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在網(wǎng)上被辱罵也就算了，但這戰(zhàn)火顯然波及到了齊瑞明的日常生活，先是他被群情激奮打小三的網(wǎng)友不斷去律協(xié)舉報，所里電話也被辱罵的人打爆了，律所門口甚至還被人潑了油漆，以至于根本沒法正常開展工作，齊瑞明不得不給所有員工放了幾天假，而不論他去法院還是哪兒辦案，不少老相識對他都是側目而視，連之前的同學聚會，齊瑞明也沒臉去了。

    本以為隨著時間過去，輿論會平息，然而沒想到原本好不容易談下來的幾個企業(yè)客戶，因為法務高管都是女性，對齊瑞明出軌生私生子的行為非常難以忍受，以至于中斷了顧問律師服務，不再續(xù)約；還有一些女當事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因為這樣的事停止了和瑞明律所的合作。

    齊瑞明一邊焦頭爛額地安撫著當事人，一邊又要疲于應付律協(xié)的詢問，感覺心力交瘁。

    然而最倒霉的好像還沒完，此前齊瑞明曾經(jīng)用不正當?shù)氖侄?，為了滿足客戶多分割到財產(chǎn)的目的，幫助一位離婚的男客戶偽造了大量婚內(nèi)借款，通過把男客戶企業(yè)做成虧損的手段，達成了使得女方幾乎凈身出戶的結局。

    這女方如今趁著齊瑞明出軌王娟這事兒的熱度，竟然也抓住了機會，開始曝光自己前夫同樣婚內(nèi)出軌，并通過齊瑞明使用了不正當手段，導致不僅出軌還在財產(chǎn)分割上毫無損失的結局。

    這下一時激起三層浪，同樣的出軌、又還存在偽證，這個黑心律師還正好是也有出軌史的齊瑞明，一下子群情激奮，這前妻竟然得到了大量關注和支持，把這個早就過去的舊案子給掀了出來，當初那出軌還轉移財產(chǎn)的男客戶信息也同樣被挖了出來，遭到了人rou和sao擾。

    而為了平息輿論，齊瑞明沒想到的是，那男客戶竟然反水了，當初明明是他求著齊瑞明幫他cao作一下，愿意偷偷多給齊瑞明一筆錢，齊瑞明也是看在錢的份上才冒的險，如今對方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竟然把一切都推到了齊瑞明身上，甚至還接受了采訪——

    “我當初確實出軌不對，給前妻帶來很大傷害，原本也是想正常離婚分割財產(chǎn)的，但當時那個律師告訴我，大家全都是這樣cao作轉移錢的，沒必要給前妻多分，還和我說這都是合法的法律cao作，我這個人也沒什么文化，也不懂法，就以為是真的，就多付了點律師費讓他去弄了，我哪里知道這個不合法啊，希望大家不要再sao擾我和我現(xiàn)在的家人了……”

    這下臟水全部扣到了齊瑞明頭上，律協(xié)為此也下場針對這個案子啟動調查了。

    事情一下子鬧大了，齊瑞明別說去幫王娟平息輿論了，如今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他擔心再鬧下去，律協(xié)真查下去，把他過去那些不干凈的cao作都挖出來，可真的是會被吊銷律師執(zhí)照。

    但人可能倒霉起來喝涼水都能塞牙，齊瑞明自己和王娟光是處理自己的事已經(jīng)瀕臨崩潰，沒想到他最寶貝的兒子王齊亮那邊也出了事。

    王齊亮的國際學校是寄宿的，原本也就每周末才接回來一次，齊瑞明此前沒注意，但最近才終于發(fā)現(xiàn)孩子越發(fā)沉默寡言了，也很害怕觸碰，像是遮掩著什么，等他發(fā)現(xiàn)王齊亮身上自己用刀子劃出來的新老傷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超出了他的預估，都已經(jīng)過去將近一個月了。

    齊瑞明因為疲于應付自己的事，等發(fā)現(xiàn)王齊亮狀態(tài)不對的時候，才知道為時已晚，王齊亮已經(jīng)確診了嚴重抑郁癥，伴隨有自虐行為，在學校有了幾次自殺傾向的行為后，經(jīng)過學校老師的規(guī)勸，齊瑞明不得不給他暫時辦理了休學，進行治療。

