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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鐘盛看著盛怒的明德帝,心疼不已,忙出聲勸:“宋太尉一系在朝中根深蒂固已不是一兩日了,陛下何苦為他生氣,此事必然有解決之法,陛下不要氣壞了身子,若陛下氣壞了身子,劉大人在前線還能指望誰,陛下,消消氣,消消氣咱們再想想辦法?!?/br> “朕有什么辦法,朕和他們斗了十年,十年了,還是這個樣子,每次,看似朕贏了,可朝野上下沒有一個人說朕做得對,沒有一個人站在朕的這一邊,他們說朕暴虐!”明德帝氣得眼眶發(fā)紅:“朕只是想讓 子民,想讓整個周氏皇族不再受委屈,朕有錯嗎?” 連夜進宮求見明德帝的宋催此時跪在殿外,他聽見了明德帝最后的那句話。 明德帝沒有錯。 但他只有一個皇族的傲氣,卻沒有一個帝王的隱忍。 登基十年,他一心只有為母妃報仇執(zhí)念,為此不惜站在百官的對立面。 宋催在殿外大聲喊道:“陛下,禁軍統(tǒng)領宋催,求見?!?/br> 鐘盛聽見宋催來了,心中稍安。 “陛下,小宋大人來了,陛下和小宋大人聊聊,小宋大人一定會理解陛下的。” 明德帝閉了閉眼睛,發(fā)泄一通之后他心中只剩疲憊:“讓他進來吧。” “小宋大人快進去吧,”鐘盛嘆道:“陛下這會兒正生著氣呢,一會小宋大人好好勸勸,奴才就不進去了?!?/br> 宋催點頭,抬腳走進殿中,才跨進門檻就看見了一片狼藉,地上全是碎瓷片,宋催剛要掀袍下跪,明德帝擺擺手:“別跪了,瓷片扎進膝蓋就不好了?!?/br> 宋催沒想到明德帝會說這句話,他愣了愣,放開衣袍,慢慢走到明德帝身邊。 明德帝瞥了他一眼:“你來干什么?!?/br> “臣聽聞劉將軍打了勝仗,臣特來恭喜陛下?!?/br> “有什么可恭喜的,”明德帝神色暗淡:“世邦打了勝仗,沒人開心,他們只想著贏了再和親更方便提要求罷了?!?/br> “臣高興,”宋催認真道:“與蜀海開戰(zhàn),贏了,臣高興,陛下……也高興?!?/br> “你從哪里看出朕高興了?” “臣知道,”宋催心疼的望著明德帝:“臣知道陛下受委屈,心中不爽快?!?/br> “笑話,”明德帝輕哼:“大昌誰敢給朕委屈受?!?/br> 他話是這么說,可余光還是將宋催毫不掩飾的心疼和在意看在了眼里,明德帝心中一暖,方才的怒意散了不少。 “臣雖來京都不久,但有些事臣還是知道的,陛下,臣不愿見陛下受委屈,臣有一計,陛下想聽嗎?” 明德帝斜睨他一眼:“你能有什么計謀?宋哲在大昌的地位牢不可破,就連朕都得讓他三分,你一個小小的禁軍統(tǒng)領,還能撼動他不成?” “或可一試。”宋催神情嚴肅。 明德帝好奇了起來:“說來聽聽?!?/br> “大昌皆知宋太尉大忠,百姓敬仰他,陛下要禮待他,他所仗著的也是著忠臣之名,可若是宋太尉不再是忠臣了呢?倘若他謀反了?倘若他通敵?” 明德帝眉頭微蹙:“宋哲雖然處處與我作對,但他確實是忠臣,他與朕只是理念不同罷了,況且,朕若給臣子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朕……” “陛下還是原來的陛下,剩下的就讓臣來做,宋太尉的罪名,宋太尉的罪狀,宋太尉的通敵叛國證據(jù)臣都會拿出來,陛下什么都不會知道?!彼未甙矒岬耐鞯碌郏骸熬退闳蘸髺|窗事發(fā),也是臣構(gòu)陷良臣,與陛下無關,陛下只是看錯了人,屆時處置jian佞,陛下還是那個英明的陛下?!?/br> 明德帝沉吟許久,長嘆一口氣:“你預備怎么做。” 宋催臉上逐漸露出驚訝之色,語氣有些驚喜:“陛下……信我?” 明德帝輕輕揚起了唇,眼角有些淺淺的笑意:“你可想好了,殺忠難,可殺個jian佞,易,滿朝都會盯著你?!?/br> 宋催搖搖頭,眼中有幾分興奮:“臣的眼中只有陛下,臣便無懼?!?/br> 明德帝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宋催,宋催福至心靈,上去扶著他。 “今晚給朕守殿吧,你在,朕睡得安穩(wěn)些。” “臣遵命?!?/br> 第43章 這次明德帝是睡在自己的寢殿,宋催接了鐘盛的活兒,全程伺候。宋催給明德帝褪下龍袍之后,捧著寢衣過來預備給明德帝換上,明德帝愣了一下,往日鐘盛伺候也就罷了,可宋催畢竟不同,他一時臉上浮現(xiàn)幾絲紅,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宋催幫他換寢衣便要將身上的衣服脫了……明德帝拽過衣服,輕咳一聲:“朕自己來吧,你去讓鐘盛給你找一套穿著舒服的衣服換上,一會就……就在外間歇息?!?/br> 他這次進宮并未穿盔甲,而是一席墨藍色的官服,官府領口袖口都是硬挺的布料,穿著睡覺確實不舒適,宋催點點頭:“好,臣這就去……”說完宋催面露不舍,小心翼翼的開口:“陛下,臣換完衣服,可否再過來和陛下說說話?” 明德帝眼神有些閃躲,宋催的目光灼灼,話語的期待明德帝豈能聽不出來,他被宋催看的耳朵尖微紅,微微點了點頭:“可以。” 宋催眼睛霎時亮了,轉(zhuǎn)身出了里間。 鐘盛畢竟是伺候皇帝的人,吩咐旁邊的人伺候宋催,他自己則進了里間繼續(xù)宋催不方便的活兒,垂首走過來要給明德帝換寢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