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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樂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一抬頭,卻見自家王爺伸出的手頓在半空,臉上早已沒有了先前那種輕松寫意的表情。 蕭凌風眉頭緊鎖,抬頭看了眼天色。 禁軍只休整了兩個時辰,再出發(fā)的時候,正是天亮之前夜色最深重的時刻。 天上早已經(jīng)看不到月亮,深厚的云層將天光擋得嚴嚴實實,沒能透出一點亮光。 他教育喜樂說,輕敵乃是大忌。 自己卻忘了,徐霖和他的黨羽能在朝中蟄伏這么久,豈能真的只有區(qū)區(qū)五萬的兵馬? 況且,最早的情報里,徐霖曾經(jīng)帶著太傅的密信去聯(lián)系過其他州府的守備軍! 想到這里,蕭凌風握著韁繩的手倏然拽緊。 “傳令下去?!彼愿郎磉叺膫髁罟伲罢{(diào)轉方向往西,加快行軍速度?!?/br> 喜樂察覺到氣氛不對,那張還帶著稚嫩的臉上眉毛緊緊皺起,顯露出一副與他年紀不相符合的凝重:“往西走?王爺,不去闕北城了么?” 往西走不僅到不了闕北城,還會離闕北城卻來越遠。 并且,往西的路也并不好走。如果說往闕北城的路是一片坦途,那么往西便能稱得上是窮山惡水了。 “不去了?!笔捔栾L揚起馬鞭,烏云踏雪如利劍一般疾馳而出,“抄近路走西邊,去攔下徐霖的援軍!” 喜樂聞言神情一凜,立刻催馬跟上。 無論是在靖北軍還是在王府里,喜樂都曾見過大景朝的輿圖。 經(jīng)蕭凌風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來,闕州城沒能背靠天險,闕州地界往西卻是天然的屏障—— 這也是為什么所有人推測徐霖大軍的進軍路線是,都忽略了闕州城西邊的這處山險。 而翻過這處山險,就是涼州的地界。 “涼州?” 莊清月將這兩個字咀嚼一番,再開口時,神情一片冷然,“何統(tǒng)領,劉慶平當真是這么說的?” 他咬著牙,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何統(tǒng)領一驚抬頭,冷不防地對上莊清月有如實質(zhì)的冰冷視線。 那眼神涼得像三冬里長久不能化開的冰,明明針對的不是他,卻生生將他一個皇家侍衛(wèi)統(tǒng)領看出一身冷汗,氣勢不自覺地就弱了下來。 “當真。” 何統(tǒng)領定了定神,雖不知莊清月的殺意從何而來,但還是如實稟告:“劉慶平聽說攝政王已經(jīng)帶兵往闕北城去了,立刻便讓人暗中往涼州送信。” 涼州…… 得到確認之后,莊清月在心底無聲冷笑。這是他再耳熟不過的地方了。 現(xiàn)在想來,先生他們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窩在涼州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跟涼州州府毫無干系呢? 只是徐霖當時聯(lián)絡的都是其他地方的州府守備軍,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迷惑視線的招數(shù)罷了,涼州的守備軍,才是他真正要借的力! “信呢?”他問。 剛問完,何統(tǒng)領便立刻將從劉慶平手下那里截獲的密信遞了過來。 打開密信,上面寫的除了蕭凌風和禁軍的動向外,還附上了翻過闕州邊界天險之后,避開禁軍和巡防營直襲京畿的隱秘路線。 “還想釜底抽薪么?”莊清月輕嗤一聲,把密信還給了何統(tǒng)領,“這便是劉慶平勾結叛賊的罪證了,勞煩何統(tǒng)領貼身保管,事畢之后呈給皇上吧?!?/br> 他話音頓了頓,向何統(tǒng)領確認般地問了句:“咱們走之前,陛下是不是說了,謀反之人準許就地格殺先斬后奏?” 何統(tǒng)領點點頭。 得到肯定答復,莊清月因為涼州那伙人而變差的心情立刻就有了好轉,而他身上那抹不輸于蕭凌風的壓迫感也隨之松了一些。 “那咱們現(xiàn)下是繼續(xù)前往闕北城,還是繞道阻截涼州守備軍?”何統(tǒng)領問。 莊清月想了想:“咱們路線按原計劃不變,不過闕北城就不必逗留了,直接走最近的路馳援闕州城?!?/br> 何統(tǒng)領應了一聲,隨后一拍腦袋,又道:“那王爺那邊呢?涼州守備軍的消息咱們得告訴王爺才行!” 一聽他提到蕭凌風,莊清月臉上表情終于好轉了,連周身的氣勢也都因此而柔和下來。 “嗯,是得告訴他。”他笑了笑,“不過這時候王爺恐怕已經(jīng)在阻截涼州守備軍的路上了。” 何統(tǒng)領詫異抬頭:“王爺已經(jīng)去了?這么快,王爺如何得知……” 莊清月看向帳內(nèi)掛著的輿圖:“整個大景朝的輿圖都在他腦子里呢,涼州守備軍和劉慶平能想到的,他就想不到么?” 聽他這么說,何統(tǒng)領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來了點。 “不過……”莊清月鋪開紙筆,“雖然他什么都能想到,但咱們既然有了確切的消息,與他提一提也無妨?!?/br> 何統(tǒng)領帶著以防萬一的心態(tài),對此深表贊同。與此同時,他看向一旁立在兵器架上俯視著他們的白隼,試探道:“莊……大帥,您這小隼兒,還能再飛一趟不?” 第一百零一章 闕州城…… 守備大營里,譚守常坐在主位上,心思卻早已經(jīng)飄到了城外。 秦九撩開簾帳走了進來,聽到動靜的譚守常立即伸長了脖子。 “有消息了嗎?”他問。 當眾人決定對肅西軍這五千先鋒請君入甕之后,便由秦九用肅西軍特有的傳信暗語給先鋒營副將送了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