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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續(xù)命(GL)在線閱讀 - 分卷(38)

分卷(38)

    你是要將她供出來了?容離笑了。

    林岫又許久不說話。

    你在這住得這么安分,想來是想等她來贖你,可惜久久未能等到,等得都要心灰意冷了是不是?容離氣息幽微。

    林岫咬住了嘴唇。

    你等厭了,故而想假意認(rèn)罪,讓她心慌,設(shè)下這計謀逼她來見你。容離輕喘,小聲道:不料,來的是我。

    許是被說中了,林岫猛地掙了下,卻被死死摁著,未能掙動。

    容離垂眼看他,眸光柔得像小鹿,眼梢小痣更添可憐,你以為她會將你贖出去,可你在這地方呆了這么久,終是等不到她。

    小芙捏在容離衣袂上的手挪了挪,徹底松開了手。

    衣袂往下垂,其上還留著個被捏出來的褶皺。

    容離提著裙蹲了下去,微微偏著頭,卻依舊看不清這管賬先生的神情,索性開口:你看這牢獄,陰暗又骯臟,哪是常人能待的,她若知曉你難受,早該來了,哪還需你逼她,你說是不是。

    她剛蹲下便覺得累了,手抬,便見小芙的胳膊扶了過來。

    容離站起身,輕嘆了聲,你就在這等著吧,即便你不說,駱大人也能將此事查清楚。

    她剛要轉(zhuǎn)身,想著這管賬的心防也該破了。

    方走幾步,果不其然聽見牢獄里那林管賬啞聲道:大姑娘。

    林岫閉起雙目,七百兩白銀在三夫人那,被小廝以狎妓為幌子花去的銀兩,亦在三夫人手中,她本來說,這些銀兩是我們?nèi)蘸蟀布矣玫?/br>
    容離腳步頓,朝那制著林岫的官兵看去,柔聲道:聽清楚了?

    官兵頷首,聽清楚了,定會如實稟報駱大人。

    容離垂著眉眼,捏起袖子掩住了口鼻,慢步走了出去。

    出了地牢,她左右看了陣,又把懷里的貓舉了起來。只見這貓還在睡,四只爪子俱是軟趴趴的,沒有要醒來的意思,也不像華夙了。

    容離只好又把貓摟進(jìn)了懷里,實在不知華夙去了何處。

    等見到了駱大人,那官兵將方才之事全數(shù)道出,駱大人沉思了片刻,讓容離畫了個押便容她走了。

    老管家沉聲問道:姑娘可要回府?這氣定神閑的,好似將方才在牢里面見到的全忘了樣。

    容離搖頭,虛弱道:你們先回去,許久未來過城西,現(xiàn)下天色還早,我四處走走。

    小芙連忙道:我陪著姑娘。

    老管家頷首,倒也不阻攔,慢聲說:遲些姑娘可得記得回府用膳。

    容離:自然,管家無須擔(dān)憂。

    老管家看了她眼,去同車夫說了幾句,令車夫在此處等著,好讓姑娘回府時不必再另尋馬車。

    小芙常跟在容離身側(cè),出府的次數(shù)也著實不多,況且她尚還稚嫩時便被買到了容府,府外些稀罕的物什,她見的也少,當(dāng)即歡欣雀躍的,小聲道:姑娘想去哪兒看?

    容離哪知道,她不過是想在此處等華夙回來,省得那鬼歸來后連個軀殼都尋不著。

    不等她說話,小芙又道:我知道城西有處水街甚是好看,即便不是街圩也十分熱鬧,常有些外邊來的人在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容離踟躕了片刻,左右望了望,這大白日的,連個鬼影也不好看見,只好道:去看看。

