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謙便讓容凌去查了。可查來查去，卻發(fā)現(xiàn)，那些大家貴族底下做的腌臜事不計可數(shù)。丟個孩子，扔個兒子什么的。查起來簡直心累。如此，便不了了之了。

    葉生看著趙長清彈琴復(fù)長嘯，自己坐在旁邊嘆著氣。屋里的火爐暖烘烘的，不一會兒葉生便趴在火爐旁的茶幾上睡了過去。

    迷蒙間只覺得有人將他抱進(jìn)了屋里。那被子暖和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m.晚安。

    第76章 悵惘 [VIP]

    冬日寒冷陰沉的釀雪天。萬籟俱寂，灰蒙蒙的天空壓得極低, 讓人哪怕吸上一口氣都覺得冷冽透過那口氣侵入四肢百骸。木葉蕭蕭, 風(fēng)吹動周圍的常青樹，裊裊依依, 為這空寂冷的單調(diào)天地里添了絲明媚的柔和。

    寒琴小筑里的琴聲陣陣。靜雅的聲音，不燥不鬧，清透的琴音有如空谷里的幽蘭, 在那屋子里慢慢盤旋。余音長綿不絕，不愣不硬，如春雨，潤無聲。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一聲一聲輕叩，不疾不徐, 單調(diào)卻不寂寞，伴著那蒼樸的古琴聲，絲絲扣扣入耳讓人忽略不了。

    趙長清清涼一笑，微微抬起的眼眸里波光流轉(zhuǎn), 如涼涼煙波中的細(xì)雨，溫軟，清潤。

    琴聲戛然而止, 倒是顯得那敲門聲有了絲急促。

    趙長清起了身來為他開門。門外山高天遠(yuǎn)，容謙倚在門口，玉面清朗, 微微一笑，讓那門外的天地都失了顏色。

    “你來了?！壁w長清頷首。輕笑一聲, 將他讓進(jìn)屋里。

    “天寒，再不走，今日便走不了了?！比葜t進(jìn)了屋。將披風(fēng)脫下，四下一掃這屋子便盡收眼底。

    屋子不大，卻看得空曠極了。正廳里，一套梨花木的桌椅放在正中。靠窗邊一張琴桌，琴桌上混沌琴靜靜地躺著，那琴臺上焚的煙一縷一縷，打著旋兒緩緩上升。讓那一室里都彌漫著細(xì)碎的玉蘭香。似有若無，沁人心脾。

    “睡了。我將他放在了臥房。你若是急著走，我自去叫他起來?！壁w長清關(guān)了門，特意壓低了聲音道。

    “那不必了?！比葜t已然坐了下去。一甩袖子安坐在了椅子上?！白蟛贿^沒什么事。晚回去一天也無妨。今日也算是我第一次拜訪?！?/br>
    “自家?guī)熜值?，又說什么拜不拜訪？”趙長清待他坐下，親手去了隔室端了茶具來。

    他好烹茶，便把那屋子辟出來當(dāng)了茶室。將那一應(yīng)的茶具都放了進(jìn)去。待客的時候也方便。

    一杯清茶，熱氣裊裊，容謙品一口才細(xì)細(xì)打量自己的師兄。

    與初時相見還是有些差別的。記憶里的只是個乖順，懂事文靜的孩子。眼前的長清，若寒潭澄深，看似清清冷冷，實則暖意無邊。像一杯清茶，你本只想淺嘗，品一口卻發(fā)現(xiàn)，他并非看著的那么寡淡，只待深飲后才知道他的情韻悠長。

    歲月總是悠游，卻總是給人天翻地覆的變化。一如趙長清，一如容謙，一如將來的葉生。

    “生兒前幾日托我將京城里姓趙的人家都排查了一番。你可是與他說了什么？”容謙忽然問他。

    “不曾?！壁w長清頓了頓為他倒茶的手。“你可與他說了？”

    “不曾?！笔玛P(guān)趙長清，主人既然不愿讓他知道，自己一個外人又怎會告訴他？“我與他說京城姓趙的大戶沒人聽說過哪家有孩子與你這般年紀(jì)失蹤了的?！?/br>
    “如此，麻煩了?！壁w長清和善笑笑。繼續(xù)倒茶。他該知道容謙做事無需他過問的。再沒人能做的比他還滴水不漏了。

    那孩子細(xì)心，有疑惑他并不奇怪。也虧得他把自己放在了心上。

    “他怕是察覺出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便也識趣地沒有繼續(xù)往下問?！比葜t淡笑一聲，欲言又止。

    “艮坤想說什么？”倒好了茶，趙長清方抬起頭來，眸深深，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容謙。

    “你便真的不打算認(rèn)回”

    “長清自幼便是師父撿回來的孤兒，何曾談?wù)J回？”趙長清打斷他的話。

    “容世子無需試探，長清既然已經(jīng)來了這兒自然已經(jīng)深思熟慮過?！壁w長清頓了又頓，深吸口氣，還是選擇與他攤開了說?！斑@云衍書院。世子掌不得，那長清便替你掌。到了以后，你一日幫生兒，這云衍書院便一日是你的。”趙長清一字一頓，說得清晰明了，仍然溫文爾雅，卻讓容謙聽出了那話里的瓊瓊重音。

    這是趙長清與他的諾言。葉生大概不會知道，他這空明淡雅，致在山水，生性淡泊的師兄，會為了他甘愿落在這凡塵俗世來。

    “如此，那生兒那里，我便瞞著他。”容謙嘆了口氣。知道若是論為生兒犧牲，怕是再沒人比得過眼前這位不慍不火的師兄了。

    可明明來此之前已然知道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為何如今真正落了實錘還是有些不甘？

    “師兄不覺得，你，對他太過好了？”容謙定定望著他，喃喃道。

    他寧愿用最大化的惡意猜測趙長清是有什么企圖，也不想承認(rèn)，他真的甘愿為了生兒做到如此地步來。

    “世子可還記得當(dāng)年長清以一子之差下棋輸給了你？”趙長清對他笑笑，不以為然。

    “自然是記得的?！比葜t面沉如水，對著這樣的人，心里有絲悵惘，卻絲毫發(fā)不出脾氣來。

    “那可還記得師父如何說的？您下棋是為了贏，長清下棋只是為了打發(fā)些無聊日子。長清是為了過日子，世子心里卻懷了天下。這便是世子與長清的不同。”趙長清那如朗花照月的臉上浮起一絲自心里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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