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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鳳君逼我當女帝 第2節(jié)

    云朝嵐在那小奴最初入了醫(yī)女所時便已經(jīng)注意到了,只是未曾想到,這懷中人竟然會是自己那不怎么有存在感的meimei。

    見軟轎中的人沒有回應,軟轎已經(jīng)緩緩重新升起,小白的手不由得微微發(fā)抖,他已經(jīng)有些絕望了。

    二殿下真的要死了么?

    云朝嵐原本也不打算多管閑事,在這宮中早夭也不算什么壞事,與其痛苦地活著,不如早些解脫。十七歲的少年人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深沉心思,把玩著手中折扇,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一條生命的逝去。

    直到他聽見了一聲微不可察的呼喚。

    “阿朝……”阿岫蒼白的唇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少年人百轉(zhuǎn)千回的思緒因為這兩個字突兀地停頓了下來。

    把玩的折扇緩緩停頓,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掀起了兩面紗的一角,小白只瞧見了若有若無的精致下頜,語氣從來都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施舍。

    “阿蠻,救她?!?/br>
    一旁的高個醫(yī)女徑直走到小白面前,女子高挑的身量讓身為少年的小白有些不自覺地緊張。

    他是害怕女子的。

    阿蠻面無表情地抱起了阿岫,走進了醫(yī)女所,小白和阿如也跟了上去,而云朝嵐卻已經(jīng)乘著軟轎離開。

    被叫做阿蠻的醫(yī)女雖然看著粗枝大葉,實際上動作卻頗為溫柔細致,尤其是看到阿岫蒼白的面容時,不由得也流露出了類似悲憫的情緒。

    段蓮見到阿蠻把阿岫帶進來原本有些意外,卻也沒多說什么,只和其他醫(yī)女繼續(xù)嗑瓜子聊天。

    阿蠻抱著阿岫穿過了垂花門,來到了醫(yī)女所的后院,后院的小棚里收了不少風干的草藥,小白也顧不得觀察周圍,只擔心地瞧著阿岫。

    “本官要施針,還望兩位小郎君回避一番。”阿蠻冷淡地說道。

    身后的二人瞬間漲紅臉,連忙退了出去。

    阿蠻將阿岫放在了軟塌之上,取出了一盒銀針,解開阿岫的衣襟,少女白皙纖細的肩胛映入眼簾,若換成常人,只怕要感慨一番美人無骨,而阿蠻只覺得這弱得跟小雞子似的二殿下怪不得不受寵,帝主最喜強健皇女,王朝之中女子以身強力壯為美,換句話說,在許多女子眼中,個子越高,肌rou越發(fā)達,越美。

    總之阿蠻是半點無法將眼前人同美人聯(lián)系在一起的。

    阿岫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身上已經(jīng)暖和了許多,她發(fā)現(xiàn)自己換了一個新地方,大概是那兩個小弟弟帶她去看了醫(yī)生。

    剛剛的昏睡也讓她或多或少想起了一些關于這具身體的記憶。跟她猜測的其實大差不差,不受寵的皇女,一副病秧子一般的身體,似乎原先有些癡傻。

    而周圍一直圍繞的男孩子們,約莫是她原先的仆從。只是現(xiàn)在似乎都被她趕走了。

    正當阿岫在整理腦子里亂糟糟的記憶時,一道陰影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她抬眸一看,是一個至少有一七五的小jiejie手中捧著藥碗正坐在她身邊扶著她準備喂藥。

    黏糊糊的藥汁讓阿岫浮現(xiàn)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覺,這是來自這具身體吃藥的本能。

    嗯,自出生起就孱弱不堪的身體,吃的藥比吃過的飯菜多多了。

    阿岫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的舌頭似乎也已經(jīng)嘗不出什么苦味了,原先她還擔心吃慣了西藥的自己能不能適應中藥,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她完全想多了,她都已經(jīng)吃不出苦味了。

    只是吃完藥后,阿岫并沒有覺得舒服一些,反而突然涌上一股反胃的感覺,一下子把藥汁又全都吐出來了。

    阿岫的心中咯噔一驚,她略微有些緊張,忐忑不安地看著眼前有些兇悍的女人,她有些輕微社恐,性格有些內(nèi)向,這也是為何一開始突然出現(xiàn)一群男人會被她趕跑,她沒有其它辦法和他們相處,很怕給對方帶來麻煩。