    這時候，齊瑞明才知道，王齊亮被學校里其他孩子孤立霸凌了，網(wǎng)曝和那些辱罵給他帶來了很大的精神沖擊和傷害。

    齊瑞明原本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送兒子進了容市最好的學校進行貴族教育，然而如今卻變成了最后悔的事，雖然想給兒子討回公道，然而那些帶頭孤立兒子的小孩，家里的背景都相當深厚，齊瑞明在對方面前，也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同學們都罵我是野種，還有人說本來我們學校是很好的貴族學校，都因為出了我這樣的人，學?，F(xiàn)在在網(wǎng)上形象一塌糊涂，留言板全是罵我叫我滾出學校的，認為我應該滾出學校?！?/br>
    “他們都說我是不應該生出來的孩子，我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看著王齊亮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還有他臉上頹喪迷茫的表情，齊瑞明的心簡直在滴血。

    這可是他最寶貝的兒子??！

    自己為了這個兒子，付出了多少！

    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奚雯和齊溪，結果竟然壞事在了該死的王娟身上！那么高調上什么網(wǎng)！炫富就算了，還和人結仇！

    齊瑞明一分錢也不再給王娟，恨不得立刻讓王娟滾，但礙于她畢竟是亮亮的親媽，亮亮后續(xù)治療也還需要她陪護，不得不忍下這口氣。

    只是沒想到齊瑞明是忍了，王娟倒是忍不了了，她被網(wǎng)民罵到情緒崩潰，想從齊瑞明這兒得到點安慰，結果沒想到齊瑞明不僅沒給，還把她罵了一頓后停了她的信用卡副卡，兒子得了抑郁癥天天尋死覓活要治療，另一邊她卻還收到了法院的開庭通知書，齊瑞明給她買的那套房竟然被齊瑞明的前妻發(fā)現(xiàn)了，如今正起訴要求她返還不當?shù)美?/br>
    王娟越想越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抑郁癥可不像一般的斷胳膊斷腿，修養(yǎng)幾個月自然好了，她上網(wǎng)查了，很多抑郁癥患者的治療是按年算的，就算好了還容易復發(fā)，這兒子原本健健康康爭氣的念書，還是她從齊瑞明這兒撈錢的好工具，如今病成這樣，不僅沒法指望以后有出息了給自己養(yǎng)老，如今還和個拖累似的要自己照料。

    齊瑞明不僅不給錢，事業(yè)看起來也不怎么樣，人又已經(jīng)五十多老的厲害，而她才三十出頭，保養(yǎng)得又好，何必吊死在沒用的齊瑞明和病了的兒子身上？難道以后自己下半輩子就是照顧老頭和病兒子嗎？

    這邊齊瑞明還做心理建設原諒王娟希望她好好帶兒子治病，結果那邊王娟直接丟下爛攤子，房子也不要了，趁著齊瑞明睡著把他兩張銀行卡里背著前妻偷藏的大幾百萬的流水資金都轉走了，只丟下個嚴重抑郁的王齊亮在醫(yī)院里，連夜跑路不知所蹤了。

    **

    當齊溪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個月后了——

    齊瑞明雖然沒有被吊銷律師執(zhí)照，但口碑徹底壞了，想在容市法律圈繼續(xù)混下去幾乎不可能。

    而他此前接的幾個辦理到一半的案子也都被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過重大失誤，其中一個是并購案，經(jīng)過調查，因為他的失誤給客戶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如今也面臨巨額賠款。

    因為被逼到絕境，賠償和給兒子治病都需要大量的錢，齊瑞明不得已之下，針對王娟偷偷轉走自己錢的事報了警，王娟聽說也因此很快被抓了，如今正因為盜竊罪被立案了。

    這一對偷情男女，沒想到最后的結局竟然是撕破臉皮狗咬狗。

    反觀自己mama這兒，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奚雯入職后，一開始雖然很不適應，但頂頭上司就是原來的學長，也剛結束了失敗的婚姻，相同的經(jīng)歷下兩人挺聊得來，有些亦師亦友的感覺，對方對她多有提點，非常包容，奚雯也很爭氣，加班熬夜把自己曾經(jīng)錯失的職場經(jīng)驗都努力補了上去。

    誰能想到呢？原本做慣了全職太太的mama，如今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職場拼命三娘，齊溪就連約自己mama吃個飯都很難。

