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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極人臣在線閱讀 - 第88節(jié)

第88節(jié)

    只說了兩個字,朱厚照就道:“再打!”

    劉瑾嚇得寒毛卓豎,忙道:“萬歲恕罪,是、是河南衛(wèi)輝,出了命案……奴才有罪,奴才罪該萬死,奴才馭下不力。汝王府中的探子,明知世子有意對李御史的意中人動手,卻并未阻攔。”

    朱厚照拍桌大怒:“什么意中人!明明沈氏胡亂攀扯,你還敢在朕面前胡言?!?/br>
    劉瑾道:“皇上容稟,俞氏與李御史一路同行,的確親密。您若不信,大可把隨行的錦衣衛(wèi)叫過來查問。汝王世子先看上李御史本人,被李御史躲過去之后,王府長史怪罪俞家。俞家便獻出俞氏,誰知又被俞澤攪黃,王府長史因而不忿,密報世子。世子大怒,派人追殺俞家?!?/br>
    朱厚照道:“此事先撂到一邊,朕問你,俞澤何在?”

    劉瑾道:“他想來已經(jīng)斷氣,奴才即刻差人帶尸體回來!”

    朱厚照道:“果真?”

    劉瑾滿頭大汗道:“千真萬確,奴才就算有熊心豹膽,也不敢犯欺君之罪啊?!?/br>
    朱厚照悠悠道:“很好。老劉,是人都有小心思,可不該伸爪子的時候,就當把爪子收好,否則朕就只能另選一條好狗了?!?/br>
    劉瑾低頭道:“是是是,奴才牢記在心,牢記在心?!?/br>
    可在低頭的一瞬間,他眼底劃過一絲怨毒,李越!

    第166章 此仇不報枉為人

    我們可以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

    “不殺此人, 實難泄我心頭之恨!”劉瑾都癱著了,卻強撐著捶床大怒。

    這一驚一乍的,唬得他的妹夫?qū)O聰手一哆嗦, 半瓶金瘡藥就倒下去, 蓋得滿屁股都是。劉瑾覺得后半身一重,又是一陣咆哮:“蠢材!你連個藥都上不好嗎!”

    孫聰忙賠不是, 心里卻是不忿,成日在皇爺面前因李越受了氣,就知道回來拿我們泄火,成日嚷著說要殺人,你倒是動手啊!他只是這么腹誹一下而已,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劉瑾居然真的和謀士張文冕開始商議此事。

    劉瑾沉著臉道:“文冕可有策教我?”

    張文冕雖還是一派八風不動的模樣, 眼中卻流露出為難之色:“劉公,萬歲反應如此激烈,顯然不是只為保住李越。而是李越出京所做之事,實乃萬歲授意。萬歲不想此事泄露,所以這才對您下狠手,望您安分守己。如您還是打算撬開俞澤的嘴,從此處著手, 即便殺了李越,只怕您也……”

    劉瑾發(fā)熱的頭腦這才稍稍冷靜下來, 他滿面陰狠:“難不成又讓老子咽下這口氣!老子實在是受不了了!他如今已是三品大員,若再任由他做大,老子豈非一輩子都要被他壓在頭頂!不行, 這個機會, 決計不能放過。文冕, 你才智過人,可有兩全之策?!?/br>
    張文冕一時目瞪口呆,他半晌方道:“可是劉公,李越做事一向謹慎,他并無大錯處,只怕咱們打虎不成,反被虎咬?!?/br>
    劉瑾呸道:“沒有錯處,你就不會編一個嗎?程敏政有錯處嗎,陳清有錯處嗎,還不是進了大獄,家破人亡!”

    孫聰已經(jīng)噤若寒蟬了,只有張文冕還能鎮(zhèn)定著勸說他:“可是他們都不是天子近臣,李越卻是皇上打小信重之人,有何過錯,能讓萬歲都不假思索地處置他呢?”

    劉瑾正想繼續(xù)破口大罵時,李榮的話卻如閃電一般劃破他的腦海,他的心中涌現(xiàn)了一陣明悟:“是藩王,汝王府!”