    小芙扶著她上了馬車,離這兒有好幾步路遠(yuǎn),姑娘走過去定會腿酸,坐馬車過去剛好。

    容離掀開簾子,只手?jǐn)堉垼行┨岵黄鹋d致。

    前世出不得府門,她對外邊總是欣然向往,盼著終有日能住到那高墻外,不必再見到府中之人,可如今重活世,她卻好似不那么祈盼了。

    只余下個念頭,想讓害過她之人不得善終。

    她好像就算把心掏空了,也只能尋得到這個個血淋淋的念想。

    容離收了手,簾子垂了下來,將車輿外種種遮了起來。

    小芙小聲道:我先前和府中的廚娘來過此處,本是要買些嫩豆芽的,不料賣的都不大新鮮,我聞著股味道奇香,那廚娘見我饞得快流涎,去給我買了塊燒餅,當(dāng)真好吃。

    好吃到如今還念著?容離兩眼彎。

    小芙連連頷首:好吃到想讓姑娘也嘗嘗,可城西委實太遠(yuǎn)了,我平日里不能來這么遠(yuǎn)。

    去看看,你可還記得是在哪?容離對吃的興味索然,可現(xiàn)下閑來無事,去看看也無妨。

    小芙樂不可支,當(dāng)然記得!

    馬車不好進(jìn)鬧市,馬夫停在了街頭,心里惦記著老管家的吩咐,照模照樣地叮囑道:大姑娘可莫要去太遠(yuǎn),記著馬車在此處,萬不能走丟了。

    容離應(yīng)了聲,抱著那只睡得七葷八素的貓進(jìn)了鬧市,心里琢磨著此地人多,陽氣極重,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鬼物混跡其中,約莫是安全的。

    小芙挽著她的手臂,東張西望地往前走著,她正頭腦熱,光顧著找那賣燒餅的鋪子了,時未注意迎面走來的人,不留神便撞了上去。

    容離本是想拉住她的,可她無甚力氣,哪拉得動這么個橫沖直撞的丫頭,等這丫頭撞了人,她才跟著停了下來。

    好巧不巧,她眼抬,瞧見了張熟悉的面孔。

    可不就是上回在茶樓里提及她的紈绔么,她本不知曉這些紈绔在議論她,還是華夙同她說的。

    這紈绔身后還跟著幾個公子哥,俱是穿金戴銀,看便是貴人家的,個個囂張跋扈的,倒是像極了山上的土匪。

    其中,有人就算把臉皮剝了,她也記得。

    容離目光動,驀地笑了,她還未去尋,這前世將她亂棍打死的人,自個兒送上門了。

    她模樣長得好,因成日病著,故而面色蒼白得很,若非唇上抹了些唇脂,張臉便只余下黑白二色,臉是白的,瞳仁是黑的,黑得似是能攝魂。

    那被撞上的紈绔本心里惱得很,可見她笑,登時傻了眼,怒火好似被吹滅般,登時燒紅了耳朵,就差沒頭上冒煙了。

    容離捏著小芙的胳膊,淡聲道:怎莽莽撞撞的,撞了人就變啞巴了?

    小芙是知曉這幾人的,其中有兩個公子哥名聲可不大好,聽聞常去青樓狎妓,喝得醉醺醺的也不回家,借著醉酒在大街上調(diào)戲良家姑娘。

    她當(dāng)即面色變,將自家姑娘擋在了人后,心底又急又氣,氣自己怎這么不小心,撞誰不好,偏偏撞了這幾人,唯唯諾諾道:小的瞎了眼,冒犯了幾位公子。

    這幾人饒有興致地看她,站在后面那孽障走上前來,裝模作樣地拱了手,對著容離道:是我等冒犯了姑娘,姑娘可是容

    容離笑了,不等他說完,淡著聲徑自開口:容離。

    這人名喚肖明宸,便是她那三娘為她精挑細(xì)選的準(zhǔn)夫婿。

    好名字,離這字肖明宸驀地卡了殼,平日里是不學(xué)無術(shù)慣了的,絞盡腦汁想從腦仁里摳出句詩來,半天卻想不著,只好道:這字甚好!

