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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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鏡山熱鬧得恰如其分,卻又莊嚴得不容小覷的掌門大典順利落下帷幕,像是一個時代結(jié)束了,一個時代開啟了。卻又像不過是尋常一天的正常推進,魏清游身著掌門威嚴的外袍,看向師尊,又看向大師兄和四師弟,眼神里是大家再熟悉不過的穩(wěn)妥。 小師弟們倒是紛紛帶著參與一個新的時間節(jié)點開始運轉(zhuǎn)的興奮和激動,把氣氛烘托得靈動而熱鬧。在這熱鬧中,韓知竹和程雁書兩個人肩并肩,對視一眼,同時彎了嘴角。 魔魅之窟外泄的魔氣滋養(yǎng)出的妖魅漸漸減少,但八大家在磨合中卻有了大大小小的摩擦和不順,宋夫人依舊下落不明,六合八荒中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湮沒的、被壓制的、被遺忘的欲念在伺機而動,每一日有每一日的新問題,每一日也有每一日的慨然以對,和見招拆招。 比如此刻杵在程雁書面前的陸公子。 我千里迢迢拋下門中事務(wù)來四鏡山,除了觀禮貴派的掌門大典,更是為再見你而來。即使不為舊識只作為四鏡山請來的貴客,帶我觀賞四鏡山盛景,也不違背貴派待客之道吧? 話說得滴水不漏,人卻顯得不是那么讓人心情愉悅。程雁書拉拉韓知竹的衣角,低聲道:大師兄,我現(xiàn)在轉(zhuǎn)身就走,會影響四鏡山的名望嗎? 不會。韓知竹道,不過你上次說,我們要結(jié)道侶了,就是有名分了。 嗯?程雁書不知道大師兄忽然提起這茬是為了什么。 你說,所以,以后有人糾纏不休,暗送秋波,可以直接拉過來 程雁書想起來了。他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喚住恰好經(jīng)過的小師弟:清林,請你安排兩個人陪同陸公子游覽四鏡山。 說完,他對著韓知竹,伸出了手。 牽住,十指交扣,韓知竹跟著程雁書經(jīng)過陸公子身邊,轉(zhuǎn)過了山壁。 怎么?韓知竹表情如此,但語氣間有程雁書自能體會的些許不悅,不愿被我當著他的面吻? 誰管他啊。雖然很得意于從前萬事淡然的大師兄會因為自己而吃醋,但程雁書也并不想放大這種無謂的情緒陰影,他站住腳步,輕巧地轉(zhuǎn)個身,面對著韓知竹,我只是希望每一次你吻我,是因為單純的想吻我而已。 韓知竹的不悅瞬間便冰消雪融。 我聽鴻川說 轉(zhuǎn)回身打算向前繼續(xù)行進,程雁書卻被輕柔的巧勁拉進了韓知竹的懷里。 從背后環(huán)住程雁書,韓知竹輕輕托住他的下巴,讓他側(cè)過臉來:我想。 背后環(huán)抱的吻逐漸加深,什么時候轉(zhuǎn)成面對面的程雁書也完全沒有印象,所有的感官都被吞噬,直到唇齒分開,額頭抵住額頭。 我想。和你一起的每時每刻,我都想得到你更多。韓知竹的眼神里愧疚甚至壓過了深情,我浪費了太多的過去。 可是過去 不是你成了我四師弟的過去,是我心悅你之后卻裝作不在意的那些過去。韓知竹自嘲地苦笑。 苦笑泛起的漣漪在程雁書心里推撞出被懂得的安慰:大師兄是真的知曉他的心里點滴的情緒,并愿意去呵護那情緒可能會泛起的酸澀。 我也惋惜。他握著韓知竹的手,但感情也不是憑空生發(fā)的呀。我雖然承認自己貪戀美色,但也是日夜相處之后、知道你面臨的一切之后才逐漸地、真的把你全部放在心里的。 他笑得豁達:雖然逼你面對我、承認你心里有我的那段時間,我是慘了點的,但我知道你也苦??傊粣酆筒荒軔鄣膮^(qū)別太大了,我不怪你。但今后,我們說好的三件事,每件你都得做到。 韓知竹正色應(yīng)承:三百件,三萬件,你說,我一定做。 掌門大典順利地落下帷幕。來觀禮和道賀的人也都漸次離開后,擺在程雁書面前第一等大事,卻是他和韓知竹定在陽春三月中旬的、據(jù)說三百年才一遇的黃道吉日的結(jié)道侶的儀式,該如何cao辦了。 程雁書雖然也覺得有個相對熱鬧的儀式感還是不錯的,但若只兩個人加上師尊,再由三師兄見禮,安安靜靜地把程序走了,事兒就成了,也不是不可以。 