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書迷正在閱讀:龍女總想搶走女主[快穿](GL)、穿書回來我成了自己的替身(GL)、棄仙(GL)、渣完四個(gè)強(qiáng)A后分化成了O(GL)、她花枝招展誘我回家(GL)、[綜漫同人]異能力是抽卡系統(tǒng)、大佬她只想過普通生活(GL)、五個(gè)大佬爭著當(dāng)我兒子、最強(qiáng)特助養(yǎng)成計(jì)、重生回新婚夜,我被總裁大叔寵翻了
和尚抬起一只手,想制止馬蹄落下,一只手五指并著豎在胸前,拇指上斜掛著一串木珠。 這和尚比之先前到過容府的假和尚還要古怪,身上莫名帶著邪性,雖說面色平靜冷淡,可眉眼卻驚艷近妖,長了張唇紅齒白的臉,想來話本里的妖僧就是如此。 容離死過一回,兩世加起來雖算不得太長,可想要她命的人卻兩只手?jǐn)?shù)不完,在見到這和尚的第一刻,她幾乎可以篤定 這和尚想殺她。 這和尚身上沾著鬼氣,鬼氣卻并非他身上該有的。華夙忽地開口。 容離皺起眉,懷疑起這和尚難不成就是與青衫鬼合謀之人。她俯身抱起了黑貓,把畫祟握了個(gè)正著。握筆的手藏在了袖下,不敢讓那和尚瞧見。 剛將垂珠抱起,車身驀地一傾。 此術(shù)將散。華夙聲音極輕,似柳絮沾耳。 話音方落,最先畫好的四只木輪陡然化作灰煙,隨后車輿、坐在前邊攥著韁繩的車夫,連帶著那嘶叫的白駒也逐一化煙消散。 墨煙裊裊而上,彈指間被風(fēng)吹散。 在這車輿傾斜之時(shí),容離不匆不忙地?fù)е谪堒S下了馬車,原先那疊放在車輿里的狐裘簌簌聲墜落在地,臟得像是剛從泥里撈出來。 容離趔趄了一下,幸而站穩(wěn)了,她氣息喘得急,雙頰泛粉,見和尚面色不改,心知這和尚果真不是善類。 貓兒伏在她懷中掙也不掙,也不叫喚,是因華夙一句話也沒有說。 不料,和尚忽地從衣襟里掏出了一張紅符,那紅符被掌風(fēng)震出,飛箭般逼至她的臉面。 這紅符分外熟悉,看寬窄 似乎和秋壽廟那木箱里的那一沓一模一樣,也不知是不是紅符俱是這樣。 容離心頭一緊,不知紅符這么用有何作用,若是將華夙打出原形,那可就慘了。 莫慌,不過是張符。華夙用垂珠的爪子勾住了容離的衣襟,那爪子太過稚嫩,根本勾不牢。 聞聲,容離捏著袖口抬手,虛弱地咳了一下,唇角卻若有若無地提著。 紅符御風(fēng)而來,在逼近她臉面時(shí)卻毫無動靜,頓了一下便晃悠著飄落,落在了她的肘間。 衣裳仍是濕的,紅符隨之沾上了她的袖子。 符紙登時(shí)沾了丁點(diǎn)水跡,上邊的符文亂如龍蛇,依舊沒有丁點(diǎn)變化。 容離兩指捏起這符,好似不知馬車忽然化煙消逝一般,伸手將此符遞了回去,這位小師父,拿符的時(shí)候可莫要抖了手,瞧,被風(fēng)吹到我這來了。 和尚的面色略微一變,并未將那紅符接回去,而是沉聲道:你非鬼非妖。 我好端端一個(gè)人,怎會是妖鬼。容離細(xì)眉微揚(yáng),雖病氣纏身,可眸光卻清澈靈動。 和尚顯然不信,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他抬手掐訣,掌間金芒乍現(xiàn),其中佛文成環(huán),在他周身環(huán)繞。 容離退了兩步,原先那紅符無甚稀奇,可這繞身的金光饒是她重活了一世也未見過。 這,是什么 等閑之術(shù),不足為奇。華夙那低柔的聲音又在她耳畔響起。 