    容離側(cè)目看他,神情淡淡,明明該是在笑,卻笑得有點冷,肖家公子?我聽三娘提起過你,又看過畫像,隱約能認(rèn)出是肖府的公子。

    姑娘見過我?肖明宸直勾勾看她,那目光可勁黏。

    你腰間玉佩可不就刻了個肖字。容離斂眸,不想給這人好臉色。

    這姓肖的見容離斂眸,當(dāng)她是羞了,心里琢磨著此事得循序漸進(jìn),當(dāng)即道:姑娘聰慧,今兒倒是巧,在這碰見姑娘了,不知姑娘現(xiàn)下要去哪兒?

    容離哪是羞,她察覺到這人目光放浪,琢磨著是要親自將這紈绔的眼掏出來,還是讓剝皮鬼替她掏了。她輕聲道:隨便走走。

    肖明宸問:三夫人可還好?

    好。容離意味深長:好得不得了。

    肖明宸心下覺得有點怪,可說又說不上來,姑娘可要同游水街?

    小芙緊張地皺著眉,聲不吭,暗暗搖了下頭。

    容離蒼白著臉輕輕哂,起先這丫頭不正是想帶她去水街么,可惜了,她搖頭道:乏了,該回府了,且我身子不好,若是和公子們同游,怕是得害得公子們半天走不完水街。

    肖明宸見她油鹽不進(jìn),索性道:既然如此,那在下?lián)袢赵俚情T拜訪了,還盼姑娘莫要把在下?lián)踉陂T外了。

    這話對著個未出閨的姑娘說,怎么聽都頗為失禮冒犯。

    那你何時登門?容離卻問。

    肖明宸身側(cè)那幾個公子聽,心下俱是驚,這都邀上門了,不就差談婚論嫁了么,個個憋著笑,可端著架子,也不好起哄。

    明日便去。肖明宸當(dāng)即道。

    容離想了想,過了十五吧。

    前世她死的那日恰是十五,該是月圓的,卻偏偏沒能活到日落。

    小芙挽著她的胳膊,心底大驚,眼中凈是錯愕,可憋著聲不好開口,等那肖明宸應(yīng)了聲,同他那群狐朋狗友走遠(yuǎn)了,她才道:姑娘,你怎么

    她不知如何開口,先前姑娘令她傳出遭鬼的消息,可不就是不想旁人近身,也不想外人打什么瞎主意么。

    容離回頭輕聲道:我并非要如三娘的意,只是有些事,得親自斷了才好。

    她說得極慢,每個字皆念得輕飄飄的,小芙聽得心里犯怵,總覺得此事不大簡單。

    你說的那燒餅?zāi)?。容離問道。

    小芙訥訥道:再往前走段。

    背后股寒意沖撞而來,將容離半挽的發(fā)掀至身前,那寒意凝,好似成了只手,不輕不重地落在她的后頸。

    容離腳步頓,剛要回頭卻覺后頸寒意驟逝,隨后縷縷墨煙自她身后涌來,匯入了垂珠體內(nèi)。

    窩在她懷里的貓陡然睜眼,碧瑩瑩的眼冰冷淡漠。

    華夙的聲音近在耳畔,怎垮著張臉,方才遇到誰了。

    作者有話要說:=3=

    第44章

    容離下意識抬手,指尖撘在嘴角上,沒有銅鏡在手,也不知自己是什么神情。她索性輕吁了一口氣,不著痕跡地?fù)u了一下頭,當(dāng)是應(yīng)了華夙的話。

    可華夙哪會信她,明知這丫頭不愛說實話,輕嗤了一聲說:不說就罷,我還聞不出來么。

    容離當(dāng)即一愣,余光瞧見華夙鼻翼翕動,這鬼還真的在聞。

    她心里話哪敢說出來,心道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帶垂珠回去,或許養(yǎng)只小狗兒更適合。

    華夙錯開了些許,滿不在乎,不是撞鬼便好。

    容離掩在袖口里的手摳了摳手掌心,委實想讓活人化鬼。

    走了一陣,小芙尋到了記憶中的地方,只是賣燒餅的鋪子不在了,一個布匹店將其取而代之,走在這街上,哪還能嗅到什么燒餅的香味。

    容離來此本就不是為了吃這聞都沒聞過的燒餅,只小芙一人黯然神傷。

    小芙一副遇了負(fù)心漢的模樣,可憐兮兮的,還四處張望,生怕自己是走錯了地方,嘟囔道:怎么就沒了呢,搬到別處去了?

