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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你的夫人?這里沒有你的夫人!” 莊清月擺出往常那副冷傲的樣子,沖著蕭凌風涼涼地哼了一聲。 然而臉上越來越深的緋色卻將他徹徹底底地出賣。 蕭凌風盯著他不說話。 雖然沒說話,但那雙眼睛看著他時深邃專注,又好像將所有的話都說盡了。 莊清月被他看得啞了火。 但莊公子一向不允許自己在這種事情上落了下風,于是眼睛一瞇,反手抓住蕭凌風的手,引著他去解自己的銀甲鎖扣。 片刻后,銀制軟甲垂落在地。 接著是護腕,是衣袍,是那一支束發(fā)的簪。 “喂,蕭凌風——” 被剝了個干凈的莊清月斜倚在榻上,冷白的足尖輕輕抬起,忽然點上他胸口的護心鏡。 也像是隔著護心鏡點在了蕭凌風心上。 蕭凌風順著他的力道微微后仰,那股下了戰(zhàn)場之后被冷風壓下去的洶涌熱血忽然重新開始在血脈里翻滾,連呼吸也驟然變得guntang。 他凝神看向榻上那人桃花一般的眉眼,水霧蒸騰中傳來那人如珠如玉的清凌嗓音。 “你這樣,有點不太公平吧?” 霧蒙蒙的眼神從蕭凌風齊齊整整的黑衣鐵甲上掃過,莊清月嗓音里帶著幾分能讓人輕易察覺的不滿,似嗔似怨。 但蕭凌風好像忽然喪失了聽覺。 此時此刻,在這間水霧蒸騰的浴房里,蕭凌風腦海里只剩下莊清月那兩片殷紅的薄唇。 ——還好府中小廝機靈,備的熱水足夠多。 直到子夜時分,蕭凌風才終于將人用厚實的狐毛披風裹了抱回房里。 莊清月懶懶地靠在他懷中,眼睛已經(jīng)睜不開了。戰(zhàn)場上的疲累被徹徹底底地舒緩,他卻也因此陷入了另一種疲倦。 蕭凌風把人放在床上,用一種不擾人的力道替他頸邊的擦傷涂上藥膏之后,才把人整個埋進了柔軟的錦被之中。 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蕭凌風轉身出了房門。 “備馬,進宮?!?/br> 管家老伯聞言一愣,抬頭看了看濃墨般的夜色:“啊這……這么晚了?陛下應當已經(jīng)睡下了……” 蕭凌風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無妨,陛下應當已經(jīng)知道本王回來了,這會兒恐怕正盼著我進宮。” “本王有要緊事要與陛下商議。” 皇宮里…… 失眠了整整兩夜的小皇帝,在聽聞攝政王大獲全勝,先一步回了皇都,全須全尾毫發(fā)無損的消息后,熬了兩宿的沉重眼皮終于能毫無負擔地合上了。 然而才剛瞇了不到兩個時辰,小皇帝便被那位他欽點的攝政王從溫暖的被窩里挖了出來。 “皇兄,深夜入宮,有何要事啊?” 蕭玨用力揉著眼睛,強撐著困意開口。心里卻琢磨著怎么能不著痕跡地收回他皇兄隨時出入宮禁的權利。 蕭凌風挑了一把椅子坐下,神色嚴肅地還了虎符,又將他怎么伏擊了涼州守備軍,怎么與靖北軍會和全殲了徐霖的援軍,以及莊清月如何抓到劉慶平的把柄,己方人馬又如何在闕州城外將徐霖生擒一一向蕭玨匯報。 公事公辦,事無巨細。 蕭玨滿心滿眼都是回被窩里睡覺,卻又不想給兄長留下一個不重國事的懶怠形象,只能硬著頭皮聽下去。 蕭凌風一張嘴巴開開合合,一炷香之后終于停下。 蕭玨松了口氣,連忙把即將出口的哈欠憋了回去,努力睜大了眼睛:“此事朕已知曉,皇兄著實是辛苦了?;市挚蛇€有其他要事?” 沒有的話就請皇兄趕緊回家吧。 蕭玨心里發(fā)苦,抱著皇嫂睡覺不好嗎,何苦要來為難我這個弟弟? 無奈蕭凌風根本沒意識到他的暗示,或者說,他根本就是故意裝作沒看懂他的眼神。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隨后看向蕭玨:“陛下似乎有樣東西忘了?!蹦樕鲜敲鏌o表情地嚴肅模樣,耳朵尖卻有些泛紅。 蕭玨迷蒙的眼睛猝然圓睜:“什么?” 蕭凌風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地提醒道:“陛下金口玉言答應臣的婚旨,臣可等了好些天了?!?/br> 蕭玨聞言睡意一掃而光,立刻來了精神。 “來人來人,趙公公趙公公!” 蕭玨猛地掀開被子,胡亂套上靴子,外衣也沒披一件就要去小書房,被聞訊而來的趙公公攔住。 “朕前兩日寫的圣旨呢,快給朕拿來!” 蕭玨被重新按回了龍床上,坐在床沿邊也仍是不死心地朝著趙公公嚷嚷。 趙公公立刻小跑著去取了回來。 “喏,皇兄!”蕭玨接過圣旨親手遞到蕭凌風手上,得意十足地朝著蕭凌風邀功,“朕練了好些天的字,這可是朕親手寫的最好的一道圣旨了!” 蕭凌風一怔,臉上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他手指動了動,莫名地想去揉揉蕭玨的腦袋,又十分理智地克制住了——皇帝腦袋可不興摸。 蕭玨沒注意到他的異常,見他有些發(fā)愣,便把圣旨往他懷里一塞,起身推著人往外走。 “好了好了,吉日已經(jīng)著欽天監(jiān)算好了,婚儀的章程禮部那邊也擬上了,保管給皇兄辦得風風光光的!” 他像是趙公公上了身,口中也一刻也不停:“朕辦事,皇兄千萬放心!明日皇兄便可去禮部找那尚書老兒看看還要添些什么,若有缺的只管跟朕說,兄弟之間別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