隨即,容離攬?jiān)谏砬暗氖直酆霰缓莺莸帕艘幌?,懷中黑貓嚶嚀一聲躍了出去。 和尚拍出金芒,而環(huán)繞其身的符文也跟著被一震而起,騰至半空再如泰山般朝她壓頂而下。 容離忙不迭抬頭,只見那金光狀似巨網(wǎng),她根本躲不得! 她心下大駭,心道華夙竟將這玩意稱作是等閑之術(shù)? 這術(shù)法當(dāng)真不足為奇么? 那一瞬,躍至地上的黑貓昂起了頭,嘴略微一張,輕飄飄地叫喚了一聲。 此術(shù)用以驅(qū)鬼,傷不著你。 金光兜頭落下,容離被被亮光給刺得險(xiǎn)些睜不開眼,她微微瞇著,感覺一股寒意從心頭躥起。 那是華夙借力給她時(shí),朝她呼出的一口鬼氣,現(xiàn)下這縷鬼氣順著她的脖頸徐徐往上浮,寒意驀地聚在了她眉心之上。 縷縷黑煙從她的眉心里鉆了出來,她驟然失力,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伏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容離周身疲乏,那乏意將她一身筋骨全數(shù)占據(jù),她連手指都軟得施不上氣力,就光顧著喘氣也著實(shí)費(fèi)勁。 在鬼氣被汲走后,她頭昏腦漲,眼前天旋地轉(zhuǎn),神志登時(shí)不清明了。 她隱約看見垂珠也被金光籠了個(gè)完全,所幸這貓兒未受其波及,見她倒地才慢騰騰走來,似是分外好奇,俯身用濕潤的鼻子輕觸她的臉頰。 乍一看,它好似與尋常貓兒別無兩樣。 只是垂珠的那雙綠瞳依舊冰冷,容離心知,華夙還在這軀殼里。 知你受不得疼,我必讓他以百倍償還,無須氣憤。華夙淡聲道。 容離哪會生氣,只是略有不安。她眼簾微斂,神情頓變,急急喘著氣,掀起眼眸四處看了看,好似懵懂至極,眸光怯生生的,眼下是藏不住的驚愕。她半晌沒吭聲,本想撐起身,可手肘一軟,又跌了下去。 籠在她身上的金芒緩緩消散,化作漫天金粉隨風(fēng)而揚(yáng),而那一縷鬼氣被和尚攥在了手中。 和尚攥著那鬼氣,皺眉細(xì)細(xì)打量。凝起的鬼氣形似黑綢,柔滑地垂著。 這容離抬手捂著頭,眉頭緊皺。 你體內(nèi)有鬼氣。和尚淡聲道,手一緊便將那黑綢的般的鬼氣給捻碎了。 鬼氣?容離一愣,什么鬼氣? 華夙一看她這懵懂的樣子,就知她又在裝模作樣了,原本還擔(dān)心這丫頭受不得疼,還得委屈一陣,沒想到她是真的不怕死,也是真的能屈能伸,臉變得比誰都快。 和尚定定看她,八風(fēng)不動地站著,你為何在此。 我、我容離捂著頭,我同爹娘上了化烏山求平安,不知怎的,竟到了此處。 她話音一頓,急切地朝四周張望,我爹娘去哪兒了? 黑貓仍蹲在她的臉側(cè),前掌撘在了她的肩頭,傾著身靠近,似想舐去她面上泥痕,可嗅了嗅便退開了。 到底是個(gè)祖宗,怎會屈尊學(xué)個(gè)小畜生。 和尚捻動手中的珠串,側(cè)身看向別處,那眉眼果真妖異得古怪,和他這寡淡的脾性不大相配,和這一身僧袍也不相稱。 你撞了鬼,被鬼怪懾了神志,可記得來時(shí)遇到過什么人,可有誰喚過你的名姓。他道。 撞鬼,懾了神志,倒是會想。黑貓勉為其難的用濕潤的鼻尖去碰容離的側(cè)頰,裝出一副親昵的樣子。 容離伏了一會兒,終于有了點(diǎn)氣力爬起身,她坐在官道上,衣衫襤褸,那張臉和露出的手腳卻是白得駭人,唇上無半點(diǎn)血色,這病懨懨的模樣像極了泥潭里開出的花。 此時(shí)怎不說疼了,方才光是踩上灘涂便說腳疼。