    如果帶來麻煩,還不如自己硬抗熬過去。

    阿蠻原本對這嬌弱的二殿下吐藥這件事情頗有微詞,女子當自強,不過一碗藥的事兒,一口悶不久行了,偏偏這二殿下吃藥跟小貓兒喝水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喝,最后還全都吐了出來!阿蠻剛想要發(fā)作一下,卻看到二殿下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樣,眼眶有些發(fā)紅,似乎想要開口解釋,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罷罷罷,再幫她煮一回,她是不會承認突然被二殿下戳到了柔軟的心窩子。

    外表剛強的人往往也會對弱者懷有更多的保護欲,所謂之外剛內(nèi)柔。

    再等藥的同時,阿岫看了看窗外,發(fā)現(xiàn)窗外瑟瑟發(fā)抖的兩個小少年,在對上她的目光時,兩個少年不約而同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阿岫想到了小奶狗,總感覺這個世界的男孩似乎都更加柔順一些。

    “你們要不進來吧,外面風雪太大了?!卑⑨遁p輕推開小窗,面上無甚表情,可語氣卻是溫柔的。

    美人輕輕倚在窗邊,烏發(fā)半垂,眉心的胭脂印若隱若現(xiàn),模樣像極了低眉憐憫世人的小菩薩,小白瞧見了恨不得立刻答應,不過二人互相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阿岫想了想,這里并不是他們的地盤,隨意叫別人進來確實不好,于是又透過窗子,把留有余溫的斗篷遞給了他們。

    “靠在一起,會暖和一些?!卑⑨秶诟赖?,“別跟我一樣凍病了。”

    “可是殿下也會凍到,我們皮糙rou厚不怕冷的?!卑⑷鐡屩f道。

    阿岫看著對方耿直的模樣,被逗得輕笑了一聲,然后拉了拉自己現(xiàn)在蓋著的棉被,說道:“我也不冷的?!?/br>
    “那殿下好好休息?!毙“兹犴樀卣f道。

    正當阿岫和二人有一茬沒一茬地隔著窗戶聊天時,阿蠻再一次進來了,瞧見阿岫從被子里鉆出來,眉頭緊皺,阿岫也知道自己這次是不聽話了,連忙鉆到了被子里當乖寶寶,連藥也立刻喝了下去,在她要嘔出來的時候,阿蠻給阿岫含了一片甘草片,阿岫只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在唇中彌漫。

    她想著如果這具身體沒有失去味覺,這大概會是甜絲絲的味道。

    阿蠻則是面無表情地把阿岫塞到棉被里面,塞的時候還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幾句:“也不知殿下您可否聽懂,大殿下吩咐了,這段時日您先在這兒住著,那兩個小奴也收著用,得了空便去拜謝帝主和大殿下?!?/br>
    帝主?大殿下?

    阿岫模糊的記憶中浮現(xiàn)了兩道模糊的身影。

    “是母親……和阿兄么?”阿岫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阿蠻則是一本正經(jīng)地對阿岫解釋道:“是女帝陛下和大殿下,二殿下要記著,您是臣,陛下為君,切不可逾矩。”

    第3章 . 第三個鳳君阿兄名諱云朝嵐

    北方的冬日都來得格外的早,去的也格外的遲,阿岫曾經(jīng)身為一個南方人,是極少見過這么大這么密集的雪景的。

    她已經(jīng)在醫(yī)女所待了兩三日,原本咳嗽的癥狀已經(jīng)好了許多,只是發(fā)燒似乎總是反反復復,這具身體似乎天生就這般體弱,按照外面那個曾經(jīng)嘲笑過她的醫(yī)女所說,她如今也不過就似漂在水面的無根浮萍,或許來個小水花就能夠?qū)⑺龔氐状蚍胨?,接著便是一命嗚呼了?/br>
    阿岫也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一直伴隨而來的嘲弄,她能活著就已經(jīng)是鮮有的機緣了,或許她從前受的苦楚都是為了這次重生而經(jīng)歷的鋪墊。

