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年齡差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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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評委老師,是業(yè)界站在頂端的人,也成為了他的老師,一路對他關(guān)照提攜有加,他便成了風光無限的少年天才。 隨之而來的名與利都太快,他喜上眉梢,卻又焦頭爛額,想方設(shè)法去寫出跟寧晃一樣的歌,在發(fā)現(xiàn)做不到之后,又要編造合適的理由敷衍老師,再去尋找其他的音樂人為他制作專輯。 他猜測寧晃是在節(jié)目上看到他的,幾次來找他,都被他拒之門外。 有天下了大雨,寧晃給他打了電話,他終于還是接下了。 寧晃問:“為什么?!?/br> 窗外的雨下得很可怕,他怕寧晃套他的話,裝傻充愣,說聽不懂他說的話。 “寧晃,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br> “是,我運氣好,被選上了,但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br> “寧晃,你是不是想出名想瘋了?!?/br> 寧晃一直言辭刻薄,不會照顧人。但他一直都是欣然聽著,甚至笑著對他說,有才華的人,都是有自己的個性的。 可沒有哪一天,比那一天的話,讓他更覺得刺耳可怖。 寧晃的聲音里,透著不可置信的冷意:“程忻然,就為了三首歌。” 他放下電話時,把手邊能砸的一切東西,都砸在了地上。 直到三十幾歲,他不斷地尋找音樂人替他維持著本不屬于自己的風格,不斷去制作新的專輯,通過各種手段去維持人氣,打造實力唱作人的人設(shè)。 但談到他程忻然、永遠避不開出道時三首歌的時候。 他都確信,這是何其奢侈而可憎的一句話。 86. 擦肩而過的瞬間。 寧晃說。 “你不是想要這首歌么?” 程忻然的面色慘白。 原本要離開舞臺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87. 陸忱坐在臺下。 那只戴面具的小刺猬就坐在臺上。 一模一樣的詞。 一模一樣的歌。 臺下似乎沒想到,他選的歌竟然是另一個導(dǎo)師嘉賓的成名曲。 樂聲響起,與程忻然熟練深情的唱法不同,寧晃的聲音是清澈直白的,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音色,從第一句,就成了懵懂入世的少年。 只有吉他,隨著一句一句唱,樂器也一樣一樣加進來,編曲元素也逐漸豐富,不只有樂器,甚至多了警鈴、車聲、人聲,都這樣被編進了這首歌中。 仿佛從小路上的吉他少年,就這樣走到了繁華市井。 帶著面具的人笑了笑,整個舞臺都暗了下來。 下面所有人都聽過這首歌,卻就這樣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這里本該是程忻然酣暢淋漓的高腔。 卻只有少年嘲弄似的一句:“玲瓏八面,是我左右逢源?!?/br> 繼而又是嘆息似的一句:“玲瓏八面,是我無人可言?!?/br> 每一句的唱法,都是截然不同,卻又怪異契合地揉在了一起。 伏低做小,嬉笑怒罵。時而快意恩仇,時而落寞孤寂。 人生八面。唱得怪異又渾然天成。 是只有他才寫得出來的東西。 最后頓了頓。 那面具后的目光似乎瞧見他了,慌亂了一瞬。 陸忱悶笑了一聲。 小刺兒頭知道自己跑出來搞事被發(fā)現(xiàn)。 他便故意拉下冷臉。 分明樂聲已經(jīng)停下了,歌也唱完了。 卻忽然聽見臺上人清了清嗓子,自己又撥了一段吉他,直勾勾盯著他,趕緊編個詞,小心翼翼補唱。 “玲瓏八面,是我與你,蜜語甜言?!?/br> 舞臺的燈光早已暗下來。 昏黃的燈光里,只剩下帶著面具的人,還靜靜地抱著吉他,坐在那里,卻偷偷把目光閃開了。 陸忱想, 變狡猾了。 ——還學會找補一句了。 第26章 88. 舞臺暗下來以后,臺下有掌聲,有低呼,有議論聲,亂成了一團。 寧晃穩(wěn)如泰山、坐如磐石,實際上全靠一張面具撐著,面具后的表情慌得一批。 不是讓陸忱別來了么? 他跟陸忱商量好的隱藏身份,老老實實做面具嘉賓,奈何他把自己跟程忻然的舊事想起,實在咽不下這口窩囊氣,這才有了今天臨時更改的導(dǎo)師展示節(jié)目。 十八歲的刺兒頭是酒吧里跑出來的,帶著一股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氣勢,程忻然越不想他唱,他越是非要唱,還非要到程忻然的臉上去唱。 至于后續(xù)會怎樣,他倒沒有想太多。 敵人不痛快,他就痛快。 天知道,陸忱到底怎么會過來。 寧晃頭皮發(fā)麻,卻偏偏人在臺上,強做鎮(zhèn)定謝了幕,扭頭就要下臺,卻正對上一張慘白的臉。 程忻然。 三十幾歲跟當年沒有區(qū)別。 寧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卻被程忻然捉住了手腕:“寧晃,你站住?!?/br> “你到底想要干嘛?唱完這首歌之后呢?是不是你要跑去節(jié)目組采訪說胡話?” 寧晃甩開他的手,不欲多言:“跟你沒關(guān)系?!?/br> “寧晃,”程忻然抓著他不放,臉色更是陰沉鐵青,“你以為一場表演能改變什么,我跟你說過,沒人會相信你——” “寧晃,你站住。”他抓住寧晃吉他的背帶,用力一拉。 吉他磕在墻邊。 他也天旋地轉(zhuǎn),脊背狠狠摔在地上。 寧晃借力把人撂翻在地上。 反剪手臂,膝蓋頂著喉嚨,一氣呵成。 程忻然幾乎要忘了。 寧晃是會打架的,而且身手利落。 他在酒吧不知驅(qū)趕過多少個醉漢,連當初糾纏程忻然、打架斗毆的酒鬼,也被他這放躺下過許多。 那時寧晃總冷著一張臉,在后臺擺弄吉他,見前臺吵起來,就要抓著刺猬似的頭發(fā)出來,皺著眉說怎么又鬧起來了。 醉漢張牙舞爪沖過去。 被寧晃一把放躺。 程忻然驚魂未定,看著比自己小兩三歲的男生,頂著一張愛答不理的漂亮臉,拎著后衣領(lǐng),把人拖水泥袋似的拖出去。嘀嘀咕咕說有什么可喝的,也不怕喝死。 “撲通”一聲悶響扔出門外。 又說,算了,他們不喝,就沒人找他駐唱,沒人找他駐唱,就沒有錢賺。 扭過頭來,那雙寫滿了不遜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 喂,程忻然,大面瓜,回去了。 看什么看。 現(xiàn)在那不遜的雙眼寫滿了隱忍的怒火。 漂亮熟悉的臉也近在眼前。 “要是什么都改變不了,”寧晃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那你他媽的纏著我干什么?” “程忻然,是我逼你偷得歌嗎?”“還是我逼你裝了十幾年的逼?” “你……” 程忻然整個人都變得委頓,不可置信的喃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工作人員也靜了下來。 寧晃摸了摸臉,才反應(yīng)過來。 ——面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