沒想到小師弟們紛紛表示不答應(yīng),甚至連韓知竹也認真表示:這是大事,你為我,吃苦吃虧已經(jīng)太多太久了,這件事我決不能委屈你。 基調(diào)定下了,事情卻還沒有完全解決。 程雁書認認真真地愁苦著:有件事,我真的不行。 道侶的儀式,雖然和尋常夫妻的婚事不一樣,但有件事是必然要做的合巹酒。 酒誒 菊花甜羹都能立時醉倒的程雁書要喝下滿滿一杯合巹酒,這件事的后果誰也不敢保證。 若是立時酒醉過去昏睡起來,韓知竹倒是覺得也無妨,大不了他把四師弟抱回房間去讓安睡,珍貴的道侶儀式最后一段合房的旖旎,舍了也便舍了。 但程雁書卻覺得,一生一次的道侶儀式,不管是從簡還是辦得熱鬧,總得是從始至終妥妥當當?shù)?,儀式感和紀念意義一點也不能缺少。 不能喝酒?掌門大典后,非正式場所實在懶得以掌門繁復(fù)的行頭裝扮的魏清游抖了抖樸素的外衫衣擺,以掌門該有的凡事盡在掌握的平穩(wěn)道,這算什么大問題? 怎么不算?程雁書轉(zhuǎn)向韓知竹,大師兄,你說,這問題大不大? 當然。韓知竹一點沒遲疑。 大師兄給了定性的判斷,魏清游便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又道:但這問題不難解決。 程雁書立刻看向自家掌門:怎么解決?宋長老都說我醉酒和暈船一樣,是體質(zhì)問題,除了暈之外,沒有特效藥 但酒這種東西,又何嘗需要什么特效藥?酒量,不是可以練出來的么?魏清游淡定道,尚有兩月之余,循序漸進,多少該能有所精進? 這提議實在是讓程雁書眼睛一亮:三師兄,掌門,你可真是能一句話點出事物的本質(zhì)??! 魏清游毫不客套地收下了四師弟那被一語驚醒夢中人的夸贊。 當晚程雁書便拉著韓知竹,開始了他的特訓(xùn)。 合巹酒是韓知竹選的,用桃花釀制,入口醇綿,有甜度但不膩人,不管口感還是意境,都契合道侶儀式的百年好合之意。 但再好喝的酒,也是酒。有過菊花甜羹的前車之鑒,程雁書的對自我的認知非常清醒,他端著那盅桃花酒,凝視了良久,還是猶豫著放下了。 循序漸進,我們還是定個計劃吧。 他對坐在身邊,一直笑著看著他對著那杯酒猶豫的韓知竹道:你看戲看得倒是挺得意。這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嗎?不準置身事外。 韓知竹便立刻從善如流地認真回應(yīng):不置身事外。怎么計劃? 雖然合巹酒都是一飲而盡的,但是這一盅酒,如果一小口一小口地分解,你覺得大概要喝多少口?程雁書的視線不離酒盅,十口?十二口?我推算一下每天要練習(xí)的分量是多少。 韓知竹沒有給出估計,倒是修長手指一動,端起了那杯酒,小口喝起來。 大師兄就是嚴謹,實事求是,毫無瑕疵。程雁書滿意地看著韓知竹一口一口地喝著酒,心里計著數(shù)。 只是看著看著,他的心思便偏移了主旨,重點倒是不在于酒能分解出幾口了。 他的目光全都凝聚在韓知竹抿酒,入口,過喉的動態(tài)上了。 那喉結(jié)微微一滑的細微動態(tài),卻撩出了程雁書亦是用力吞了一口口水的動靜。 韓知竹倒是渾然未覺自己發(fā)散的吸引力,只專注完成四師弟交代的任務(wù),喝下最后一口,他放下酒盅:十。 程雁書強行拉回了已然是心猿意馬的自己:行,那便分十個階段,最后十天不能算進訓(xùn)練期,以免有變數(shù),往前倒推的話最多四天就要加一口? 他忐忑看向韓知竹:我能不能行??? 先試試?韓知竹在自己放下的杯盞中倒入約一小口的酒,遞給程雁書。 接過酒盅,程雁書又有些猶豫了。韓知竹安靜又耐心的陪著他坐著,一直帶著鼓勵安撫看著他,不催促,也不著急。 猶豫了三五次,程雁書自己萎了。帶了點自暴自棄地放下酒杯。 腦海里閃過曾經(jīng)幾次醉了的經(jīng)歷,好像就沒有一點兒好事。 但迎向韓知竹關(guān)切的目光,他也不想舊事重提去引得大師兄又想起曾經(jīng)兩個人的糾結(jié)和拉扯。 嘆口氣,再一次端起酒盅,程雁書以破釜沉舟的決心抵上唇邊。 眼神閃爍間,韓知竹的手蓋住了酒盅:我們不試了。換成清水,也不會損我們彼此之心。 是倒是,倒是此時卻也不想放棄。程雁書毅然決然閉上眼:大師兄,我要試,你來,你喂我喝。 微微仰著的臉在燭光下泛著柔潤的光,閉上的眼睛卻是倔強的線條,韓知竹的視線從程雁書手中端著的酒盅滑到頸部延伸向下頜的漂亮姿態(tài),指尖相觸,拿過酒盅。 