    只是生生死死之事終究過于玄幻,有時候阿岫覺得她并不是穿越重生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和經(jīng)歷同她漸漸融合,這十多年來所經(jīng)歷的事情歷歷在目,有時她也分不清究竟從前在現(xiàn)代所經(jīng)歷的一生是否真實,又或者只是她這具身體在這懵懂年歲中的黃粱一夢。

    “殿下,該吃藥了?!毙“锥肆怂?,輕輕走到阿岫面前打斷了阿岫的沉思。

    這幾日阿岫也逐漸和小白以及阿如混熟了,阿蠻事情很多,也時常顧不上阿岫,就讓小白和阿如來照顧阿岫。

    相貌柔順白凈的少年面對阿岫時面頰還是紅紅的,在阿岫看來,這男孩兒軟得有些像女孩了。

    可是實際上,這才是這個奇怪世界的常態(tài)。

    女子為尊,男子為卑。

    男子雖然不必娘唧唧的,但是安靜、乖巧、賢德、大度等特質(zhì)是評價一個男子品行是否良好,能否覓得良緣的前提。

    女子則是需要身強力壯,康健非常才算美。某種程度上來說,阿岫這種風吹就倒的豆芽菜在這個世界的婚戀市場基本上屬于廢品。

    這個還是聽隔壁房間的醫(yī)女嘲弄她時說的,也不知是不是阿岫的錯覺,或許是這個世界的女子十分注重鍛煉,這里的小jiejie基本上一米七起步,只是阿岫這病歪歪的身體著實不爭氣,她曾經(jīng)比了比自己的高度,估計頂天了堪堪一米六,再加上瘦弱,就更顯嬌小,放在外頭就是屬于沒有女子氣概的。

    就算是男子,個頭也不矮,像小白平日性子內(nèi)向,還容易紅眼哭唧唧,可是少年人到了長身體的年紀,個頭也已經(jīng)超過了阿岫。

    “多謝?!卑⑨赌X子里雖然一直在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但是因為這身體似乎不經(jīng)常做表情,面上還是沒什么情緒波動,看上去就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

    小白卻絲毫不在意阿岫的“冷淡”,因為當日他就已經(jīng)見到了二殿下溫柔的一面了。那時雪下那么大,尋常女子只會讓他們繼續(xù)在雪里凍著,只有殿下會送披風給他們,雖然表情是冷的,可眉眼卻是溫柔的。

    阿岫邊喝藥,小白話多,便拉著阿岫閑聊,雖然多半只是小少年自顧自聊著,阿岫偶爾搭句話。

    少年瞧著外面越來越小的雪,欣喜地說道:“雪已經(jīng)快停了,待會兒宮人掃了雪,外面說不定能熱鬧些?!?/br>
    阿岫對天氣并不了解,她慢慢地把藥喝完,偶爾拿一片甘草片含著壓下胃中的嘔意,草藥珍貴,她也并不想讓阿蠻為難。

    雪確實如同小白說的那樣越來越小了,阿蠻此時也撐了傘大步走進屋,見到阿岫剛好喝完藥,想到了大殿下心血來潮的囑咐,于是上前說道:“二殿下,這幾日奴瞧您身體也修養(yǎng)得差不多了,救您是大殿下的吩咐,后來也得了帝主的同意,今日得空,還須得拜謝大殿下和帝主。”

    在原身的記憶之中,其實女帝和大皇子都幾乎沒有在她的生活之中出現(xiàn)過,最開始有奶娘跟在她的身邊,可到了她一歲便斷奶了,后面就是一些侍君會來照顧她,幾乎每到一段時間她身邊的侍君就會被換一撥,故而十多年了,可謂是一個心腹都不曾有的。

    阿岫也不是不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人故意如此,可是還是想不通,只是一個生父不祥又身體孱弱的皇女,又何至于如此安排?阿岫也只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說不定只是這個奇怪國度特有的習俗也說不定。

    聽著阿蠻的話,阿岫也知道這件事情必定是躲不開的,于是欣然應是,而阿蠻也早有準備,外面已經(jīng)準備好了轎子,甚至周邊還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女子,如果阿岫不同意,估計直接架著她去也說不定。

    阿岫在上轎時,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小jiejie們,個子依舊很高,穿著黑衣制式的袍服,身材都不是纖瘦類型的,卻還是頗為賞心悅目。