    進入律所工作的奚雯如今榮光滿面，她非常喜歡律師工作，覺得既能幫助人，又很有挑戰(zhàn)，就連之前起訴王娟返還婚內(nèi)財產(chǎn)的案子和起訴齊瑞明隱匿婚內(nèi)財產(chǎn)的案子，奚雯也非常不講武德地從齊溪和顧衍手上“搶”了回去，決心自己跟進，自己狠狠打那對狗男女的臉，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看著mama這么充實，生活重新有了重心，齊溪由衷地感到高興。

    她也可以徹底和過去告別，重新回到原本快樂的人生里去了。

    而齊溪沒想到的是，同樣告別過去迎接未來的人，除了她和她mama外，竟然還有一個。

    這天下午她正在寫案件總結的時候，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齊律師您好，請問顧律師在嗎？”

    齊溪抬頭，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陳湘。

    齊溪下意識回答道：“不好意思，顧律師剛臨時有事出去了下，您如果沒預約的話可以等等，顧律師下午目前是空的，您不急的話可以等個十五分鐘，她應該就能回來了，或者今天趕時間的話我?guī)湍A約她之后的時間?！?/br>
    陳湘笑了下：“沒事，我不趕時間，那我等等。”

    陳湘這次穿了優(yōu)雅得體的職業(yè)套裝，化了明艷的妝容，不再是此前溫文的氣質，變得有些凌厲了起來，剪了發(fā)，變成了利落干練的短發(fā)，見了齊溪，得體地笑著問了好。

    齊溪有些恍如隔世之感，畢竟上一次見到陳湘，還是因為她最終撤回了離婚的決定，齊溪還記得那一次陳湘的憔悴和眼神里的偏執(zhí)，一度懷疑她繼續(xù)維持名存實亡婚姻決定的正確性。

    但是如今看來，她的狀態(tài)非常好，難道真的艾翔痛改前非了？

    不過陳湘像是看出了齊溪在想什么，她笑了下，直接打消了齊溪的疑惑——

    “你一定在好奇我為什么狀態(tài)這么好吧？”

    她抿唇笑了下：“因為我決定要離婚了。”

    齊溪愣了愣，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反應果然讓陳湘有些笑起來：“我知道你可能會意外，但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離婚。這段時間里，我按照此前顧律師教我的取證方法，已經(jīng)把艾翔出軌的證據(jù)全部保存了，他工作室的賬務問題我也了如指掌，這一次他絕無可能通過做虧工作室轉移和隱匿財產(chǎn)了。這次我就是帶著所有的證據(jù)材料，來請你們幫我代理這起離婚訴訟的。”

    齊溪聽得簡直一愣一愣的：“所以您之前不離婚是為了埋伏在他身邊，放松他的警惕，好輕松完成取證嗎？”

    陳湘搖了搖頭：“齊律師，我沒你想的那么果決和勇敢，最初我確實是不想離婚，一來覺得不甘心，二來對他還有期待，但重新回去和他繼續(xù)維系著虛假恩愛的婚姻，時間長了除了把自己弄的精疲力竭疑神疑鬼，好像什么好也沒撈著。因為我不離婚，他認為我這是默許了他婚外情，不僅沒有收斂，甚至越發(fā)變本加厲了，對我的態(tài)度也更加差了，連裝都懶得裝?！?/br>
    “所以我想通了，我決定放棄這段婚姻，放棄這個差勁的男人。你若作罷我便休，何必自己熱臉貼個冷屁股？尤其如今依靠我手里的證據(jù)，我能分走他一大半的財產(chǎn)，何樂不為呢？”

    “您這次是決定好了嗎？”

    面對齊溪的問題，陳湘臉上露出了決斷的表情：“是的，而且我相信這次也是一個離婚的好時機。”她賣了個關子，“至于為什么，你之后就知道了。”

    第七十三章 “今晚你跟我回家?！薄?/br>
    如陳湘所言,齊溪確實很快就知道了為什么這是個離婚的好時機。

    因為手里握有詳實的證據(jù)，又清晰掌握了婚內(nèi)所有財產(chǎn)的動向，顧雪涵作為陳湘的代理律師與艾翔方就離婚一事談判時,充分掌握了主動權，艾翔方并沒有什么能抵賴的,而他本人似乎也對離婚樂見其成，因此最終非常順暢地落定了財產(chǎn)分割協(xié)議,給出了比齊溪預想還多的婚內(nèi)財產(chǎn)，然后，雙方在度過離婚冷靜期后在民政局辦理了協(xié)議離婚登記。

