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至高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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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恒插話,“不管榮月季所言,是否有不盡不實(shí)處,有一點(diǎn),我覺得,確實(shí)是要慎重的——即皇后所諭,‘可別再出件文鴦那種事了’!” 衛(wèi)瑾檀口微張,想反駁,卻不曉得該說什么? 想到“文鴦那種事”,她也猶豫了。 衛(wèi)瓘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今夜楚王麾下兵力,非誅楊駿時可比,若他來尋咱們的麻煩——那必是真‘矯詔’了!但又如何?難道,真如云鶴所言,‘開打就是、不怕殺人’?” 頓一頓,“攻楊府,攏共都沒正經(jīng)死幾個人,到了咱們這里,反殺的血流成河?叫朝廷如何善后?叫天下人目衛(wèi)瓘為何人?史書上記一筆,又是個什么名聲?” 衛(wèi)瑾臉上,神情變幻。 “所以,”衛(wèi)瓘笑一笑,“皇后說的對,出去躲一躲,也好!那個……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衛(wèi)瑾開口,“阿爹,無論如何,還是先想法子同云鶴聯(lián)絡(luò)上,若一切真如清河王、榮月季所言,再過清河王府也不遲……” 衛(wèi)瓘搖搖頭,“遲了!” “啊?” “照我看,楚王在汝南王府那邊,不會呆太久——汝南王不會拒詔的!打不起來的!我估計(jì),目下,汝南王之事,已經(jīng)七七八八了,楚王若真有心同咱們?yōu)殡y,很快就可以騰出手來了!” “夤夜進(jìn)宮,不比白晝,程序上麻煩的很,待找到云鶴——也不曉得他目下在哪里?門下?式乾殿?朝陽殿?待找到他,問清楚了——若他根本就不曉得此事,就還得再去找別人包括皇后問問清楚?” “你算一算,這一來一回,多少辰光?” “說不定,彼時,楚王已經(jīng)……是吧?” 衛(wèi)瑾答不上話,她真的惶惑了! 半響,咬了咬嘴唇,“那就多帶隨從護(hù)衛(wèi)!能帶多少、就帶多少!府內(nèi)親兵……步一千、騎一百,都帶上!” 衛(wèi)瓘笑,“孩子話!你阿爹平日出門,是這個排場嗎?” “阿爹!這不是擺排場!” “不是擺排場,那就更不對了!——你這是去打清河王府呢?還是去打廷尉府呢?” 衛(wèi)瑾的臉,又漲紅了。 “阿爹和你兄、侄此去,說到底,還是‘致廷尉’,只不過,人家客氣,不以此名目待咱們而已;榮月季說,‘往日出門怎樣安排、還是怎樣安排、一切照舊’——那是客氣話,他可以那樣說,咱們卻不能那樣做。” “隨從可以帶幾個——不是為照料我們,清河王府那邊,不會少了照料的人——而是為了往來傳遞消息。” “至于‘護(hù)衛(wèi)’——” 略一頓,斷然說道,“不能帶!一個也不能帶!” 衛(wèi)瑾急了,“阿爹!” 衛(wèi)恒也有些躊躇,“大人,今夜,外頭并不平靜,亂軍縱橫……” “所謂‘亂軍’,目下都集中在汝南王府周邊,汝南王府在東北,咱們在西南,清河王府則出城而再西南,咱們同‘亂軍’,南轅北轍!有什么‘平靜’‘不平靜’?” 衛(wèi)瑾再喊一聲,“阿爹!” “不要再說了!”衛(wèi)瓘擺擺手,面色已變得嚴(yán)峻了,“隨從、護(hù)衛(wèi)——尤其是護(hù)衛(wèi)——前呼后擁而‘致廷尉’,豈人臣之所為?