同情偷偷的看著她,全然都是無辜的模樣。 她的眼淚立刻涌了出來,已經是辯無可辯,只能再次低下頭去,不停重復著一句求貴人饒命。 金釵閣的管事是個瘦高的中年男子,此時急急忙忙的上前賠禮道歉,江渭還待繼續(xù)發(fā)作,蕭祈開了口:好了,多大點事兒,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太仆大人家的遠親呢,差不多行了。 他說完了,又覺得有些納悶,蔣欽那樣圓滑的一個人,怎的到現(xiàn)在還沒出聲? 側身轉頭一看,蔣欽閉著眼靠在椅背上,似乎是睡著的架勢,可剛才江渭那么大嗓門罵人的,要說還能睡熟了也太奇怪了吧。 不覺伸手輕輕的推了一把,太仆大人?太 太仆大人注定不能回應了,順著那一推,已然直直的倒了下去,于船板之上發(fā)出咚的悶響聲。 兩個呼吸后,尖叫聲響起。 蕭祈起身上前探查,蔣欽的脈搏與呼吸皆無,可目光所及之處,沒能看到半點的傷痕。 他抬頭在對方的桌面杯盞上看過一眼,滿滿當當?shù)木埔海坪鯖]有飲用過的痕跡,眉頭微微皺起的時候,熊粱已到了身側開始四處的張望。 蕭祈沉聲說道:熊粱,令侍衛(wèi)即刻封鎖船寨,任何人不得進出,通知上都府尹后,再持我的印璽去召三鎮(zhèn)執(zhí)金衛(wèi)披甲前來。 熊粱點頭應是,轉身執(zhí)行命令,無名便立刻現(xiàn)了身,與主子貼身靠著,擺出了防守的姿態(tài)。 江渭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靠近些,可又不敢靠的太近,隔著王府暗衛(wèi)向蕭祈打聽:表表哥,什么情況?暴斃?還是遭人暗算了? 沒等人回答,又立刻自己嚇自己的咋呼:不會是酒菜里有毒吧? 他這一把大嗓門,評審席連著周遭幾桌的貴賓盡都打翻了杯盞,一臉驚恐的開始檢查自身狀況,現(xiàn)場一片混亂。 蕭祈冷冷的喝了一聲:酒水無毒,無需自擾。 大堂中立刻安穩(wěn)了許多,蕭祈望著一干的妓院管事,開口問道:辛夷,重樓在哪兒? 問完了,他突然警醒過來,剛才一系列的應對似乎與自己平日展現(xiàn)的差距頗大,竟然是因為心中猜測而短暫失了神,導致露出了些許破綻,立刻面色一變,桃花眼勾起了笑意,言語也輕佻了許多: 太仆大人的事情我已召了執(zhí)金衛(wèi),等會自然有人料理,咱們這些派不上用場的,旁邊歇著就是,待我先去探探美人的傷勢如何。 這話一出,場面立刻輕松多了,好些只聽過安王之名,頭一回見到真人的,剛才還覺得他如此冷靜威嚴,紈绔之名多少有些夸大了,現(xiàn)下卻又齊齊的一嘆,傳言果然是真的,身旁一國九卿之一就此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竟然還有功夫關心美人。 不愧這天下皆知的好色之名啊。 辛夷卻有些頭皮發(fā)麻,深恨自己將這位收藏花魁的脾性給忘了,重樓在下層船艙里不知與裴二公子聊的如何,這位安王又給撞了上去,可別又像前兩年那樣,為著爭奪美人打起來吧? 他這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想,蕭祈已有些不耐煩了,直接道:帶路吧。 第20章 、試探 楚歸輕輕關好窗,迅速褪下面具與小廝布衣,一邊打散著發(fā)髻,一邊無聲無息的邁入浴桶之中,又將嘴里的機括吐了出來,與手里衣物迅速糅合成團,壓在了臀下。 幾乎是剛剛收拾好這一切,艙房外就傳來了辛夷的高聲呼喊:重樓,安王殿下探你來了。 蕭祈剛剛進入房門,只來得及看見外間坐著的一位青年,身后無名已貼近了稟報,說是剛吩咐去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人跪在了門口,辛夷掃過一眼頓時明白了,這安王惜花愛花之名果然不假,來探望美人還帶著禮物上門,把個道具師傅張有錢抓了來,這是要當面教訓一頓,給美人出氣? 蕭祈看著門口瑟瑟發(fā)抖之人,面無表情的質問:你竟敢在道具傘上做手腳? 