    他從床上一躍而起,立刻喚密探進來,囑托道:“去,再見俞澤,再和他談談條件?!?/br>
    探子趕到衛(wèi)輝附近村落時,俞澤正被關(guān)在小黑屋里。他躺在炕上,身下是暖烘烘的火炕,身上是厚實的被子,可他自個兒的身子卻像一具硬梆梆的尸體。只有不斷發(fā)癢的傷口,才讓他感覺自己還有幾分活氣。他大睜著眼,呆呆地望著黑漆漆的屋頂,忽然門嘎吱一響。

    俞澤的耳朵微動,緊接著亮光就像刀子一樣刺了進來。俞澤痛苦地瞇了瞇眼,他艱難地側(cè)過身去,卻被人強行按了回來。

    東廠的番子斥道:“干什么呢!還不快起來答話?!?/br>
    俞澤緊閉著眼,有氣無力道:“我說了,把我meimei帶回來。我們才有談條件的余地。”

    “俞氏已經(jīng)身死?!币粋€陌生的聲音陡然響起。

    俞澤渾身一震,他霍然睜開眼,無數(shù)的光束如同箭矢一般扎進他的眼眶,刺破他的眼球。他感到一陣劇痛,卻不知是來自眼睛,還是來自心中。他的魂魄好像飄在了浩渺的天穹,又好像墜入了幽深的地府,他茫然著、呆滯著,如同一尊石像。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的眼中才緩緩淌下兩行熱淚,就如流星一般,飛快地劃過臉頰,消失在松軟的枕頭里。

    可就在這時,密探潘云皋的一句話,又將他拉回了人間:“我們可以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但前提是,你得把該吐的,都吐出來?!?/br>
    半晌之后,俞澤才給了答復:“先讓我看到她。”

    番子氣急,他沒想到此人到這時還敢談條件,他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怒罵道:“你他媽是不是給臉不要臉!都到這個時候了,你他媽還敢跟老子們唧唧歪歪,你找死是不是!”

    俞澤空洞洞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他:“有本事你就殺啊,殺啊!”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嚇得滿屋的人一跳,就在他們正要發(fā)作時,俞澤卻忽然狂笑起來:“你們不敢,我要是死了,你們就永遠別想知道,李越到這兒來,究竟做了什么。既然都大老遠來這一趟,何必這么沒耐心呢?讓我去看一眼死人?!?/br>
    他忽然頓了頓,才繼續(xù)沙著嗓子道:“也不費你們多少功夫?!?/br>
    潘云皋面無表情地看著俞澤。俞澤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藏在被子下的手卻漸漸汗涔涔一片。就在俞澤渾身發(fā)麻,忍不住顫抖時,潘云皋才緩緩開口道:“看一眼死人的確不費什么功夫,再宰一個你對我們來說,亦是輕而易舉。你這般狂妄,莫不是忘了,李越還有隨從隨行。他們知道的,只怕比你要多得多?!?/br>
    俞澤梗著脖子道:“可他們卻不是你們能隨意抓的小老百姓?!?/br>
    潘云皋道:“只是多費些力氣罷了。所以,你不要得寸進尺,再多折騰,我們就換人查問,索性送你們兄妹地下團圓,明白了嗎?”

    他拍了拍俞澤的臉,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俞澤咬牙道:“明白了?!?/br>
    當晚,他就上了東山。冷峭的夜風輕輕一吹,寒意就穿過棉襖直透進骨子里。太監(jiān)們大搖大擺地走到一處,用腳跺了跺道:“就這兒了。”

    俞澤茫然地看著新翻的黃土,發(fā)瘋一樣地撲上去,開始用手扒土。土石劃破了他的手掌,很快就出現(xiàn)傷痕。幸好蓋得土層不厚,很快,俞澤就看到了尸體。準確得來說,是尸體們。就這么一個小小的土坑,居然緊緊堆著十幾具的女尸,身上只蓋了一層薄薄的草席。

    而他的meimei俞潔就躺在最上方,俞澤哆嗦著掀開草席,只見她渾身赤裸,滿身都是泛著烏青的傷口,甚至連rufang都被割去了一只,只留下一個碗大的血洞。

    俞澤的咆哮嘶吼都被東廠的番子用布條堵在了喉嚨中。他在淚眼模糊中,看著他們飛快地把土蓋上踩實。他想伸出手,再觸碰她最后一次,卻像只死狗一樣被強行拖走。

    回到小屋后,俞澤就下定決心。他對潘云皋道:“只要你肯幫我報仇,我什么都愿做?!?/br>
    潘云皋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好。我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

    劉瑾利用俞澤,并非是全然的腦子一熱。他雖想弄死月池,也愿意付出代價,可并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填。所以,他要極力撇清自己的責任。潘云皋先找來與俞澤體型相仿的男尸,給他穿上俞澤的衣衫配飾,又根據(jù)俞澤所述,在這具尸體上用刺青偽造胎記。偽裝完畢后,東廠的探子就把男尸和俞家的仆從一起丟回亂葬崗。

    劉瑾心知肚明,這樣大的事,朱厚照決計不會只命他一邊負責,圣上一定會同時派出錦衣衛(wèi),以便雙管齊下。只要錦衣衛(wèi)先一步找到“俞澤”的尸體,他屆時就能咬死不關(guān)自己的事,至多背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并且也能讓朱厚照和李越放松警惕,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第一步要完成并不難,畢竟早在英宗皇帝時,東廠就在王振的帶領(lǐng)下,死死壓住錦衣衛(wèi)一頭。接下來就是第二步,殺了汝王世子。

