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姐妹莫著急，我已經(jīng)躺平了……你要想想，有這兩張臉放在你面前，你哪怕就著吃碗米飯都是香的，名次都是浮云啊浮云。】

    ……

    大姐還在旁邊指揮。

    “先來洗個手，再把指甲邊緣修一下?！?/br>
    江斂舟便真就聽話地洗了個手。

    他的手向來是被吹好看的。盛以望著他還在滴著水的指尖，有些神似錯亂。

    高中那會兒也是，哪怕他只是作為學(xué)生代表站在禮堂舞臺上發(fā)個言，她都能聽到有不少女生交頭接耳討論他。

    大概是臉已經(jīng)夸倦了，實(shí)在夸無可夸了，她們開始改夸別的。

    盛以便頻繁聽到她們夸江斂舟的手好看。

    她向來對這些不夠敏感，以前還注意不到，后來大概是真的聽多了，便也不由自主地開始關(guān)注江斂舟的手。

    確實(shí)好看。

    上課時在指尖幾圈轉(zhuǎn)動的筆，不甚在意卻又圍著手指熟練拼湊的魔方，被老師點(diǎn)名上臺做示范時拿著的粉筆……

    明明太多太多平平無奇的東西，可大概是跟他的手一牽扯上，便瞬間帶了一層讓人心折的濾鏡似的。

    實(shí)在是符合最標(biāo)準(zhǔn)的美學(xué)，到后來盛以畫畫時，男性的手好像多多少少都有點(diǎn)江斂舟的影子。

    沒辦法，現(xiàn)成的模特就在那里。

    此刻亦如是。

    不像是來做美甲的，倒像是來拍廣告的。

    比起那會兒來，他的手現(xiàn)在看起來少了幾分少年的青澀，十指纖長，青筋微微浮現(xiàn)，骨節(jié)分明。

    周圍似有無數(shù)目光繞著他那雙手打轉(zhuǎn)，江斂舟卻毫無所覺，自顧自地抽了張衛(wèi)生紙，懶洋洋地有一搭沒一搭，擦著手上的水珠。

    而后把濕透了的紙巾丟進(jìn)垃圾桶，往椅子上一坐，隨意地便把手伸到了盛以面前。

    語氣淡淡地，卻怎么聽好像都帶著三分得意：“開始吧?！?/br>
    盛以：“……”

    【啊啊啊老公你的手好好看我好喜歡?。?！】

    【怪不得前兩年，江斂舟的粉絲在那聚眾商量給他的手買保險(xiǎn)，這確實(shí)……】

    【恨不得魂穿盛以！讓我來！】

    ……

    洗完手之后，第一步是要再修剪一下指甲。

    其實(shí)按盛以的想法來說，這一步完全也可以江斂舟自己完成

    剪個指甲而已，又不是割個腦袋。

    偏偏大少爺便這么大喇喇地往一坐，揚(yáng)了揚(yáng)眉：“怎么還不動？”

    大姐也幫著腔，把指甲鉗遞給盛以：“快開始吧，修得一致就可以了，再剪一下死皮，很簡單的?！?/br>
    盛以沉默兩秒，拿了起來。

    她戴上一次性手套，保持著大佬風(fēng)范，努力坦蕩而自然地把指甲鉗湊過去。

    江斂舟挑了挑眉，一雙桃花眼卻帶著不滿的意味，把手舉了起來。

    盛以：“？”

    江斂舟飄著尾音：“怎么，就讓我這么舉著手嗎？”

    ？那不然呢？

    旁邊的大姐看不過去了，“哎呀”一聲：“小姑娘，拿著他的手來剪啊，這樣多不方便?！?/br>
    盛以：“……”

    三秒后，她還是握住了江斂舟的手，低頭跟做科研一樣，認(rèn)認(rèn)真真地修剪起了他的指甲。

    江斂舟指甲的形狀很漂亮，表面也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澤。

    大姐的工具很好用，現(xiàn)場都是指甲鉗“咔嚓”“咔嚓”的清脆聲響。

    一切都很自然。

    如果可以忽略掉隔著手套也傳來的溫?zé)岬脑挕?/br>
    江斂舟看著她頭頂?shù)陌l(fā)旋，抿了抿唇角，眼里泛起幾分笑意，另外一只手握成拳，抵著唇清了清嗓子。

    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輕動了動。

    盛以本就心里有些忐忑，好不容易順利剪了一些下來，江斂舟的手指還要搗亂。

    她很熟稔地拍了一下江斂舟的手背，兇巴巴的：“不要動！”

