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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衣整整花了一天的時間才消化了這個消息,三日過后,他帶著精心挑選出的禮物與杜仲等人前往了寒晶谷。 得知玄墨簫將訂婚之地選在了寒晶谷時,葉清衣倍感意外,可細細想來,玉穹山只是玄墨簫的師門,璃花宮的主人姓蘇,他真正的家,確實是寒晶谷。 雖然溪暮海百般不樂意玄墨簫在寒晶谷辦婚事,可天下人皆知玄墨簫已認祖歸宗,作為玄墨簫的親大伯,溪暮海無論如何也不能拒辦這場訂婚宴,況且玄墨簫如今在修真界的地位今非昔比,旁的不說,光是他的義父蘇夢澤,便足夠令溪暮海低下頭來,為玄墨簫打開寒晶谷的大門,迎接千百賓客進去。 所以,當葉清衣看到溪暮海面露不愉地出現在落瓊臺的時候,他絲毫不覺得意外。 他的獨子溪彥茗尸骨未寒,大弟子也才埋入土中,便要給玄墨簫——他如何也不愿意認下的侄子cao辦婚儀,葉清衣不是個刻薄的人,可當他看到溪暮海一臉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時,當真覺得自己是來參加一場葬禮。 “溪谷主,恭喜?!比~清衣強顏歡笑地沖著溪暮海打招呼。 溪暮海面無表情地朝葉清衣拱了拱手:“葉峰主來了?!?/br> 葉清衣點點頭,將禮物遞給了溪暮海身后的弟子。 溪暮海看也沒看葉清衣送來的禮物一眼,默然地道:“葉峰主,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葉清衣一愣。 溪暮海自嘲一笑,繼續(xù)道:“或許當年,我就不該站出來收留他,合該將他隨便丟到一個地方去,如此,就不用一直受他的折磨了。” 葉清衣皺了皺眉,淡淡勸道:“溪谷主,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懷,與一個孩子計較?!?/br> 溪暮海揚眸瞪住葉清衣:“我計較?”他長嘆出一口氣,“他爹是什么樣子?你們都知道,說好聽了叫瀟灑不羈,說難聽了就是自負狂傲!他當初與那妖女勾搭到一起時,我這做大哥的勸也勸了,攔也攔了,結果呢?他非但不聽我的,還將我狠狠羞辱了一通!說我迂腐,罵我眼拙!哼,他倒是不迂腐,他倒是不眼拙!結果還不是身敗名裂,魂飛魄散!他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把我當做哥哥看,我又憑什么好好照顧他與妖精生出來的兒子!” 溪暮海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睛,按著太陽xue,腳底微微打著晃。杜仲見狀忙扶住了溪暮海,順勢將一顆丸藥塞進了他口中、 葉清衣稍稍回憶了一下溪家兄弟二人間的舊事,既不評溪暮海心胸狹窄,也不敢論溪暮遙持才傲物,便折中道:“終歸是同根同祖,溪谷主,旁的不說,簫兒一人系四門,這對于寒晶谷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br> 溪暮海似是被葉清衣的話擊中,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葉清衣望著溪暮海出神的樣子微嘆了口氣:“溪谷主,簫兒在哪,我想去看看他?!?/br> ———— 見到玄墨簫之前,葉清衣想象出了無數畫面。 他以為玄墨簫或者在忙前忙后的招待客人,又或者與譚玲瓏湊在一處說些什么,亦或者與點蒼峰的師兄弟們笑笑鬧鬧,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玄墨簫居然和他的準岳父譚玉祥湊在一起。 他們兩個面對面站著,一個冷著臉,一個紅著臉,不知在說些什么,葉清衣便是再好奇也無從得知了,因為在他出現的一瞬間,玄墨簫便抬頭望住了他,不再與譚玉祥說話了。 葉清衣有些尷尬,便頓在原地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翁婿兩個了?” 譚玉祥倉皇之中似乎將什么東西交給了玄墨簫,繼而擦擦冷汗走了出來,對著葉清衣一拱手:“葉仙師,你來了?” 葉清衣點了點頭。 譚玉祥一臉訕訕地低著頭,全然不見平日里的隨和模樣,葉清衣甚至覺得他有些緊張,可今日不是他女兒訂婚的大喜之日嗎?便是蘇夢笙都開心的快要飛起來了,她這個做父親和岳父的,怎么看著這么畏畏縮縮的。 便道:“譚門主,你臉色不大好,是身體不適嗎?我杜師弟就在院外,要不要我把他叫進來,幫你號號脈?” “不用了不用了!”譚玉祥慌忙擺了擺手,目光不經意間與葉清衣相交,卻立刻將頭埋得更低,道了一句“去看看玲瓏”后,便溜了。 葉清衣疑惑不解。 然而現下他也顧不得譚玉祥了,因為玄墨簫已經走到了他身前。 “師叔,你來了?” 許久沒有聽到這一句繾綣的“師叔”的葉清衣心神一蕩。 自打玄墨簫在玉華宮大殿上說出要娶譚玲瓏為妻后,便再也沒去過玉姝峰,葉清衣對此十分理解,畢竟,他要忙自己的婚事,可葉清衣不理解的是,為何數日沒見到玄墨簫的自己,心中是那般的空蕩蕩的。 大概是因為他糾結著禁魂術一時,大概是他想要聽著玄墨簫的簫聲入眠,大概是,他早已習慣了時時看到這張清雋漂亮的小臉。 如今只是訂婚便已見不到他的人,待其結婚后,只怕更是難以碰面吧。 想到這,葉清衣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簫兒……”葉清衣打量著一身華貴精致的暗紅喜服的玄墨簫,由衷贊美道,“你可真好看?!?/br> 始終默默望著葉清衣的玄墨若滿弦之弓一般撲向了葉清衣,用力地將葉清衣抱在了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