    “他急著去和我那個學妹結婚呢，我那個學妹懷孕了,正用孩子逼宮,現(xiàn)在艾翔比我還急,所以迫不及待想離婚，我現(xiàn)在提,簡直正中他的下懷?！?/br>
    可對于陳湘的解釋，齊溪還是有些不解：“但就算再急迫,男人對錢大部分是不會輕易讓步的,他會這么容易放棄那么多婚內(nèi)財產(chǎn)？”

    對此,陳湘嘲諷地冷笑了下：“因為男人更容易飄。艾翔恐怕現(xiàn)在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因為《逢仙》的大獲成功,他的ip確實價格暴漲了一段時間，還記得當時連載的那本新書嗎？名字叫《與狼》的，開始賣了五百萬，后來死活要毀約再賣的，當時在他的堅持下確實解約再賣了，即便賠了違約金,還多掙了一千四百萬，可之前影視行業(yè)里充斥著快錢，兩千萬買下的那家公司，雖然錢是很多，但真的不懂行，根本沒有專業(yè)團隊，背后就是一個被忽悠來搞影視投資的煤老板，結果《與狼》的ip落到那公司，大半年沒有一丁點進度?！?/br>
    “那公司團隊里都是些坑蒙拐騙的人，專業(yè)能力都不行，但特別會吹，艾翔本身因為《逢仙》就很飄，對方又可勁吹捧他，把他忽悠到把自己未來十年的版權都獨家簽進了那公司，說什么要為他打造全版權生態(tài)，結果現(xiàn)在那公司可能都快人去樓空了，什么全版權生態(tài)，就是些倒賣版權掙差價的二手販子?！?/br>
    陳湘一臉“活該”的表情，冷靜地闡述道：“不僅如此，艾翔總覺得《與狼》能復制《逢仙》的成功，所以爭著搶著竟然還入股了這家公司，按照我得到的消息，這家公司在外還投了好多項目，又簽過對賭協(xié)議，此前因為不專業(yè)，大肆揮霍，如今聽說好幾個項目的尾款都結不清，下個月應該就會面臨訴訟，到時候艾翔作為股東，也跑不了。”

    說到這里，陳湘終于露出了點笑意，她看向了齊溪：“他的其余ip未來恐怕都開發(fā)不出來，《逢仙》再火，紅利又能輻射幾年？還能讓他吃一輩子嗎？現(xiàn)在冒頭的新作者可猶如過江之鯽，他并不是沒有不可替代性，也沒紅到出圈有神格的地步。如今他ip又綁死在那家公司，未來等于艾翔這個作者就不具備開發(fā)價值了，ip的意義都沒了，還能掙到錢嗎？不僅沒錢，沒那個腦子投資，卻硬要投自己不熟悉的領域，等著賠錢倒是真的，這種既沒有才華和智慧，也沒有未來和前途，只有債務的男人，留著又能做什么呢？”

    陳湘說到這里，齊溪就全懂了，她確實選了個離婚的好時機，就像是一個泡沫，此時此刻艾翔恐怕還正在享受著這個泡沫達到制高點時的虛假繁榮，根本沒有居安思危的意識，更不知道未來潛伏的殺機，只覺得自己未來前途無量，能掙比如今多百倍的錢，因此陳湘提離婚，他非常爽快就同意了，卻根本不知道自己未來會經(jīng)受的暴風雨，不用過多久，他就將從制高點摔至泥潭，除了債務外，一無所有，而早已經(jīng)分割完大頭財產(chǎn)的陳湘，卻能全身而退，與他未來的債務割裂。

    **

    “雖然因為對艾翔此前還抱有期待所以又拖延了一陣子，但最后到底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念想，丟掉了過去，輕裝上陣重新開始了，陳湘還是個挺有勇氣的人，聽說她自己打算開一家作家經(jīng)紀公司，利用之前孵化艾翔作品，處理艾翔作品相關商務談判的經(jīng)驗，以及圈內(nèi)的一些人脈，找一些有潛力的新作者簽約合作，這么一來，她過去為艾翔跑前跑后那些時間，也不算都浪費了，好歹也是積累了豐富的從業(yè)經(jīng)驗，能讓她這時候順利轉行創(chuàng)業(yè)?！?/br>
    告辭了陳湘，齊溪還是忍不住有些感慨，她輕輕戳了戳自己身邊的顧衍：“不過，如果我那時候一直不給你回應，你會不會也像陳湘一樣放棄我哎？”