    這一日,他在身邊人的攛掇下,去了象姑館。所謂象姑館,就是男妓院。世子駕到,自然是包場。朱厚烇做尋常打扮,頭上戴著貂鼠暖耳,一身紫羊絨褶子,足蹬粉底小朝靴。他剛剛?cè)雰?nèi),周圍的隨從就麻溜地開始擦桌子,擺上自帶的坐褥、茶具種種。

    象姑館的老鴇對這架勢早已司空見慣,她忙上前賠笑道:“爺今兒來得正好,我們這兒又有新鮮貨色了?!?/br>
    朱厚烇翹著腿道:“噢,皮相如何?”

    老鴇笑道:“那叫一個俊呀,仙女下凡都不過如此了?!?/br>
    朱厚烇笑罵道:“是驢子是馬,還不拉出來溜溜。”

    老鴇忙福身道:“是——”

    很快,一隊身著女裝,涂脂抹粉的相公就步履款款走了上來。他們一個個上前給朱厚烇見禮。到第三個時,朱厚烇看著這一張臉,莫名覺得有點熟悉。他不由撇過頭道:“你們來瞧瞧,這張臉,是不是有點面善?”

    他身邊的小太監(jiān)紛紛湊過來道:“是有點。有點像前些日子那個……”

    “沒錯,王府里是有一個,像是那個誰來著……”

    “爺,一時記不起了?!?/br>
    王府進來的女子太多,死去的女子更多,以致這一群人根本忘記了俞潔的模樣。對他們來說,虐殺一個女孩,就同碾死一只螞蟻一般,不值得放在心上。

    俞澤見到這幅情景,心中的最后一絲害怕畏懼也消失殆盡了,他緊緊攥住了大袖中的兇器,眼中光華一閃而過,他已經(jīng)家破人亡,一無所有了,罪魁禍首憑什么還能大搖大擺,繼續(xù)逍遙?

    朱厚烇一撫掌,忽然道:“想起來了,他像那個傻子!那個傻子可真夠蠢的,連飛鏢都不會躲……”

    一語未盡,一只匕首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插進了他的眼窩里,一時血流如注。朱厚烇的慘叫幾乎要劃破天際。俞澤看著他恐懼扭曲的臉,想到了他的meimei,他想:“小潔在死前,也是這樣嗎?可惜不能再捅他幾刀了?!?/br>
    俞澤飛快地拔出匕首,對著他脖子上的大動脈就是一下。這是東廠的番子教他的,他在小屋里用雞鴨練習過多次,所以一下就扎準了。鮮血這下就像噴泉一樣射出來。

    朱厚烇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倒下。人群像潮水一樣涌上來,張牙舞爪,如同扭曲的暗影。俞澤立在原地,不逃不躲,如釋重負,他的臉上甚至還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我以為王孫公子尊貴無匹,死相也該更別具一格才是,怎么如今看來,與我們這些賤民也別無二致呢?”

    朱厚烇倒在血泊中,他瞪大了眼睛,在極度的憤怒和恐懼中斷了氣。一個變態(tài)殺人犯的死亡,在五百年后是人人拍手稱快,可在五百年前,由于他的身份血統(tǒng),使得是非顛倒、黑白不明。

    畢竟在大多數(shù)人眼中,哪怕再死上十倍的貧賤女子,也不及汝王世子殞命的事大。

    衛(wèi)輝掀起的驚濤駭浪,由此蔓延開來,動蕩整個大明官場。而在京城,朱厚照正打算為月池舉行冠禮。

    他不斷同禮部尚書胡攪蠻纏。他道:“李越就像朕的親子一樣,朕一個做父親的,怎么就不能在太廟里替他舉行冠禮了?”

    老尚書張昇一臉無語,他已經(jīng)不想掰扯李越和他的關(guān)系了,只像復讀機一樣不斷重復著一句話:“萬歲,這與禮不合?!?/br>
    朱厚照拍桌子道:“禮還不是人定的,朕說合難道還不夠嗎!”

    張昇睜著一雙死魚眼:“請萬歲恕罪,臣斗膽直言,委實不夠。萬歲如非要如此,還是先允臣告老還鄉(xiāng)吧。”

    朱厚照氣急,他是想給李越長臉,又不是想給他拉仇,他換了個說法:“有道是家國天下,李越對朕有臣子之情,朕自然當行君父之道。他是孤兒出身,連家廟都無,如若朕不為他籌謀,難道要讓他在那小屋子里行冠禮嗎!”

    張昇這倒是有些動容,他思忖片刻道:“萬歲,臣有一兩全之策,既不違禮制,又全人情。有道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臣也曾為李越授業(yè),不若就讓他在臣家的宗廟中完成冠禮吧?”

