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桃花朵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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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新除寧州刺史李毅改除后軍護(hù)軍的詔書便頒下來了。 昨日入覲,何天問了一句“李毅改除后軍護(hù)軍的詔書何時頒下”,皇后笑他“還挺心急”,何天賠笑默認(rèn),皇后便說,“明日一早,如何?目下天色,經(jīng)已向晚,實在也沒法子更快了”,何天乃代李毅謝恩,云云。 皇后踐諾,而事實證明,何天的“心急”,一點也不多余。 詔書剛剛頒下,也就前后腳的功夫,一個叫做魏林的侍御史彈劾李毅的奏章就遞了上來,指其擔(dān)任隴西護(hù)軍期間,貪污受賄,侵占公款,要求朝廷派員徹查。 隴西護(hù)軍,是平吳之后,李毅離開王浚麾下,出任的第一個官職,其后,他還做過繁縣縣令、云南太守、犍為太守,何以對頭挑了個距今最久遠(yuǎn)、最難調(diào)查清楚的職位發(fā)難? 很顯然,對頭并不掌握李毅“貪污受賄、侵占公款”的實證,也就并不指望“調(diào)查清楚”,而繁縣、云南郡、犍為郡都在西南,王浚在蜀地經(jīng)營多年,李毅更是當(dāng)?shù)赝林?,對頭的勢力又不及于西南,天長地遠(yuǎn)的跑過去,能折騰出啥名堂來? 隴西不同啊,那是對頭勢力可及之地,上下其手,坐實李毅“貪污受賄、侵占公款”,并不如何為難。 對頭是誰? 還用說,太原王氏呀。 算盤打的蠻好,問題是,魏林遞彈章的時候,并不曉得李毅改除后軍護(hù)軍的詔書已經(jīng)下來了,待曉得了,登時就傻了眼,先不說李毅身后有啥大勢力的人物在,李某改除的詔書一下來,自己的彈章就上去了,誰看了,都得以為,自己是故意跟皇后對著干! 太原王氏面子再大,也大不過皇后的呀! 何況,還不曉得李毅背后的人是誰? 王氏“請托”魏林,含糊其辭,并未提及何天;而金市沖突的詳情,也還未傳到魏林耳中。 反正,火中取栗的事情,不能干! 于是,趕緊索回彈章,說是“道路傳聞有誤”“仔細(xì)核實了再說”。 這也就是彈章還沒來得及送達(dá)御前,不然的話……魏林一頭冷汗! 向午時分,新安侯府來了位客人——李秀。 云英、雨娥頗以為異——剛走了位衛(wèi)家娘子,又來了位李家娘子,咱們府上,桃花開的很好呀! 何天則老神在在——此客之來訪,原在俺之料中! 而李秀的神情,較之昨日,頗有不同了。 其一,沒想到,王氏動作如此迅速,勢力又如此驚人,若不是何天,后果真真不堪設(shè)想! 驚魂甫定??! 對何天的感激,是發(fā)自肺腑的。 其二,沒想到,何天力量更加驚人——真正是一語可動天聽! 蜀地遙遠(yuǎn),而何天崛起時間尚短,在彼時的交通通信條件下,“何云鶴”到了蜀地,已不如在京師般響亮,因此,對于何天的能量,之前,李秀是沒有“感性認(rèn)識”的。 兩個因素疊加在一起,李秀致謝之時,甚至有了幾分靦腆之意。 何天很滿意,嗯,這才像個女孩子樣子嘛! 謝過了,“還有一事相求。” “請說,”何天滿面笑容,“但凡力之所及,無不從命。” “呃,家君的意思,還是想去寧州的?!?/br> ??? 何天愕然。 李秀的樣子,也頗為尷尬,“是這樣子的——” 頓一頓,“我們是西南土著,之前,繁縣、云南、犍為……家君服官,一直都在西南,刺寧,其實人地兩宜,并不以之為苦,反倒是到了轂輦之下,這個……” 說到這里,頗難措辭,不由躊躇。 但何天已經(jīng)明白了。 “反倒是步步艱難、處處荊棘,就算再怎樣小心翼翼,亦難免動輒得咎?” “是!”李秀不由透口氣,“何侯……云鶴先生洞見世情人心!” 頓一頓,“不是家君杞人憂天,實在是王士公殷鑒在前,思之……令人心悸!” 王士公,即王士治,王浚。 二王爭功,王渾但凡上書攻訐王浚,“有司”這樣物事,總是桴鼓相應(yīng),一而再的要將王浚治罪。 二王還在前線之時,“有司”便奏請檻車征王浚,武帝雖不許,但也不能不以詔書責(zé)讓王浚以“不從渾命,違制昧利”。 凱旋回京,“有司”又奏王?!斑`詔,大不敬”,請付廷尉科罪,詔不許。 “有司”不肯罷休,再奏王?!吧夂鬅\船百三十五艘”,要求“輒敕付廷尉禁推”,詔勿推。 可以說,若不是武帝全力保護(hù),王浚這個平吳的大功臣,早就被“有司”在獄里扒了幾層皮下來了。 因此,別看在前方之時,王浚威風(fēng)八面,同王渾似乎旗鼓相當(dāng),但在后方,二王的勢力,天差地遠(yuǎn),王渾的姻親故舊,盤踞要津,太原王氏,真正樹大根深,豈是王浚“孤根獨立”可比? 李秀見何天沉吟,斟酌著說道,“家君說,王士公同他說過這樣一句話,‘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貴臣,禍在不測’,這一回,我們是把太原王氏得罪的狠了,如果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那個,呃,耀武揚威,他們必定恨上加恨,這個仇,就更難解了!” 何天心說,小妞,你說的這一篇兒,還是挺有道理的,有些事情,我還真沒想到。 同太原王氏打擂臺,何天雖然不懼,可是,若一個回合又一個回合,沒玩沒了,那也是挺累人的,如是,老子還如何放飛心情,流連山水? 笑一笑,“那邊傳過來的消息,王聿那一跤,跌的雖狠,似乎并無大礙,至少,腦袋沒有摔壞。所以,賢父女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br> 李秀妙目一亮,“是嗎?”不由以手撫胸,“謝天謝地!” 何天沉吟片刻,“改除的詔書,畢竟已經(jīng)下來了,如何再改……賢父女容我一、二天光景,如何?” 李秀長揖,“是!一切拜托云鶴先生了!” 李秀辭去不久,又有一位女客上門,這一回,云英、雨娥緊張起來了——來者乃陳才人是也。 何天依舊“老神在在”——這位客人,原也在俺料中。 不過是興師問罪而來嘛! 坐定之后,阿舞第一句話,“我就曉得你在搞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