    “不會?！?/br>
    顧衍的聲音很平，他一邊在整理卷宗，一邊抬頭看了齊溪一眼，然后移開了視線，重新看向了卷宗：“畢竟有些人手段高明?！?/br>
    他像是在斟酌用詞，頓了片刻，才又掃了齊溪一眼：“就是現(xiàn)在說的那種釣系?！?/br>
    ？？？

    這話聽了齊溪就不平了：“我怎么是釣系了？我怎么你了嗎？顧衍，你不要含血噴人吶！”

    “說什么給我重新定做一塊‘愛情如不銹鋼一樣堅硬’的獎牌，結果到現(xiàn)在都沒看到，只有一塊‘友情如不銹鋼一樣堅硬’，恩，是挺堅硬的，現(xiàn)在放在辦公桌底下，一不小心踢上一腳，挺疼的。”

    顧衍不說還好，他這一控訴，齊溪也有些尷尬起來，當初確實是自己允諾立刻重新定做，但后來工作一忙起來，她也忘記了這回事……

    說起來還確實是她的錯。

    但齊溪向來非常從善如流，此刻他們周圍幾個位置上都沒人，齊溪索性把頭往顧衍身上一靠，然后摟住了顧衍的腰：“對不起嘛?！?/br>
    雖然語氣上沒有松口，但顧衍的耳朵還是有點紅了，他不看齊溪，但也沒推開她，由著她像個狐貍精一樣纏在他身上，只色厲內(nèi)荏地低聲道：“別離我這么近?！?/br>
    “你還不好意思啊？”齊溪看著顧衍的樣子，有些想笑，忍不住嘟囔道，“好像之前在會議室里親我的人不是你一樣?！?/br>
    “那不一樣。”顧衍的聲音相當一本正經(jīng)，很有理有據(jù)的模樣，“那時候有點被沖昏頭了，現(xiàn)在我還是比較冷靜理智的。”

    “這樣啊。”

    齊溪環(huán)顧了下四周，今天正是周五，又早已經(jīng)到了下班時間，此刻大辦公區(qū)里的同事們都走的沒影了，只剩下顧雪涵的辦公室關著門但還亮著燈，恐怕只有顧雪涵還在加班。

    齊溪突然生出了點惡劣的心思，她故意湊近顧衍的耳朵，輕輕對著他的耳朵吹氣道：“冷靜理智嗎？”

    顧衍這下不僅耳朵紅了，連脖子也開始微微泛出點紅，像是不小心掉進妖精洞里的正直書生，一臉非禮勿視的堅決。

    齊溪也不見好就收，顧衍往邊上挪，她就也貼著他往他身上繼續(xù)靠，直到顧衍的身側都靠上了強，逃無可逃，齊溪才整個人把他給圍住了。

    此前因為忙著mama的事，又一門心思撲在案子上，齊溪根本沒心情想別的，但如今……

    不得不說，溫飽思yin欲這個話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齊溪看著近在咫尺的顧衍，望著他英俊又強裝鎮(zhèn)定的臉，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很多在這個時刻這個地點都非常不合時宜的念頭。

    撩人不自知，可能說的就是顧衍這樣的人吧。

    他光是安安靜靜坐在那里，露出一些勉勉強強的拒絕和抵抗，就仿佛能勾得齊溪想對他做點什么不好的事。

    齊溪也確實這樣做了。

    她整個人都貼到顧衍身上去了，聲音輕輕地道：“不銹鋼那個你別生氣了嘛，而且雖然不銹鋼是硬的，但我的心是軟的呀?！?/br>
    顧衍像是找回了點冷靜的節(jié)奏，他只看了齊溪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但嘴里還是忍不住控訴：“我看你心軟都是對別人，對我心倒是挺硬的，答應客戶的事情從來沒見你忘記，答應我的總忘記?！?/br>
    “我的心當然對你是軟的呀?！饼R溪湊上去，快速地親了顧衍的側面一下，然后拉住了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湊。

    “不信你來摸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