下一瞬,被酒盅抵住灌入口中的料想沒有如程雁書以為的發(fā)生。 那口由貼過來的吻中喂過來的酒,在深吻中加深了甜度。 卻也不知道是否如此,酒意洶涌得更快更迅速。一吻尚未結(jié)束,夜色已經(jīng)變了氣息。 之后的每一夜,這酒量的試煉,反而成了韓知竹特有的趣味。 四師弟借由他的唇,嘗著他們的合巹酒,結(jié)果是微醉,是半醉,都別有趣致。 有一點醉時,便是又乖又軟。半醉時,卻有些洶洶的小豹子般的傲勁。七八分醉時,甜軟和囂張各有可能。不管是什么樣的姿態(tài),都是韓知竹的意外之喜,和心頭所好。 但也不能徹底醉倒,不然四師弟就不能帶著nongnong的渴望深深凝視著他的眼睛,說出那一句讓他即使真的飛升成仙了也絕對把持不住的,我要你。 如此特訓(xùn)一月有余,程雁書倒是可以喝下三四口桃花酒而不至于立刻顯出大醉之態(tài)了。即使略有微醉,對他而言也已經(jīng)是非常喜人的進展。 這夜,程雁書半醉半醒間,卻聽到一道久違的冰冷電子腔調(diào)在腦中響起來:現(xiàn)在發(fā)布攻略結(jié)果。 程雁書也不知道自己是做夢還是半夢半醒,鼻尖抵著的是大師兄的鎖骨,呼吸間也是熟悉的氣息,但他獨獨睜不開眼,也發(fā)不出聲。 他只能在意念中清醒,并開了嘲諷:我知道,你很忙,結(jié)果就是攻略成功了,你可以去處理別的線程了。 那冰冷的電子腔調(diào)竟然隱約有了笑的意思:誰知道他對你是不是真心的? 不是。AI不是準確絕對沒有模糊地帶嗎?程雁書抗議,當初可是說了結(jié)為道侶就算我成功的,AI不能說謊吧? 不,結(jié)侶那一刻你就成功了。但是你不想知道他對你是不是真心的嗎?我可以替你驗證 程雁書篤定答:不需要你驗證,我能確定他對我是不是真心。 似乎察覺到程雁書呼吸的頻率略有變化,韓知竹像是醒了,用手指輕輕拂去他前額的碎發(fā),又在額頭上親了親,再把懷抱收緊了些。 那聲音也因為韓知竹的動作而停了一停,大概可以理解為點了點頭的意思,繼而又道:還有一事。 你想回去嗎?它問。 回去?離開這兒?程雁書心里一動,卻又即刻問,如果我回去了,我大師兄呢? 他挺堅強的,沒有你也能過很好。那聲音答。 也就是我走我的,大師兄再也找不到我了? 是。但是你能回去 那我留下。程雁書說,還有事嗎? 你一點都不動搖嗎? 呼吸間是唯有愛人才能知曉的獨特氣息,程雁書向著那虛空中無形地把他送來這里、讓他走近這懷抱的聲音,用意念淺笑:他在哪,我在哪。 你想清楚了么?我這是最后一次出現(xiàn),以后你想反悔,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那聲音第一次多了一點隱約的人性化。 是。 醉意又翻涌上來,程雁書不再回答,意識沉入了黑甜的夢鄉(xiāng)。 直到聽到韓知竹急促地叫他的名字,同時輕輕拍著他的后背,程雁書才從夢境中醒來。 睜開眼,對上韓知竹竟然有些緊張的眼睛,他下意識問:我做噩夢了嗎? 不。是我做噩夢了。韓知竹見他醒來,終于放松了些,攬進的手臂也減了力道。 大師兄的噩夢?程雁書問:是又墜入心魔夢境了嗎? 是,卻又不像是。韓知竹說,夢見你消失了,我怎么也找不見。 程雁書一怔,身體一僵。 他猶豫了一瞬,還是問:如果我真的走了呢? 不準。韓知竹的話語斬釘截鐵,有他從未有過的、帶著不講道理的霸道。 好,我不走。用臉頰貼住韓知竹的臉,程雁書用自己的體溫安撫他。 韓知竹忽然又沉默了,環(huán)住程雁書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問:雁書,你是不是其實確實有過走的心思? 有啊。盡量輕松地動動肩膀,程雁書輕笑道,不是被你攔住,還毀了我的和合之法秘籍么? 那一次,我是真的想走了。去哪都好,總之不為難自己,也不勉強你了。他動了動身子,在韓知竹懷里窩得更舒服些,又笑了,還好沒走成,不然我也不知道,你這么喜歡我。 韓知竹也淡淡地笑了,又還是把他擁得更緊了些:如果你要走,不管去哪里,都帶上我。 你?程雁書是真的怔住了,如果如果是一個你完全陌生、所有名譽地位都不復(fù)存、甚至你一身修為、你的金丹都失去的地方呢?你也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