跪地之人矢口否認,拼命表示自己與重樓無冤無仇,不會故意做此勾當。 蕭祈:一模一樣的幾把傘,最下方承力最大的毫無異樣,上面的卻無故斷裂,要說不是人為的話,你倒給我個理由聽聽? 張有錢僵住了,沒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效果如此之差,連這位舉國聞名的草包也能一眼看出來,還看得如此透徹!他雙唇顫抖著,辯駁的假話再也說不出口。 蕭祈那雙桃花眼忽然彎了彎,語氣和緩了一些,你一個雜行師傅,既然與美人無冤無仇,那必是受人指使嘍? 轉頭看向隔間的屏風,聲音又大了點:若是被人指使的,不妨將背后之人說出來聽聽,我只論首惡,你嘛,若是揭發(fā)有功,我也好尋個由頭從輕發(fā)落。 張有錢的心態(tài)立刻就崩了,這比他想象中的場面嚇人太多,居然是一位王爺在問責此事。 指使之人自然有的,而且不止一人,一個布施了身子誘他做手腳,一個在他面前徒手捏碎了石頭,又將他家中老小名字念過一遍,最后要參照哪方的指令行事簡直是無需考慮的。 此時他回想起前夜那人冰冷冷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將前者推了出來: 是是春草堂白術?。∷俏蚁嗪玫?,與重樓不對付,可也沒想著害命,就只是想添點麻煩,給個小小的教訓。小的絕不敢虛言,王爺明鑒??! 說罷,頭點地的磕得船板咚咚作響。 竟然與小狐貍無關?蕭祈有些意外,可看著辛夷一臉了然之色開始咬牙切齒,又覺得此情此景也算得合理,手一揮,讓人將張有錢拖了下去,腳步直直的往里間而去。 原是坐著的那個青年突然起身攔住了路:重樓還在沐浴,您這樣不請自入,實在有些唐突吧? 蕭祈轉臉看去,他背靠著玄機閣,各方重要人物的動向清清楚楚,早上剛得了裴閥二公子入京的線報,面前這一身原州風格的服飾裝扮,兼且氣度不凡的,不是裴二又能是誰? 只是此人與判詞似乎有些貨不對板,不是說向往江湖游俠義氣,無意權利美色的么,這才見了那小狐貍一面,居然就學會做護花使者了? 這種頭回踏入京圈的權貴子弟,蕭祈能認得,安王卻不一定能認得,于是他滿面囂張的問道:你誰?知道我是誰么? 裴傳霖拱手一禮:安王這樣舉國知名的人物,在下自然認得,前年宮宴上也曾遙遙見過一面,不過想來我這樣的無名小卒,王爺未曾留意罷了。原州裴氏,裴傳霖,字,慎言。 蕭祈笑了,語帶嘲諷:傳霖這字,似乎與作風不太相符啊,既然是慎言,那也該知道什么當說什么不當說,什么當做什么不當做了。 裴傳霖微微一笑,回道:自然不能和王爺相提并論,您果然是字如其人,遠勝聞名,在下當然只能拜服。 一旁的辛夷暗中咋舌,王爺?shù)臍庋鎳虖埵菓T常的,可這位裴氏公子也不遑多讓啊,安王蕭祈字無為,他這明著贊人家字如其人,無所作為,那簡直就是當頭罵人草包了,還偏偏罵的斯文隱晦,讓人挑不出錯來。 蕭祈心中鄙薄了一回,牙尖嘴利的,可惜不過是螳臂當車,眼神微一示意,身側無名已手握腰刀將人控住,他便半個字也不屑再說了,轉頭就走。 裴傳霖齜目欲裂,你剛吐出一個字,無名刀已出鞘,將他后半截話攔在了嘴里。 蕭祈慢悠悠的進了里間,屏風之后,一個碩大的浴桶之中,微有煙氣繚繞,透過那裊裊升騰的白霧,一雙狹長鳳目投了過來,似笑非笑。 他狀若無意的向窗戶瞄上一眼,關著,暫時也看不出異樣,尺寸與別的花船舷窗差不多,都是極小的圓形,最多能容三五歲的幼兒通過??苫仡^想想這人能將自己盤成一團的柔骨術,又覺得這窗戶大小的問題并不能證明什么了。 屋內四周再掃過一圈,目光從衣架搭著的白色表演服上一劃而過,注意力又回到了水中人身上,呦,洗著呢,洗個澡還穿著衣服啊? 楚歸聽那安王開了口,語氣吊兒郎當卻又極度的自然,仿佛他不是闖進別人浴室的登徒子,而是上門的老友,遇見主人家擺飯了,隨口問了句,吃著呢? 這面皮的厚度簡直超過了城墻。 他垂了眼,略帶出幾分嬌羞:畢竟不比在家里,這邊閑雜人等這么多,萬一有人不小心誤入了,我也好遮掩遮掩不是?人家可還是清倌啊,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