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沒刺下去啊?！?/br>
    宋錦奕曾說過，宋凌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周云謙忽然覺得可怕，到底眼前這個男人，把多少人當(dāng)成了他的作品，亦或世界上的人都是他的作品呢。

    周云謙想起周清洛罵他的話——

    拿著主人的錢，干的都不是人事。

    周云謙又彎腰道歉，“董事長，十分抱歉。二少爺他變了，我可能沒辦法再控制他，您還是另想辦法吧，我實在無能，您辭退我吧?！?/br>
    宋錦奕慢吞吞起身，“云謙啊，這么多年來，都是你嚇唬宋凌，宋凌看到你就像貓看到了老鼠一樣，你這只貓看來是廢啦，被老鼠欺負成這個樣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嗯？”

    又想起宋凌的威脅——

    不要和我作對，周秘書。

    我要是沒點本事，我怎么會活到現(xiàn)在？

    周云謙閉了閉眼睛，“我是廢了?！?/br>
    宋錦奕冷笑了聲，“對了，你兒子現(xiàn)在也十歲吧，跟宋凌回到宋家的年紀一樣大?！?/br>
    周云謙猛然睜開眼，腦袋里浮現(xiàn)出往年他當(dāng)宋錦奕母子的黑手，對宋凌百般折磨的場景。

    宋錦奕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會那樣對你兒子的，不過毒海鮮的事情，我們還得從長計議?！?/br>
    周云謙跟了宋凌這么多年，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寶木集團上次受到毒海鮮的影響，看似風(fēng)波已經(jīng)過去，而帶有檔案編號的合同在各個小網(wǎng)站中傳得亦真亦假，消費者也將信將疑。

    寶木集團的食品逐漸失去口碑，明星也不敢接代言，銷量一直很低迷。

    宋錦奕想找個人出來頂罪，重新取得消費者的信任。

    但周云謙知道，這些都無濟于事。

    舉報的那個人像是十分了解寶木集團的整個脈絡(luò)，沖著宋家而來，死死捏著它的命脈，讓它活就活，讓它死就死。

    那個人，就是宋凌吧。

    寶木集團這個遮天蔽日的大樹，正在一點點枯萎。

    所以他背著宋錦奕開公司的事，絕對不能讓宋錦奕知道。

    周云謙：“好的董事長，我扛，只要我老婆孩子好好的，我都扛?！?/br>
    宋凌很滿意，“去吧，辛苦你了云謙?！?/br>
    “不辛苦?！?/br>
    周云謙轉(zhuǎn)身往外走，他活了四十年，終于還是栽了。

    尤記得宋凌還小的時候，嘴角噙著血，跪他的面前，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狼崽子，但頭顱昂著，眼神尤其狠厲冰冷。

    “周云謙，你等著，你會遭報應(yīng)的?！?/br>
    周云謙剛走到門外，手機叮地一聲響起來了，是一個沒有歸屬地的某個廣告平臺的號碼，給他發(fā)了個文檔和一段視頻。

    文檔里，是他銀行賬戶的流水賬，那一筆筆從公司里轉(zhuǎn)出來的錢一目了然。

    視頻是從某個監(jiān)控下截下來的，他老婆正和學(xué)生家長吃飯，一手交錢，一手簽字。

    周云謙閉了閉眼。

    他想起剛才宋凌冰冷至極的聲音。

    【周秘書，不要和我作對?！?/br>
    折磨一個無辜的生命，所有人都會遭報應(yīng)，不僅僅是他。

    就讓他下地獄吧，給他兒子積點福。

    *

    周清洛趁著宋凌還沒起床，去了趟世紀明朗醫(yī)院見關(guān)明朗。

    周清洛將宋凌這次的反常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沒想到關(guān)明朗很高興，“真的？他居然敢捅周云謙？”

    周清洛：“？”

    關(guān)明朗又問：“你回憶一下，為什么周云謙出現(xiàn)的時候，宋凌忽然拿刀刺他呢？”

    周清洛回憶了下，“當(dāng)時他叫宋凌回宋家，我就罵那群人，宋凌一直站在我身邊不說話，然后，周云謙走過來，打量了我一番，遞給我一些錢，讓我不要阻攔，宋凌就沖過來拿到刺他的心臟?！?/br>
    關(guān)明朗邊記錄邊點頭，“嗯，好樣的。”

    周清洛有點無語，他在想要不要給宋凌換一個心理醫(yī)生。

    “……關(guān)醫(yī)生，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從專業(yè)的角度去分析這個事，而不是從邏輯上？”

    關(guān)明朗一邊唰唰做記錄，一邊說：“宋凌對周云謙有點習(xí)得性恐懼?！?/br>
    周清洛懵了，“什么叫習(xí)得性恐懼？”

    關(guān)明朗：“就一個人從小折磨你到大，你看到他，就下意識地害怕，不由自主順從他?！?/br>
    周清洛呆在原地。

    “我訪問過以前宋凌的玩伴，一直以來，只要誰和宋凌玩得好，周云謙就拿宋家的勢力恐嚇他，要不就當(dāng)著宋凌的面打他，要不就拿錢去考驗他，反正不讓人和宋凌玩，至于他對宋凌做了什么，只有他和宋凌知道了。”

    周清洛緊緊咬著牙關(guān)不說話。

    真的是畜生啊。

    關(guān)明朗停下筆，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沉浸進去，你別忘了，你是來幫他的，你很棒，為了你，他反抗了，雖然手法有點極端，我們可以慢慢引導(dǎo)他正確的做法?！?/br>
    周清洛吐了一口氣，“他昨天晚上吃完飯后一直不說話，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一直在敲電腦，我想看他在干什么，他不讓我看，他很晚才睡，我出來的時候他還沒起床，估計現(xiàn)在還沒起，他會不會像電視劇演的那樣，大病一場，然后失憶什么的?！?/br>
    關(guān)明朗記著記著突然停下筆，抬頭一件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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