黑貓仰頭看她,波瀾不驚的心竟生出了點(diǎn)兒不值一提的愧意,若非是她,這丫頭也不必狼狽成這樣。 話是這么說,她碧眼一垂,瞧見了容離露在外的足踝,慢步踱了過去,咬住那裙擺便往下扯,好把容離的足踝遮起來。 我容離垂下眼簾,細(xì)細(xì)思忖著,好似除了爹娘,不曾有旁人喚過我名字。 和尚細(xì)細(xì)思忖,并未應(yīng)聲。 敢問小師父,那鬼容離吞咽了一下,細(xì)白的脖子微微一動,被驅(qū)走了么? 并未。這和尚看著不像是會憐香惜玉的,卻躬身朝她伸手,五指白凈,但指甲竟有點(diǎn)長。他意有所指地道:本以為捉著了,未想到竟捉錯了。 怕不是要捉,是要?dú)ⅰHA夙平靜開口,相由心生,這和尚已沾過業(yè)障。 容離只能靜靜聽華夙說話,哪敢應(yīng)她。她低頭看和尚伸來的手,一時(shí)覺得有些古怪,這和尚衣著整潔,將自己收拾得十分體面,怎會留這般長的指甲? 她眸光微暗,踟躕了一陣才把手放在了和尚掌中,掌心忽地一癢,竟是被這和尚的指腹刮了一下。 和尚神情淡淡,似未將此事放于心上。 容離站起身,把手往身后藏,授受不親般退了半步,戰(zhàn)戰(zhàn)巍巍道:那鬼還會回來么? 不會。和尚倒是篤定,我在此處,它大抵不敢來犯。 多謝這位小師父。容離低身行了個(gè)禮,只是不知我爹娘可有落入那鬼物之手。 和尚搖頭,未必,你陽氣弱,故而那只鬼才會尋上你。 不知小師父是從哪兒來的,要打哪兒去,我、我如今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若是小師父不嫌棄容離說得委婉,將下唇輕咬住了。 從南邊來,靠山近水。和尚道,正要去吳襄鎮(zhèn),不知姑娘家在何處。 這吳襄鎮(zhèn)近祁安城,是回祁安城必經(jīng)之處。 華夙占著垂珠的軀殼,尾巴高高舉著,在容離腳邊繞,涼著聲輕嗤,又是南邊,又是靠山近水的,不正是化烏山么,你倒是厲害,還套了他的話。 容離雙眸微亮,我恰也要去吳襄鎮(zhèn)。 和尚捻著珠串,又道:那姑娘可與貧僧一道前行,也好有個(gè)照應(yīng)。 照應(yīng)?華夙涼涼地輕呵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3= 第33章 那和尚聽不見,故而華夙明目張膽地嘲諷著。 黑貓繞著腿一圈圈走著,也不蹭人,就光遛彎。 華夙那略帶刻薄的聲音傳至容離耳畔,好一個(gè)照應(yīng)。 和尚垂眼看向地上的黑貓,只一眼便收斂了目光,未能看出古怪。 就連俗家弟子也未必這樣妖里妖氣。華夙淡聲道。 若是貓臉上能看出神情來,垂珠的臉上定寫滿了嫌厭二字。 容離裝作聽不見她說話,見這和尚答應(yīng),便彎了眸子,雙目潤得好似雨后虹銷雨霽的天,那便有勞這位小師父了,也不知小師父如何稱呼? 和尚開口:法號子覺。 華夙沒吭聲了,也不仰頭看人,敷衍地轉(zhuǎn)了幾圈便蹲了下去,動也不動。 容離彎腰把這貓兒抱了起來,仰頭朝天上看了一眼,掌心朝貓背上輕拍了一下。 這一貓一主委實(shí)古怪,貓一舉一動俱是敷衍,其主的手就落了這么一下,也不知是含糊搪塞,還是在克制。 容離輕聲道:不知是什么時(shí)辰了,得快些到吳襄鎮(zhèn)才好,天若是黑起來,手邊連個(gè)火折子也沒有,只得摸黑走路了。 這法號叫子覺的和尚點(diǎn)頭道:姑娘說的是。 