    江斂舟動了動嘴唇，最后什么也沒說，幾不可見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喉嚨里悶出一聲“嗯”來

    帶著從沒在他身上出現(xiàn)過的乖巧意味。

    他又盯著盛以的頭發(fā)和垂下的睫毛看，半分鐘后，江斂舟轉(zhuǎn)過了頭、看向了遠(yuǎn)處。

    【……姐妹們，速效救心丸不用了，謝謝，不要費(fèi)力氣了，已經(jīng)死得透透了。】

    【怎么回事啊嗚嗚嗚，我以前是江斂舟唯粉，明明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瘋狂恰檸檬的，但我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好甜啊誰懂我！??！這不可言說的但是又時時刻刻存在的粉紅泡泡……我有點(diǎn)醉糖！】

    【靠靠靠，節(jié)目上線后我一定要補(bǔ)舟哥單人鏡頭！他現(xiàn)在百分百在偷笑，偷笑你們懂嗎！】

    【我真的從沒見過有人這么跟舟舟說話，他沒生氣，還這么乖地應(yīng)一聲的……絕了絕了！】

    【敲敲敲?。?！姐妹們，速看，jlz的耳朵是不是紅了？！】

    【啊啊啊為什么不能回放啊啊啊，這段我只看一遍怎么夠?。?！】

    ……

    好不容易修剪完右手的指甲，盛以忍不住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氣。

    正準(zhǔn)備進(jìn)行下一步，便看見江斂舟毫不客氣地撤掉右手，又把左手伸了過來。

    而且，直接伸到了盛以的手心里。

    盛以：“……”

    盛以：“？”

    江大少爺表面依舊淡淡的，好像一切都很理所當(dāng)然天經(jīng)地義一樣，也好像他做的事情并沒有那么奇怪一樣。

    只是朝著盛以單挑了挑眉，懶懶散散的：“繼續(xù)?！?/br>
    盛以沉默兩秒：“爸爸真后悔生了你這個不孝子?！?/br>
    江斂舟：“……”

    但這個時候說什么好像都沒用了。

    盛以又“咔擦咔擦”地剪了他的左手指甲，這才算把第一步告一段落。

    接下來第二步就是打磨指甲了。

    她拿著大姐殷勤遞來的指甲銼，看著江斂舟的手，在心里默默數(shù)了三聲數(shù)。

    三聲數(shù)后，大佬的脾氣降下來了一點(diǎn)。

    她自然是做過很多次美甲的，但不得不說，這種事情作為一個服務(wù)方和被服務(wù)方的感覺完全是不一樣的。

    盛以又抬頭看了一眼江斂舟，再次冷聲警告：“給我安分一點(diǎn)。”

    當(dāng)然，盛大佬語氣很冷，動作很小心翼翼。

    拿著指甲銼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磨著江斂舟的指甲，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盛以認(rèn)真磨指甲，江斂舟認(rèn)真……

    看她。

    明明他們什么也沒說，可好像就是自成一派。

    周圍的人也都靜了下來，仿佛不愿打擾他們兩個人一般。

    直到盛以磨到最后一個指甲，再次輕輕松了口氣的時候，才聽見江斂舟開了口。

    很突然的，聲音放得很輕。

    所以盛以有那么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內(nèi)容。

    她聽見江斂舟問：“你為什么同意參加這個節(jié)目？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盛以：“……”

    盛以：“？”

    她緩緩緩緩抬起頭，真的很想問一句您的腦子是不是出了點(diǎn)問題。

    她為什么同意來，這位大少爺你是真的不知道嗎？！還“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但盛以又在一瞬間回憶起了那個劇本。

    按照劇本來說的話，江斂舟對她的出現(xiàn)應(yīng)該是又意外又驚喜。

    ……還挺敬業(yè)。

    敬業(yè)到讓盛以一瞬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她思索幾秒。

    反問：“你希望我是因?yàn)槭裁磥恚俊?/br>
    “我能希望什么？”江斂舟態(tài)度散漫，不怎么在意的樣子。

    簡直就差把“你愛因?yàn)槭裁淳鸵驗(yàn)槭裁础闭f出口了。

    盛以瞥他一眼，沒說話，繼續(xù)下一步的cao作了。

    她打開透明底膠，用刷子頭蘸取一點(diǎn)，謹(jǐn)慎地開始給江斂舟的指甲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