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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莊的目光有些擔(dān)心,又暗含著某種期待。 席南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低頭喝了一口茶?!叭舨皇枪治?,那你為何避著我?” 薛莊看著他,道:“我只是有些事沒想明白。我想著,若是好幾天不見你,與你分開一陣子,也許我就能弄明白自己的心。” 席南差點要把“你要明白你的什么心”這句話問出來。 可話到了嘴邊,被他吞了下去。 他似乎隱隱察覺到什么,所以沒敢問。 薛莊盯著他的雙眸,似乎琢磨出來什么,但也沒有點透。 薛莊喝下他剛才為自己倒的茶,只道:“事已至此,我想跟皇上攤牌?!?/br> 席南明白了他的打算,皺眉:“你想領(lǐng)兵?” “嗯。”薛莊點頭,“整個夏國,最了解那幫西蠻子的人,只有我?!?/br> 席南有些擔(dān)心:“你……” 薛莊望著他,卻是淡淡一笑?!澳阆氩幌胫牢业男囊馐鞘裁矗俊?/br> 席南沒答話,薛莊只道:“我現(xiàn)在不告訴你。免得我死在戰(zhàn)場上,徒惹你記掛。待我凱旋,我定如實告訴你,好不好?” 席南:“統(tǒng)啊……” 系統(tǒng):“嗯。感受到了你情緒的波動,我來了。” 席南:“我……他……” 系統(tǒng):“嗯,是的,我也覺得他的意思就是,他愛上你了?!?/br> 第16章 朕為將軍解戰(zhàn)袍(16) 天色漸暗,明月高懸。 雕花木窗前,兩個人對座,兩兩相望。 一人眉目堅毅,殺伐決斷,身上有些戾氣。 但這個時候他望著對面的人,眼角眉梢皆有笑意,顯得柔和了些,棱角不至太過鋒利。 他對面的人,則面若冠玉,溫柔如許,有些像三月吹開積雪的風(fēng),讓人望著就心生愉悅。 此刻他的神情有些茫然,乍一眼,以為他是沒聽懂話,呆住了、傻住了。 但仔細看去,他哪里傻。他好似什么都知道,只是顧及著什么,沒敢表露出來。 他不是真傻,是在裝傻。 這兩個人長著一模一樣的臉,但氣質(zhì)完全迥異,根本不像一個人。 薛莊看著這樣的席南,覺得他一點都不坦誠,可氣得很。 但偏偏他一點氣都生不出來。 薛莊問他:“你有沒有一種感覺,我們其實認識很久很久了?!?/br> 席南眨了下眼睛,抬手握住面前的茶杯。“大概因為我就是你的緣故吧。” 薛莊挑眉:“演戲還演上癮了。真當(dāng)了真?” 席南:“……” 薛莊正了色,再道:“我想過了,若仍讓陛下以為我只是薛府的一個普通侍衛(wèi),他怕是信不過我有領(lǐng)兵打仗的能力。我必須告訴他,我就是薛莊。但這樣一來,我又怕他遷怒于你,治你欺君之罪。所以,在我跟他攤牌之前,我先帶你離開。我會把你安排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br> “不必?!毕蠀s是搖頭,“我可以跟你一塊去見皇帝?!?/br> 薛莊立刻皺眉。 席南道:“要對付薛莊的,從來不是皇帝,是太后和國舅。雖然我們欺了君,但實際為的是騙太后他們。所以,講清楚緣由,我想皇帝能諒解。” 席南看向薛莊,再道:“為了讓陛下信任你的領(lǐng)兵能力,你必須向他表露身份??商蠛蛧说膭萘Ξ吘惯€在,對于他們來說,薛莊不能領(lǐng)兵,所以我還得以你的身份留在宮里騙過太后。” 薛無不明不白死在皇宮中,本來就是招人非議的一件事。 但他的兒子薛莊自愿成為皇帝的男寵,并且所有的流言里都表示他和皇帝相愛。 這樣一來,本就沒人再深究薛無的事。 皇帝的位子坐穩(wěn)了,薛家沒了,皇帝也能徹底被太后和國舅所掌控。 事情這樣發(fā)展,太后再滿意不過。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如今,薛家父子一離開聊城,聊城就被西蠻子破了。 這薛家父子的作用,一下子就被人意識到了。 這段時日,已有無數(shù)大臣遞上折子,讓皇帝放了薛莊,請他回去率領(lǐng)黑羽軍。 甚至有一些大臣直接到了太后那里請愿,讓她不要縱容皇帝,勸皇帝把薛莊放了。 可太后哪里肯放薛莊? 薛莊要是真的回歸黑羽軍,掃平西蠻子,趁機建功立業(yè),太后不僅先前的盤算落了空,還可能無法再徹底掌握皇帝。 ——畢竟,薛莊一旦重新有了兵權(quán)和威信,若他還真和皇帝相愛,兩個人合謀,勢必會動搖王家的勢力。 當(dāng)下,聽了席南的話,薛莊不由驚詫于席南的聰慧。 自己對于目前的局勢,不過講了寥寥數(shù)語,可席南已經(jīng)心如明鏡,什么都明白過來,還做好了打算,愿意留下來繼續(xù)騙太后。 可薛莊委實不愿意再將席南卷入這些事情里。 何況,一旦他上了戰(zhàn)場,不在席南身邊,將沒有辦法護他周全。 瞥見薛莊面上的猶疑,席南笑問他:“你總不是還覺得我騙了你,認為我留下是為了皇后?” 薛莊不答,席南再道:“放心吧。等你上了前線,你身系夏國安危,皇帝不敢拿我怎么樣的。就算要秋后算賬,那也是之后的事了。反倒是你,戰(zhàn)場上才是危機四伏……” “你擔(dān)心我嗎?”薛莊忽而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