    小白沒有跟著軟轎一起去,一下子見那么多女子,對于男眷來說不合規(guī)矩。

    轎子很穩(wěn),雖然沒有很寬敞,卻也準備了狐毛軟墊,總之就是舒服得不得了。阿岫也漸漸有了些許睡意,并且成功沒扛住睡意靠在了軟墊上睡了過去。

    阿蠻在落轎時喊了兩聲沒人應答,一掀開轎簾,就發(fā)現(xiàn)少女倚靠在軟墊上,小臉埋在狐毛里面,睡得正香。

    只是這殿內(nèi)的可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主兒,女子怎能這么軟軟乎乎沒正型?阿蠻想到此處,還是狠心將阿岫叫了起來。

    阿岫也幾乎是立刻驚醒,她知道自己給阿蠻惹了麻煩,有些緊張地攥緊了衣袍,小聲道了歉。

    “還請殿下快些下來?!卑⑿U故意沉聲嚇到。

    她發(fā)現(xiàn)這個二殿下真真沒有什么危機感,就像一只兔子入了狼窩,云家自數(shù)百年前的皇后一躍取代昏君成為女帝之后,所出女子皆為豪杰,偏偏這二殿下這仿佛突變了一樣,瞧著傻乎乎的,被人連骨頭一起嚼碎了估計都反應不過來。

    阿岫當然不知道阿蠻的想法,如果知道,她也只能無奈苦笑,阿蠻說得確實有理,兇悍些才不會讓人欺負。

    之后阿岫便被阿蠻帶進了殿內(nèi),剛出轎子的時候,阿岫就不由得感慨這個世界的參差,就算是同一個娘胎里出來的,人和人的差距還不是一般的大。

    紅墻綠瓦,亭臺樓閣,剛踏入殿內(nèi)就是暖呼呼的地熱。還有一個模樣精致秀氣的侍君遞上暖手爐,周圍的幾個侍君也都開始把茶水點心擺上來。

    阿蠻把阿岫領進來之后就退了出去,非皇族女子不能在皇zigong中久留,剩下的侍君,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細心倒了茶水,溫柔地說道:“大殿下現(xiàn)在有要事在身,還請二殿下稍等片刻,過會兒帝主應當也會來?!?/br>
    一連要來兩個人,阿岫不由得緊張地握緊了茶杯邊緣,但是她還是不忘抬眸道了聲謝。

    二人抬眸相視瞬間,那侍君反倒是有些愣住了,呆呆地盯著阿岫看了一會兒。阿岫被這突如其來的目光看得更加緊張,只立刻低下頭小口小口喝茶。

    那侍君倒是意外這二殿下居然生得如此貌美。雖然如今女子都厭惡用美來形容自身,但是這二殿下真的是美。

    面無表情時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人,有了表情就像這玉人恍惚間成了仙,剎那間活了過來。

    只是這二殿下時常深居簡出,照顧的人也鮮少會再次露面,整個皇宮似乎都在刻意遺忘這個殿下,這也是為何他在見到二殿下時會愣神。

    阿岫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殿外就有了動靜。

    “倒是來得挺早?!鼻宕鄰垞P的少年聲從外面?zhèn)髁诉M來。

    阿岫最開始先看到了一抹紫色的袍角,云錦在上面織了漂亮的紋路,接著便是一雙錦靴,再往上看,便是一個身量頎長的少年,他著一身紫袍,胸前綴著一塊雕琢精細的銀鎖,生了一雙凌厲鳳目,細長的眉毛斜飛入鬢,唇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在這冬日,右手還拿了一把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扇骨敲擊著手心。

    若換成常人,冬日拿扇真的有做作之嫌,可是阿岫在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冬日用折扇也算是一種風雅。

    阿岫緩緩起身行禮,禮貌地喚了一聲大殿下安好。

    話音剛落,又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衣袂上的龍紋不斷提醒著阿岫這人就是她鮮有出現(xiàn)的母親,也是這周朝的女帝。

    “陛下安好?!卑⑨俄槃菀黄饐柫税?。

    一旁的大皇子則是注意到了阿岫一瞬間的訝異和慌亂。

    “嵐兒,快讓母皇瞧瞧你這段時日學得如何?”女帝直接忽略了阿岫,只對大皇子招手考校他的課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