你阿爹已經(jīng)……一之謂甚,其可再乎?” 除了衛(wèi)瑾,沒人明白衛(wèi)瓘的“一之謂甚,其可再乎”指的是什么,但衛(wèi)瑾清清楚楚,這是阿爹自慚自悔受汝南王之惑,欲以己女取當(dāng)今皇后而代之。 這一行為,自然非“人臣之所為”。 衛(wèi)瑾說不出話來了。 “就這樣!阿密、阿恒,你們吩咐下去,準(zhǔn)備車馬,動作快著些!” “是!”“是!” * 騶虞幡一出、諸軍奉命如儀、楚王束手而“致廷尉”的消息傳到式乾殿,皇后再次發(fā)出了她招牌式的大笑。 這一次大笑,同以往任何一次都有所不同,非但是真正的志得意滿,笑聲中,更充滿了俯瞰天下之傲! 兩個月前,昭陽殿擷芳閣,初次覲見的何天,為她描繪的“二圣臨朝”,那份金光燦爛的前程,已經(jīng)變成了現(xiàn)實(shí)! 舉朝上下,再沒有可以與她對抗的力量,她的話,真正成為至高無上的“綸音”! 人生快意,莫過于此! 看著何天,心中不由說道: “這個混蛋!還真是個神仙!” 兩個月前,她雖然激動于何天的天花亂墜,但如何能夠想得到,不過兩個月后,他描畫的一切,就變成了現(xiàn)實(shí)?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翻覆之間,就變出了一個新嶄嶄的乾坤——屬于我賈峕的一個人的乾坤! 真的是如在夢中! 這是天下最美的夢,只愿永遠(yuǎn)不會醒來! 皇后笑吟吟的,“小郎,賞你些什么好呢?” “回殿下,臣之所有,經(jīng)已盈滿,什么也不缺,不敢再受賜了!” 皇后不接何天的話頭,來回踱了幾步,笑罵,“他阿母的!這番旋轉(zhuǎn)乾坤的大功勞,還不能都擺到臺面上!可是有些頭疼了!” 預(yù)誅楊駿,是可以擺到臺面上的;欲誅汝南王,卻不可以擺到臺面上,因?yàn)?,這個屎盆子,是要扣到楚王頭上的。 何天心說,“他阿母的”既出,乃見jiejie您心情之好,但對于臣下,“不賞之功”,可不算什么好事情啊。 “回殿下,天威俯臨,萬物仰伏,自然而然,這其中,哪有臣的什么功勞?臣不敢貪天之功為己有!” “再者說了,之前的超遷、封侯,已是逾格之賞,臣心不安迄今,些些微勞,補(bǔ)報(bào)圣恩于萬一而已!” 皇后笑,“這張嘴!” 頓一頓,“該賞還是要賞!你自己說,想要些什么?盡管說!要什么,給你什么!” “那……臣就放肆了?” 咦?何云鶴,你不惺惺作態(tài)了? 皇后毫不遲疑,“說!” “臣求一個時辰的假——臣想回家看一看?!?/br> 皇后一愕,隨即啐了一口,“呸!” 似笑非笑,“怎么?放心不下家里那兩個?” 何天低眉順眼的笑,“是有些放心不下——畢竟,楚王謀誅的‘三十二家’中,也有臣一家的。” 皇后一哂,“不過就是兩個婢子,再說也不算什么絕色——少了兩個,我再給你二十個!小家子氣!” 話雖如此說,“假”還是準(zhǔn)了,不過,“一個時辰之內(nèi),一定要趕回來!多少大事,都要在今夜定了下來!” 何天應(yīng)了,再謝了恩,便欲退出,皇后說道,“等等!著啥急?目下,外頭到處都是兵,你不能只帶兩個護(hù)衛(wèi)就到處瞎逛!” “回殿下……” 皇后擺擺手,止住何天話頭,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這樣——帶上一隊(duì)殿中人!” 何天確實(shí)著急,但也只好再次謝恩,并等候殿中人整隊(duì)。 不過,今晚殿中人全部枕戈待旦,號令傳出,不過一盞茶光景,一隊(duì)甲士便到位了。 一出宮門,何天即喝到,“太保府!” *