    朱厚照一時瞠目結(jié)舌,半晌他才拍案而起:“呸,想越過朕去給李越當?shù)?,你癡人說夢!”

    張昇:“……”

    第167章 人間榮貴無如此

    明明怕得要死,卻還堅持做下去,這才是李越。

    可憐的禮部尚書深覺無能為力, 最后還是只能抬出李東陽這尊大佛。李閣老冒著一片肅殺,出了內(nèi)閣衙門,去見朱厚照。

    只要沒有公務, 皇帝是一定會出門的, 李東陽只能繞一大圈去陽德門。這里的一大片空地,被太監(jiān)們一天數(shù)次地潑水, 凍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朱厚照小的時候是坐在拖床上,讓太監(jiān)們拉著他在冰上飛馳而去?,F(xiàn)如今他長大了,自然要玩些新花樣。

    他帶著狐皮風帽,披了一件翠云裘,此裘以金線、翠鳥羽和孔雀羽織成, 金線是由真正的黃金制成。金塊被重捶為金箔,金箔被剝出金絲, 金絲再和蠶絲一起捻搓,才能制成一根金線。翠鳥羽和孔雀羽都是南方的貢品,翠羽鮮藍亮麗,孔雀羽更是金碧輝煌,這兩者與金線合織,真真是燦艷無匹。李閣老只是遠遠一望,就覺老眼都要被閃瞎了。

    他站在冰池旁看朱厚照踩著冰刀, 在冰上飛躍跳動,仿佛看到了一只大孔雀在起舞。李東陽一時忍俊不禁, 但他忙捋捋胡子,將唇邊的笑意壓下去,開始鼓掌叫好。

    朱厚照聽到聲響, 回頭見他在, 暗吃了一驚, 心道李先生一向最有眼色,若無急事,絕不會來打擾他。他忙一蹬腳,唰得一下就滑到李東陽眼前。李東陽顫顫巍巍地撩袍準備跪下,朱厚照伸手扶住他,道:“免了,可是出了何事?!?/br>
    李東陽一臉慈祥地看著他:“萬歲莫急,四方并無急報,是老臣今日有一小事,想來向萬歲請旨?!?/br>
    朱厚照一怔,心中訝異非常:“李先生說來聽聽?!?/br>
    李東陽道:“啟稟萬歲,乃是李越加冠一事……”

    朱厚照挑挑眉,他就知道,張昇這個老家伙,讓他辦點事推三阻四,去告黑狀拉幫手,倒是麻利得緊。他眼珠一轉(zhuǎn)就道:“先生且慢,咱們?nèi)雰?nèi)再說?!?/br>
    倆人入了殿中,李東陽正待開口,眼前忽然被擺上了一碟黍面棗糕。朱厚照面前卻是一碟脆團子。李東陽一愣,面露為難之色,黍面棗糕最是黏牙,為何會給他上此物……他忽然回過神來,這是暗示他閉嘴呢。

    他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對朱厚照道:“李越與老臣有師徒之誼,老臣亦愛重其人品。他此次外出巡查,亦頗辛苦,萬歲有心嘉許,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凡事過猶不及。依典制,唯皇太子能于文華殿設(shè)冠席、醴席,李越只是臣子,如此過分抬舉,反而引人嫉恨,于他無益。”

    朱厚照不以為然:“若相差無幾,他們確會嫉恨,可若是天壤之別,他們便只能仰望了?!?/br>
    李東陽萬沒想到他竟會這么說,他思忖片刻道:“萬歲此言差矣,權(quán)勢惑人,利欲熏心,喪心病狂之人雖少,卻并不是沒有。”

    朱厚照理了理他碧彩閃灼的裘衣,漫不經(jīng)心道:“先生也身居高位,難道不知這些都是家常便飯。再者,他們又豈會是李越的對手。”

    李東陽被堵得一窒,他有心想說雙拳難敵四手,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但轉(zhuǎn)念一想,以小皇帝之自負,豈會聽得進去。

    他暗嘆一聲,索性話風一轉(zhuǎn):“老臣近日讀《莊子》,頗有所獲。昔年有海鳥飛至魯國。國君大喜,將海鳥接至太廟,供美酒為飲,備豬羊為食,奏九韶為樂。海鳥享受這樣的榮寵,卻眩視憂悲,三日就一命嗚呼了。海鳥好山林之趣,暢游之樂,魯君將己之欲,強加于海鳥之上,故而才會出此等事。魯君前車之鑒猶在,您既想厚待鳥,如何不問問鳥自個兒的意思呢?”

    內(nèi)閣首輔和禮部尚書之間的差距就在此處了。這話的確說到了朱厚照心底。朱厚照認為,世上只有李越最知他的心,而他自然也是最懂李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