隨后,容離一瞬不瞬地看他,赤著雙足,有些無措,還冷得微微發(fā)顫的,那濕漉漉的狐裘落在地上,早已不能穿。 和尚朝她赤著的雙足看了一眼,移開視線,姑娘的鞋 不知丟在何處了。容離垂下眼簾。 和尚思忖了片刻,待我去尋匹馬來。 那我便在此處等著小師父。容離蜷著趾頭,一動不動地站著,眼睫顫顫巍巍,分外可憐。 待那和尚一走,她便退了一步,攏緊了衣襟,踩在了自己那像在泥里滾了一圈的狐裘上。那狐裘雖沾了水,卻不至于全都濕透,只是臟得不成樣子,踩在上邊時(shí),冰冷的腳心才稍稍暖起來丁點(diǎn)。 官道上靜凄凄的,周遭參天的樹被風(fēng)刮得簌簌作響,艷陽從葉間灑落,照在黑貓身上。黑貓仰頭,綠瞳映著光,原本圓溜溜的瞳仁頓時(shí)變得尖銳凌厲。 容離面上那柔弱乖順的模樣略一收斂,雖仍是病懨懨的,可卻像長了刺一樣,像是去了弦的長弓,纖細(xì)卻凌厲。 懷里的貓不屑一動,華夙寒著聲道:當(dāng)心那和尚。 我知。容離輕哂,他也不知信了幾分,不過這四處蕭索,從哪兒找來馬? 一會便知。華夙道。 你如何看出他沾過業(yè)障的,又如何得知他身上沾了鬼氣?容離輕著聲,將懷里的貓捧高了一些,怕它聽不見一般,湊到它的耳邊說。 說話時(shí),那若有若無的氣息落在黑貓的耳朵尖上,耳尖那一撮細(xì)小的毛微微一動。 華夙沉默了一陣才淡聲開口:不必靠這般近,你說得再小聲,我也是聽得見的。 容離這才放低了手,你倒是說說,如何看出來的? 再遲些,你也能看得見。華夙并未明著回答,說得不清不楚的。 她頓了一下,又接著道:沾過業(yè)障的和尚,身上佛力不再純粹,面上有殺伐之色。 所以方才那金光才傷不著你?容離回想方才種種,記得那金光落下時(shí),華夙可是連躲也不躲,好似沒有半分害怕,早知那金光奈何不得她一樣。 不錯。華夙應(yīng)聲,若他身上未沾鬼氣,佛力純正,那我定已不能動彈。 容離聽愣了,過了這么久,她還是未揣測清楚,在那什么妖鬼界里,華夙原先的境界究竟有多高,又是跌到了個(gè)什么地步,才讓一個(gè)凡間的和尚能令她動彈不得。 覺得幫我虧了?華夙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這丫頭遠(yuǎn)比旁人所見的要精明,且又是祁安容氏的千金,若是虧本買賣,想來是不會做的。 容離搖頭,踩著柔軟的狐裘,雙腿累得直發(fā)顫,若這狐裘是干凈的,她早想坐下來了。可惜,知曉那和尚會回頭,她必不能在此處給自己畫張椅子坐。 她小心翼翼抱著貓,跟抱祖宗一樣,手不敢太松,亦不敢摟得太緊,怎會,我是信你的。 記得信我便好。華夙幽幽開口,聲音寡淡疏遠(yuǎn),好似并不十分在意。 過了一陣,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 黑貓伏著一動不動,容長亭若要救你,勢必會去最近之處尋人求助,吳襄鎮(zhèn)離此處近,說不定他們當(dāng)真在鎮(zhèn)上,如此,便恰能遇上。 容離頷首,我料到如此,才答應(yīng)與他同行,路上再試試能不能問出點(diǎn)什么。 懷里黑貓綠瞳一掀,不咸不淡道:來了。 容離踩著自己的腳背,趾頭被凍得發(fā)紅,身上原本濕了大本的緞裙已近乎被風(fēng)吹干。她面色泛紅,身上竟不覺得有方才那么冷了,抬手往額上一試,隱約覺得額頭似乎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