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年齡差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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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挨過餓,受過窮的,縱然是十二分的傲氣和叛逆,在養(yǎng)家糊口、吃飯謀生面前,該低下的頭還是要硬邦邦低下,該喝的酒還是要捏著鼻子往下灌。 有幾次喝得酒氣熏天,還是讓女明星半夜三更、開車給送回來的。 女明星也瘦,扶他扶得踉踉蹌蹌,滿頭大汗地按門鈴,瞧見他微微一怔,說:“你就是寧晃的侄子吧?是叫陸忱么?” 跟寧晃熟悉的都知道,他家里多了個俊秀高大的大侄子,跟著就是車里多了各種各樣的餅干點心、煙抽得少了,衣服件件平整干凈、人也變得好脾氣了不少。 還有就是每天晚上定時打來的電話,問他今天晚飯回不回來。 寧晃倚在墻邊,嘴里叼著煙,冷淡說:“不回去了,你自己吃吧?!?/br> 眉宇卻像夜曇花瓣似的舒展開。 說話時咳嗽了一聲,又把煙從嘴邊取下來,聲音又不自覺柔了幾個度:“沒抽煙,你怎么管那么多?!?/br> “鑰匙也帶了,晚上不用等我。” 原本是帶幾分兇戾陰冷的大美人,平白就多了幾分煙火氣息。 正在他這邊錄專輯的女明星就笑著說:“寧晃,你這口氣,像是在家里養(yǎng)了乖女友的渣男?!?/br> 被掛了電話的寧晃瞪了她一眼,說:“夏子竽,下次再有這事別來找我,認識你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br> 陸忱當然是不知道這些,黑著臉把人接到懷里來,說謝謝送他回來。 夏子竽沒聽出他的酸來,千恩萬謝,說他其實是替自己擋的酒,否則不至于醉成這樣,醒了替她道聲謝。 陸忱這樣一聽,臉色更難看,連面兒上的溫和都維持不住,草草點了點頭,就把門給關(guān)上了。 已經(jīng)凌晨三點多了,寧晃出門時收拾得干干凈凈,回來時醉得暈乎乎不知東南西北,還一身酒臭。 陸忱也只能黑著臉替他去浸濕毛巾擦臉,脫了鞋子,泡蜂蜜水。 蜂蜜水端到手邊,又被小叔叔失手打翻了杯子。 黏糊糊的蜂蜜水潑灑了一地,檸檬片和玻璃碎片可憐巴巴地躺在燈光下。 寧晃暈頭轉(zhuǎn)向、下意識要去撿,被黑著臉的陸忱抓著兔子尾巴似的小馬尾,威脅說: “不許鬧了,聽見沒?” “寧晃,我心里煩,你別招我?!?/br> 小叔叔醉酒了倒比平日里乖和膽小,“哦”了一聲,又縮回床上去,還乖乖給自己蓋上被子。 也不知道自己連衣服都沒換。 陸忱就就把大塊玻璃碎片掃起來,又蹲著去檢查有沒有殘余的小塊,心不在焉地不知想什么,連個手套也不知道戴。 指尖兒被劃了一下,血滲進檸檬片里。 不知道哪也跟著皺縮、酸了起來。 打理好一切,包好手指,已經(jīng)凌晨四點多,仍是氣得厲害。 說不出是因為那些緋聞,因為寧晃酗酒,還是因為他替人擋酒的爛好心。 助人為樂那么積極,他就沒想過自己么?明明他比那些女明星都要好看更多。 站在床邊給小叔叔換睡衣時,又氣又酸瞪了他好半晌,聽見迷迷糊糊一聲:“陸忱?!?/br> “做什么?”他聲音冷,臉色也難看。 “……陸忱?!?/br> 小叔叔抓住他的手,摸到創(chuàng)可貼時,撐起眼睛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是什么東西。 然后把他的手,枕在了自己臉邊。 陸忱怔了怔,那酸氣不上不下哽在喉嚨,到底還是沒倒出來。 只說:“胃難受么?” “要不要喝粥。” 小叔叔已經(jīng)醉得迷糊了,哪還記得住什么粥不粥的,只是顛三倒四喊他名字。 “……陸忱?!?/br> 小叔叔蹭了蹭,露出一個傻笑來。 38 陸忱到三十歲再想時,總覺得年輕時的愛意很蠢笨。 三分心動要夸大成十分相思。 真正十分愛意到了嘴邊,卻要掩飾成三分輕描淡寫的青睞。 