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鴿？”蘇菲往嘴里塞了一口厚實的麥片團，她吃麥片總是只加很少的奶，這樣飽腹感來得比較快。她咽下一口，轉(zhuǎn)頭問邊上大腹便便的男人：“D市的邪教組織關(guān)小白鴿什么事？”

    劉河鵬滿面紅光，想到剛從成人美的文件里窺視到的消息，他熊熊燃起的傾訴欲是一秒也沒停過。

    “跟那個邪教有牽扯的就是‘小白鴿’的人，這群瘋子拿活人跟邪教那群搞喪尸崇拜的瘋子們一起養(yǎng)出來的新型喪尸！”他刻意壓低音量，語氣卻是窺見重大機密的興奮:“靠，就連那些實驗和培育記錄都給搜出來了，我之前還聽說現(xiàn)在D區(qū)周邊好幾個基地都在排查失蹤人員名單，這事兒應(yīng)該沒完呢?！?/br>
    “小白鴿要是真的被拆了，那些技術(shù)說不定我們也有機會參與研究……”

    蘇菲知道劉河鵬激動的原因，小白鴿這個組織名字雖然怪異，但是實力卻不容小覷。

    前段時間那個叫夏姣的少女被銀龍基地出任務(wù)的能力者帶回來時，她和劉河鵬剛好跟別人換完班在資料室摸魚休息，也算是短暫地接觸到了那個神秘組織的冰山一角。

    辣妹打扮的少女倚在資料室門口，一雙長腿交迭在一起，撞色筒襪和滑輪鞋把她的腿襯得又白又直。她隨意翻著手里的資料，看了兩眼就合上了。

    “嗯——這些就是全部了嗎？”

    “是的，這些是到現(xiàn)在為止記錄的所有叁十歲以下的女性資料了，這個是您要的基地內(nèi)網(wǎng)賬號，里面的資料會實時更新?！惫ぷ魅藛T說著遞過去一張卡，想起上司那句“對方的要求一定滿足”。

    劉河鵬忙了一上午正癱坐著休息，聽見這話忍不住好奇，又不太確定這是不是自己能打探的：“夏小姐……請問你們拿這些是要做什么？”

    夏姣從那沓資料里抬起頭，反應(yīng)了一下，笑得很大聲。

    “啊，別緊張~老板在找他meimei而已啦。我們的報酬應(yīng)該很快就能運來了，合作愉快?！崩泵门呐氖掷锇玫馁Y料，打了個響指，叫來邊上全副武裝的男人：“A1?！?/br>
    男人走過來干凈利落地半蹲下身，她就把資料塞進了對方的黑色背包里。

    對方?jīng)]有多留，辦完事情就直接離開了。

    遞交文件的工作人員目送她踩著那雙滑輪鞋越走越遠，屋里其他同事都往門口的方向瞧，看見他回來了，劉河鵬放下手里面包，小聲問。

    “‘小白鴿’的？”

    “嗯?！?/br>
    “據(jù)說虹灣那個小基地前兩天也被她們找過，她們拿這么多女性資料干啥啊?！?/br>
    “她不是剛說了嗎，找meimei啊……要是她說真的，這種找法，也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才找得到人?！蹦腥宿D(zhuǎn)頭去問角落里分類文檔的女人：“不過她那個腿，真是假肢？”

    “真的，”女人停下手里的活，表情認(rèn)真：“她們進來的時候我看了掃描結(jié)果，是假肢?！?/br>
    “可那上面連毛孔都有……”和夏姣打過照面的男人一臉不可置信。

    “很不可思議對不對，你們知道小白鴿是拿什么跟上面換的資料不？”她表情一下子神秘起來，沉著聲幾秒都沒說話，這下連蘇菲都忍不住豎起耳朵，劉河鵬更是急得連番催促。

    “除了物資之外還有一種特殊的晶體，據(jù)說，是據(jù)說啊，我沒親眼見到過，但是據(jù)說可以凈化血液里的喪尸病毒，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不過量不大，只是提供給我們研究使用。”

    “被完全感染的喪尸也能變回人類？”

    “那我怎么知道，”女人聳聳肩：“我之前是在飛魚基地干活的，那個時候小白鴿就去要過飛魚的資料，我也是湊巧聽到的消息……不過要是能順利讓喪尸變回人類，官方應(yīng)該早就有消息傳出來了。”

    “這是真的嗎，凈化病毒……”劉河鵬直犯嘀咕。

    女人挑挑眉，隨他懷疑。

    而蘇菲回憶里的正主本人，此刻一如往常愜意。

    “林尋，我的膝蓋最近彎起來嘎吱嘎吱響，你給我做個檢查。”夏姣說著，還刻意把腿彎起來晃兩下，膝蓋關(guān)節(jié)處果然有輕微的摩擦聲。

    像是被機械組裝成的屋子里四處散亂著零件和電線，讓人猜不出用途的各種工具和裝置幾乎將整個房間都塞滿了，正在工作臺上組裝器械的男人聞聲回頭，原本青黑的眼圈立刻被氣得發(fā)紅。

    “又來？！你他媽能不能不要總是直接從頂樓往下跳！真是服了，早跟你說八百遍這樣耗損很嚴(yán)重的！”

    “哎呀有什么關(guān)系，這樣很省時間啊——你給我修修，修完了我告訴你一件超有意思的事情，趕緊的?！?/br>
    “……一會你給我去找管理部報銷材料費。”男人瞪她一眼，手上卻動作麻利地將夏姣的兩條“腿”拆解開，挨個檢查部件：“現(xiàn)在有屁就快放。”

