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再見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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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事沒事,都不干金墉城的事了! 我關(guān)于許昌宮的判斷是正確的,一切預備,沒有白費! 而且,送太子之許昌宮,“污名化”皇后以及傳言“殿中人欲廢皇后、迎太子”的那班人卻未必能夠早早想到,則我不論對皇后還是對那班人,都有了周轉(zhuǎn)騰挪的余地了! 正常情形下,廢太子總要在金墉城呆上個把月乃至更長時間,才會“移宮”,皇后一方,如此迫不急待,說明,他們已聽到了“殿中人欲廢皇后、迎太子”的傳言,已不敢將廢太子繼續(xù)擺在洛陽扎人眼了。 不過,這并不代表皇后沒生出“早除太子、以絕眾望”的念頭,甚至,她已經(jīng)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也是可能的。 但是,她不能在金墉城對廢太子下手。 還是那句話——太扎眼了!肘腋之下,很難用“急病暴薨”一類藉口搪塞群臣,一定會有人要求勘驗檢視,如果漏了陷,麻煩就大了。 所以,我這口氣透過了,得趕緊加快行動,半天都不敢耽擱了! 當天上午,何天即出城,拜會文鴦兄弟。 聽了何天的打算,文鴦眼中,精光大盛,隨即慨然應諾! 但何天提出,能否“召集舊部、共襄義舉”?文鴦就為難了。 當年,父親文欽為諸葛誕所殺之時,文鴦、文虎領(lǐng)兵在壽春小城,聽聞噩耗,欲勒兵向大城,但帳下將士不肯從命——這是自然的,文氏兄弟帶領(lǐng)的,不是文氏舊部,而是東吳的兵,東吳是來救援諸葛誕的,又怎肯為文氏攻打諸葛誕呢? 文氏舊部,彼時,都在文欽帳下。 文鴦兄弟無可奈何,“逾城單走”,也即是說,他倆是只身投降司馬昭的,沒帶出來任何自己的班底。 這一仗打完了,自然也有些星散的文氏舊部來投少主,但彼時,文氏兄弟在魏的地位,極其尷尬,他們是叛而復降之人,深為魏人厭惡,復降之初,“軍吏請殺之”,若不是司馬昭要用他倆動搖壽春軍心,他倆的腦袋,早就不在脖子上了,以此,并不敢收留這些舊部。 多年之后,倉促之間,想聯(lián)絡上這班人,幾無可能。 再者說了,文鴦兄弟自己,都是五十開外的人了,所謂“舊部”,其實都是父親的“舊部”,每個人的年紀,都比他們倆大,有的還大很多,就聯(lián)絡上了,老弱病殘,如何堪用? 真正堪用的,是打禿發(fā)樹機能時的“舊部”。 但武帝用文鴦于西北,是“空降”,文鴦統(tǒng)帶的,都是當?shù)氐谋纫黄鸪錾胨?,自然也就有了同生共死的情分,但是,畢竟為時不長,大捷之后,文鴦即被調(diào)離西北,入京等候“東夷校尉”的正式任命,一等,十數(shù)年也。 這十數(shù)年間,如前文所述,文鴦深自韜晦,不接朝士,舊部來拜,也是能不見、就不見,久而久之,彼此也就沒有什么聯(lián)絡了。 so,倉促之間,聯(lián)絡上他們,也是很困難的。 而且,最關(guān)健的,何天要做的事情,其實可算是“謀逆”,即便聯(lián)絡上了這班“舊部”,又怎曉得人家肯不肯冒這種夷三族的大險? 又不是打家劫舍。 “打劫”的,可是廢太子呀! “不肯”還算是好的,萬一,有人心隔肚皮的,跑去出首呢? 畢竟,“同生共死的情分”維持的時間不長,之后,十數(shù)年了也不聯(lián)絡,“恩義”有限吶! 所以,文鴦能提供的人手,只有三個——兄弟倆,加個墨姑。 何天心說,好嘛,之前還指望您替我組織一支“私軍”,護送俺逃到江南去做大地主呢。 當然啦,若不是“謀逆”,僅僅是做護衛(wèi),時間又充裕的話,聯(lián)絡舊部,組織“私軍”,或者不是不可能。 無論如何,俺目下的人手,不過就這幾個—— 文氏三個,李秀一個,鄧老師傅一個,俺自己一個,洛瑰、鹿會兩個,哦,再加個郭猗,以及一個內(nèi)應,那個叫丁乙的。 攏共十個。 遠遠不夠呀! 思來想去,何天最終決定,向她求援。 我累她已太深、太過,或者,不該再拖她入此大險之局,可是,這件事如果辦不下來,太子終于被害,后果就是如前所述,魔匣大開,大亂之門,再也沒有關(guān)上的可能。 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我是為國家,也是為了她。 * 她會見我嗎? 何天沒有任何把握。 兩年半前的那封信,她拆都沒拆開,就退了回來。 如果她還是不肯見呢? 何天苦笑:那就只好硬闖了。 無禮之甚,可是,沒有別的法子了。 何天在門房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期間,一直沒有人出來回復,主人見他還是不見他。 可見主人的糾結(jié)。 何天也就一直靜靜等候。 終于,一個小鬟出來了,斂衽,“勞何侯久候,請隨婢子來罷。” 何天幾乎失態(tài),他努力控制自己,平靜的點點頭,“有勞!”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走進她的家里。 見到她的第一眼,何天恍惚有這兩年多來之種種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個夢,現(xiàn)在,夢剛剛醒過來,眼前之人,同第一次見面之時,竟沒有任何分別—— 一身白素,不配翠飾,如月華流水,煙籠楊柳,直非……人間氣象。 神色平靜,一雙眸曈,兩泓秋水,霧氣朦朧,水深水淺,有無波瀾,皆不可辨。 何天長揖,“握瑜?!?/br> 伊人沒有立即回禮,過了片刻,斂衽,“云鶴?!?/br> 何天鼻酸眼熱,幾乎就要落淚! 但他終于控制住了自己。 二人默默對坐,一直沒人再說第三個字,直到銚子里的水開了,“咕嘟咕嘟”的聲音,打破了異樣的寧靜。 然后,衛(wèi)瑾沖水、泡茶,亦如二人第一次見面時一樣。 一切親力親為,侍婢一直沒有再出現(xiàn)。 終于,何天開口了,未再做任何寒暄、敘舊語,平靜的、將自己“復太子”的計劃,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衛(wèi)瑾默然不語。 臻首微垂,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眸。 何天抿了抿嘴唇,正想婉轉(zhuǎn)表達“人手不足、請求支援”之意,衛(wèi)瑾抬頭。 眸瞳中的霧氣已散,明亮無比,“你要多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