    華夙跟在邊上,身子被黑袍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臉也掩了大半,神色本就冰冷,如此更像無常。她見容離垂著眼,那小模樣本就蒼白,如今無精打采的,恰似是在黯然神傷,勉強(qiáng)道:若是生氣,便將氣撒出來,氣極傷身。

    容離松開了掩在袖子下的手,這才驚覺掌心在疼,側(cè)頭對小芙道:找不到便不找了,四處走走便回府。

    小芙收回四處張望的目光,甚是失望,抿了一下唇說:本以為還能吃到的。

    街市上不少人在悄悄看向她們,尋常姑娘若是一頭撞上那幾位公子,怕是一時半刻走不開,沒想到這兩位姑娘倒是好命,竟未被戲弄,也未遭冷眼。

    一旁有人輕聲道:你懂什么,這是容府的大姑娘,饒是那幾人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在容長亭頭上撒野,容長亭若是開口,他們怕是在祁安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又一人道:容長亭不是去篷州了么,何時回來的?

    篷州鏢局似乎給了四公子,我聽我那遠(yuǎn)房嬸子說的,不過篷州近段時日不大太平,近敷余國的地段鬧起了饑荒,似乎敷余還意圖出兵,這一打起來,哪是那么容易好脫身的。

    容家在篷州的鏢局似乎與敷余關(guān)系不淺,兩國商道往來常會找容家護(hù)鏢。

    難怪容長亭回來了,留個四子在篷州,恐怕早就料到不好脫身。

    虎毒不食子啊,這容長亭把四子留在那,莫不是

    許已給四子想好了后路吧,不過容府先前夭折了好幾位公子,容長亭聽說是命里無子的命,這四公子若是沒了,容家可就絕后了。

    容離靜靜聽著,雖那些議論的人站得遠(yuǎn),聲音還壓得分外低,可她仍是聽得分外清楚。自得了畫祟后,她的身子是越來越不像尋常人了。

    她心里琢磨著,前世差不多也是這時候,因為交戰(zhàn),鏢局不好撤離,容長亭又去了篷州一趟,這一走,便許久未能回來,四弟也是因此死在了篷州也便是因容長亭回來不得,蒙芫才變本加厲地坑害她。

    看來是慢不得了,在容長亭去篷州前,她得快些將前世恩怨了結(jié)。

    一刻也慢不得。

    小芙哪知道自家姑娘在想什么,依舊牽著姑娘的手臂四處走著,這也看看,那也看看。

    容離側(cè)頭朝跟在身側(cè)的鬼物看去,想問她方才去了哪里。

    華夙默不作聲,大半張臉被黑綢蒙著,只一雙眼露在外邊,光看眸光倒是冰冷,好似歷了什么不甚愉快之事。

    華夙迎上她的眸光,干脆將遮著半張臉的黑綢揭了下來,我本想去尋那血光的源頭,不料此陣比上回的更難破,布陣者修為不淺。

    容離眨了一下眼,以示她聽見了。

    華夙又道:白日里的血光不比夜里濃郁,不好追。

    容離煙眉微皺,不知此陣有何用處。

    華夙平靜道:此等陣法頗為陰毒,非尋常凡人能布得出來的,得以人命為殉,屆時再以血光煉鬼,百鬼俱會被這血光蒙蔽心志,互相廝殺。

    容離聽得心猛地一跳,還以為這陣像先前那彌天大霧一樣,乃是什么伏鬼的陣法,這么一聽,哪是伏鬼,分明是要害人,戕害了人命,又要百鬼廝殺,也不知圖的是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