    少女哼了一聲，用手指卷卷頭發(fā)：“老板之前不是在D市養(yǎng)了幾個負(fù)責(zé)跟教會接觸的小老鼠嗎，你是知道的，活神教那些人對黑石一點興趣都沒有，要她們經(jīng)過手的女性資料就只能用活人換嘛……不過我說那群小老鼠真的很臭誒，還好已經(jīng)不用再跟那個邪教合作了，那群臟東西死了就死了……”

    “說的什么玩意亂七八糟的！說重點！”林尋額頭上崩出一根青筋。

    “嘖，哎呀我就是說，老板他妹已經(jīng)找到啦！”夏姣看見對方一下子怔住，立刻得意洋洋：“是吧？你也很吃驚吧~老板關(guān)于他妹的事情明明什么都不記得，結(jié)果一看到那個視頻就瘋掉了，那群小老鼠還想找人問那個女生的能力，結(jié)果看見老板表情之后他們反應(yīng)超搞笑的！”

    “什么視頻？”

    “啊……都怪你打斷我。他們這次抓去會所調(diào)教的性奴，正好是老板他妹誒！那個相機拍的真的很清楚哦，老板meimei做到一半用能力脫身的時候那群人痿得超整齊的！”她興高采烈地回憶起當(dāng)時的場景，說到最后還用食指比了個彎下去的動作。

    林尋倒抽一口冷氣，手一抖差點把零件接錯了。確定門外沒有別人的腳步聲，他這才壓著聲音：“你給我小點聲，然后呢？”

    “然后就是靠面部識別找到了她在銀龍的資料唄——真是的，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世界上長得像的人這么多，一眼看過去我都要臉盲了……嗯？是不是快修好了？”

    “已經(jīng)好了，只是一點小問題而已。”男人被夏姣帶來的消息震驚得連氣都消了，也懶得再浪費時間。他握住義肢的腳腕上下抬動，確定恢復(fù)如初后就開始趕人。

    夏姣被他一路推到門口，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骸鞍α耍〔铧c忘了，老板說讓你聯(lián)系后勤部來著，叁樓的接待室臟得太厲害了?！?/br>
    “這種事你隨便找個清潔員負(fù)責(zé)不就行了嗎！”他真的很忙的好不好！尋林大崩潰。

    夏姣撓撓臉，有些猶豫：“普通人受不了的吧……雖然老板已經(jīng)把他們磨得很細了，但是那些人的骨頭還是把廁所都堵住了嘛……哎呀反正你看著辦，我得出任務(wù)去了?！鄙倥疀]心沒肺地溜遠了，只留下尋林一個人原地惡寒。

    夏姣嘴里的接待室，現(xiàn)在看起來確實不適合普通的清潔員來打掃。

    昏暗寂靜的室內(nèi)地板濡濕陰冷……不對，應(yīng)該說這整個房間都是濕漉漉的，就連座椅桌柜上繁復(fù)精美的花紋凹槽都被液體填平，更不要提在地板上四處散落的泥狀物。血液一旦脫離人體便快速冷卻，在密閉空間中散發(fā)出粘膩的腥氣。

    沙發(fā)上原本不斷增生的巨大陰影逐漸收縮成人形，先是臉部，然后是胸口……從上至下，一個男人的樣貌便從人形的冷硬晶石中完整浮現(xiàn)出來。

    不論是誰看到他，第一眼都會以為自己看見了剛剛感染病毒即將變異的喪尸。不是說丑，而是這個男人的膚色實在是太白了，那是完全失去了活氣的、枯死的膚色，隱隱泛著青灰。

    第二眼就會發(fā)現(xiàn)詭異之處，習(xí)慣于末世求生的人對衣物的首要要求是便于行動和攜帶，而這個男人就連褲腳都透露出一絲不茍的疏離感，淺灰色的西裝褲妥帖平整，往上是同色的平駁領(lǐng)馬甲和深色襯衫，雙排扣泛出冷硬的金屬色澤，領(lǐng)帶束得板正，頸部的肌膚被深色領(lǐng)口襯得極白。

    他眉毛很濃，唇色也是暗淡發(fā)紫，這些重色襯的他的皮膚更是白得失真。眼睛狹長而內(nèi)雙，下巴瘦削，無端讓人聯(lián)想到冰冷蟄伏的爬行動物，可標(biāo)準(zhǔn)的東方人骨相又顯出些清俊雅致的漂亮。

    這是一個看起來病氣纏身的矜貴男人。

    “我的……我的燕燕。”

    男人輕輕擦拭著相機屏幕，這個相機和他腿上的一頁資料幾乎是這屋子里僅剩的整潔物件，沒染上一點血。相機里的畫面循環(huán)播放，少女瑩潤潔白的女體便是室內(nèi)唯一光源。

    這是他的meimei。即使這具半死不活的身體里記憶混亂殘缺，但他只用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暴怒的情緒讓他額頭青筋暴突，男人近乎自虐地凝視屏幕上罪惡yin亂的虐jian過程，連少女高潮的癡態(tài)都被他反復(fù)刻印在腦海。

    “啊——不要，嗯嗯不要、嗚啊……”

    戚珩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指尖堪堪停留在畫面上少女呻吟濕紅的唇角，下一秒女孩繃直了身體，在他觸及屏幕的同一時間抽搐起來。

    顯而易見的高潮。

    “……”

    這是他的meimei……

    是他腦袋里唯一一個有印象、還尚且存活的人。

    下腹陡然升起的灼熱感讓人措手不及，陌生又熟悉的親緣情感在此刻像一條咬入血rou的絞繩，在他脖頸處越縛越緊。

    少有的，他感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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