他生來就是喜歡男人的,家教又嚴苛,顧忌便比旁人要多許多。他不曾對誰心動過,生平第一次喜歡上的人,是長他四歲、又與他仿佛在兩個世界的小叔叔,便越發(fā)笨嘴拙舌。 縱然吃了干醋,也只會埋在心里。 寧晃第二天酒醒了,見他臉色不好,問他怎么了。 他也只會憋著悶氣,說:“沒什么?!?/br> 又把煮的爛糊的小米粥“嘭”一聲放在他面前。 小叔叔一手把碎發(fā)在耳后,露出鋒銳精致的五官,嘴唇淡淡的紅,嘲笑似的說:“大侄子,你叛逆期到了么?” “脾氣這么大?!?/br> 他把發(fā)圈遞給小叔叔,半天才問,他跟夏子竽的緋聞是怎么回事。 “都是亂傳的,我跟她不是很熟?!?/br> 他心里憋悶,想說既然是亂傳的,你替她擋什么,不是很熟,你讓她攙扶著回來。 還讓她知道那八竿子搭不著的叔侄關(guān)系。 可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小叔叔皺著眉,問他:“手怎么了?切到了?” 他卻背起包,掛著黑眼圈,說:“沒什么,我去學校了?!?/br> 39 這些都是切番茄的時候想起來的。 小叔叔不喜歡洋蔥,但是做得好吃也不會太挑剔。 所以番茄多一些,rou末多一些,白洋蔥少一點,調(diào)味的番茄醬也少放一些,小叔叔吃出來會挑嘴。 硬邦邦的意面數(shù)出兩個人的量。 十八歲的寧晃在廚房邊探頭探腦,看不出意面跟雞蛋面有什么區(qū)別來,但也對自己游手好閑感到些許的慚愧,皺著眉問他:“要我?guī)兔幔俊?/br> “剝蒜去?!彼o他一頭蒜。 十八歲的小刺兒頭,就趿拉著拖鞋,跑到餐桌邊兒上去,用慣常撥弄琴弦的手認認真真剝蒜。 低著頭,露出白皙的后頸,頭發(fā)剪短了,顯得凌厲許多,沒了扎高的、毛茸茸可以抓一把的小尾巴,甚至讓人有點遺憾。 主廚刀切過番茄,沖干凈,又熟練地分尸了洋蔥。 陸忱笑著說:“知道白天為什么吃胡蘿卜土豆么?” 寧晃還在皺著眉跟蒜皮作斗爭,隨口說:“知道,你心理變態(tài)?!?/br> 陸忱被噎了一下,卻又忍不住笑,直白道:“我吃醋了?!?/br> 寧晃顯然嚇了一跳,手一個用力,蒜皮留在手里,雪白的一顆蒜崩了出去。 鉆到桌子低下去找。 聲音也從桌子底下傳出來。 寧晃含含糊糊說:“什么亂七八糟的,關(guān)吃醋什么事。” “夏子竽。”陸忱慢悠悠說,“你以前跟她傳過緋聞?!?/br> “你還是她歌迷,還替她擋過酒局?!?/br> 寧晃找到了那顆蒜,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看了他半天,面無表情說:“陸忱。” “嗯?” “你有沒有覺得你很幼稚?!?/br> 三十歲,幼稚的陸忱。 跟十八歲,成熟卻耳根發(fā)熱的寧晃。 面面相覷。 陸忱說:“那成熟的寧晃同學,你要不要給我解釋一下。” 寧晃抓了抓頭發(fā),又坐回去剝蒜,說:“我怎么知道?!?/br> 二十幾歲他干的事,怎么要他這個十八歲的背鍋? 跨時間執(zhí)法也沒這么執(zhí)的。 陸忱也沒有非要問出一個答案來,只是看十八歲的小朋友這種反應,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便回去慢悠悠地燒開水,意面手上轉(zhuǎn)了轉(zhuǎn),花似的散進了鍋。 卻聽見餐廳里寧晃說。 “我是不太懂,但喜歡聽歌、喜歡音樂,不是……那種喜歡?!?/br> “我還喜歡吃螃蟹呢,難道我也要親螃蟹,跟螃蟹睡一起么?” 小朋友嘟嘟囔囔,忽然想到自己是晚上跟誰睡的,耳根越發(fā)泛了紅。 嘴巴干澀難言,喉嚨也有些發(fā)緊,偷偷瞟一眼那個一身家居服,系著圍裙,修長又俊秀的身影,半天才磕磕絆絆地開口: “你……別醋?!?/br> 熱氣蒸騰,陸忱在廚房握著鏟子,微微翹起嘴角,慢悠悠說。 “好,我盡量?!?/br> 早知道是這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